衛姝被衛菡忽然喝斥了一聲,頓時嚇得一個哆嗦,隨後深深的低下頭不再多言,瞧着樣子倒像是被嚇得不輕。
而衛菡見她這副模樣,不禁愈發的動怒,總覺得她像是故意在演給誰看似的。
她可沒忘了方纔衛姝還用茶水淋了她一臉,這筆賬她還未與她算呢!
明顯察覺到了這姐妹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夜傾昱卻只當不知的坐在主位上,神色慵懶的望着她們,卻並不輕易插嘴。
不管是衛菡還是衛姝,對於他來講都是一樣的。
從襄陽侯府出來的女子註定不會得到他的青睞,想來這一點除了衛菡之外,所有的人都十分清楚。
“殿下……”
“好了,若爲你回侯府之事,那無需再議,本殿決不允許!”
聞言,衛菡原本還欲再言的話卻被生生堵了回去。
她欲言又止的望着夜傾昱,心中難免將他怨怪着,不懂他爲何連這般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
就在房中一時靜寂無話之際,卻見李管家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奴才參見殿下。”
“何事?”
李管家微微擡首看向了衛菡和衛姝,隨後一臉爲難的望着夜傾昱,“這……”
見狀,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李管家所言之事分明就是與衛菡相關,可也不知夜傾昱是故意的還是如何,竟微眯着眼道,“嗯?”
一看夜傾昱的臉色不大看,李管家也顧不得許多,趕忙開口說道,“啓稟殿下,奴才方纔聽聞,宮中的段統領帶着禁軍去了襄陽侯府,將侯爺和那府上一干人等都抓走了,甚至連侯府都被封了。”
“你說什麼?!”聽聞李管家的話,衛菡的身子猛地一晃,手下意識的緊緊握住雲舒扶着她的手臂。
“回皇子妃的話,侯府……被抄了……”
隨着李管家的話音落下,衛菡的眼中充滿了驚恐之色,一時接受不了,她竟再次暈了過去。
好在雲舒一直扶着她,眼下見她暈倒便直接一把抱起她走向了內間。
恰好琉璃去外尋的大夫也來了,便趕忙爲她看診。
相比之下,倒是一旁的衛姝,雖然也覺得難以置信,但是到底並沒有暈過去。
似乎是被打擊的嚴重了,衛姝整個人都跌坐到了椅子上,任憑秋夕她們怎麼喚她都沒有反應。
“側妃、側妃,您怎麼了?”可不管秋夕喚的再大聲,衛姝還是直愣愣的坐在那,好像已經靈魂出竅了似的。
“殿下,您瞧瞧側妃她這是怎麼了?”說着話,秋夕的聲音中甚至都帶上了一絲哭腔,當真是心急的不行。
聞言,夜傾昱卻只是淡淡的掃了衛姝一眼,隨後朝着秋夕說道,“將你家側妃一併送到內間去吧,讓大夫診治一番。”
說完,夜傾昱便不再理會,反而依舊朝着李管家問道,“你繼續說。”
“段統領帶去的是明喻,說是陛下親下的聖旨,將侯府一干人等都押入天牢。”
“直接押入了天牢?”
“回殿下的話,正是。”
聽聞這話,夜傾昱的眼中不覺浮現了一抹深思。
段御風可是父皇欽點的禁軍統領,由他親自出面又帶着父皇的明旨,而且侯府上下人等又被直接關進了天牢,看來父皇是打算嚴辦了。
不過夜傾昱不解的卻是,父皇怎麼會忽然對襄陽侯府的人出手?!
略微沉思了片刻,夜傾昱的心下便愈見明瞭。
夜傾辰方纔綁了衛霖和衛茹,緊跟着父皇的旨意就到了,不管怎麼看這兩件事都有着分不開的聯繫,或許根本就是夜傾辰一手策劃的。
想到這,夜傾昱的眼睛不覺微微眯起,手也下意識的開始轉着拇指上的扳指,眸光幽暗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再說另外一邊,衛菡躺在牀上緊閉着雙眼沒有醒來,而云舒則就一直守在一旁沒有離開。
那老大夫看了半晌,最終也只是言說衛菡這是急火攻心,雖然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但還是要開一些滋補的藥材調理着。
倒是衛姝,被人擡進內間之後不過片刻就醒了過來,秋夕等人原本還擔心恐她再次發愣,卻不料她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整個人都顯得痛不欲生。
見狀,秋夕和秋雯趕忙在一旁安慰着,可是卻也不禁跟着淌眼抹淚。
她們兩人都是侯府的家生子,侯府中的人都被關進了天牢,她們的爹孃自然也不例外。
這般一想,主僕三人頓時痛苦不已,看得人不禁心口一澀。
雲舒站在衛菡的榻邊冷冷的掃了衛姝一眼,隨後淡漠的收回了視線。
她和夜傾昱這邊都方纔接到消息不久,隨後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不得不說,這位靖安王的手段還真是厲害。
可是有一點雲舒有些不大明白,禁軍的前去查抄襄陽侯府,這必然有一個像樣的名頭,絕不可能是因爲衛霖和衛茹不敬靖安王這麼簡單。
那麼到底這個理由是什麼呢?!
皺眉想了片刻,雲舒的眸光忽然一凝,腦中電光火石的閃過了什麼。
此前夜傾昱負責徹查私造官銀一案,可是因着那案子牽連甚廣,是以他便趁機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夜傾辰。
那麼今日之事,會不會就是夜傾辰藉着名頭,將原本屬於戶部尚書馮子肅的罪名給直接安到了襄陽侯的身上?!
畢竟馮子肅乃是襄陽侯先夫人的兄長,原本他私造官銀就是爲了巴結襄陽侯,進一步靠上夜傾瑄這棵大樹,那麼夜傾辰此刻直接越過他而將矛頭直接對準襄陽侯,這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這般一想,雲舒的目光不覺望向躺在牀上的衛菡,眼中有一閃而逝的寒光。
沒了襄陽侯府,怕是衛菡今後在六皇子府的日子會更加的難過,而自己之前費盡心機幫她經營起來的一切,怕是都要付之東流了。
……
夜傾昱和衛姝先後離開綺蘭苑之後,雲舒便沉默的坐在外間,眸光沉沉的不知在想着些什麼。
琉璃和琉玥寸步不離的守在內間,唯恐衛菡起來之後想起方纔的事情大哭大鬧。
見一時無人注意,冬兒便小心翼翼的蹭到了雲舒的身邊站着,一雙眼睛滴溜溜的亂轉,看起來倒是機靈的很!
待到雲舒回神的時候,便見到冬兒一言不發的站在她的身邊,倒是令她不禁一愣。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瞧着雲舒姐姐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聞言,雲舒微微挑眉望向冬兒,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這樣說。
“哦?那你猜猜,我在想什麼心事?”
“這我就不敢確定了,不過大抵是與今日的事情有關。”今日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連她都要忍不住去想一想,更何況是雲舒姐姐。
“嗯,猜的很對。”說完,雲舒還朝着冬兒揚脣一笑,似是很喜歡她這股機靈勁兒。
可誰料冬兒見她這般,卻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臉,隨後緊張的四下看了看。
看着冬兒的動作,雲舒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解,根本不明白她這般舉動是何意。
“皇子妃還未醒過來呢,雲舒姐姐這樣沒心沒肺的笑若是被人瞧見了,怕是稍後皇子妃要怪罪的。”說着話,冬兒的眼中還閃過了一抹懼意,似是生怕被衛菡知道似的。
聽聞冬兒的話,再看着她的模樣,雲舒的心下不禁覺得愈發好笑。
“你倒是小心謹慎的很!”
“這是自然,萬一被皇子妃責罰了多冤啊!”
“倒也不算冤……”說完,雲舒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冬兒一眼,隨後接着說道,“你今日的反應很快,我都聽琉璃她們說起了。”
能在那麼瞬時的情況下想出那麼一套說辭,還是冒着被衛菡責罵的風險,不管怎麼看,她的表現都是極爲不錯的。
“你說那時候撒謊啊,其實我現在還後怕呢,皇子妃若是多問一句就露餡了,我的腿都開始哆嗦了。”
“爲何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幫我?”
忽然被雲舒這麼一問,冬兒先是一愣,隨後方纔撓了撓頭回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只是想着別讓你受罰,不過要是換成眼下的話,指不定我就不敢了。”
說完,冬兒還一臉羞愧的低下了頭,似是對自己說出的這些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雲舒姐姐你對我可算是有知遇之恩呢,不然的話,怕是我現在還跪在院中打雜呢,如今這般錦衣玉食的生活,我從前想都不敢想。”
聞言,雲舒靜靜的打量了冬兒片刻,隨後方纔開口說道,“你想過好日子,想往上爬?”
“想。”見雲舒問起,冬兒竟然半點遮掩都沒有的直接承認了自己的野心。
其實她想的倒是也簡單,這世上誰不想做人上人呢,如果可以的話,誰也不願意一出生就爲奴爲婢!
看着冬兒眼中毫不掩飾的野心,雲舒的心中卻帶着一絲讚賞。
如冬兒這般雖然有野心,至少還敢於承認,比那些僞君子強多了,倒是頗得她的心意。
“雲舒姐姐……我日後可以跟着你嗎……”沉吟了半晌,冬兒最終卻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嗯?”跟着她?
“我也說不上爲什麼,可我總覺得你不簡單,好像跟着你就一定會過上好日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冬兒的眼中甚至還閃動着一絲光芒。
雲舒:“……”
忽然有些覺得無言以對是怎麼回事!
就在雲舒還未想好該說什麼之際,卻忽然聽聞內間響起了衛菡聲嘶力竭的尖叫聲。
顧不得細想,雲舒和冬兒趕忙快步進了內間,卻只見衛菡掙扎着要下榻,卻被琉璃和琉玥給攔住。
見狀,雲舒趕忙上前一步問道,“皇子妃這是要去哪?”
“我要回侯府去,我要回去見我爹和我娘。”一邊說着,衛菡的眼淚一片撲簌簌的往下掉,眼眶愈發紅得厲害。
“可是殿下說了,沒有他的命令,您不能出皇子府去。”
шωш ◆тт kān ◆c ○ “大膽,我是六皇子府上的皇子妃,我要上哪去輪得到你一個賤婢插嘴嘛!”話落,衛菡直接下榻就朝外走。
琉璃和琉玥見此,深知攔不住衛菡,便嚇得雙雙跪到了地上。
“皇子妃今日若是忤逆了殿下的意思走出六皇子府,怕是今日過後便也不必再回來了。”
聞言,衛菡的腳步頓時一頓,隨後她錯愕的回頭望向雲舒,不解她這話是何意。
“你威脅我?!”
“奴婢不敢,皇子妃心知奴婢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話落,雲舒看着衛菡一臉的不忿之色,便朝着琉璃兩人說道,“你們先出去。”
待到房中只剩下了她們兩人之後,雲舒方纔走到衛菡的面前望着她的眼睛說道,“襄陽侯府犯下的,乃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到底明不明白?!”
“什……什麼……”
一時被雲舒的話和她的眼神給嚇住,衛菡不覺向後退了兩步,一臉的驚恐之色。
“若非是因爲皇子妃嫁到了六皇子府,此刻無需您回侯府去,禁軍的人只怕早就將您帶走了。”
“爲何?”
“皇子妃可還記得奴婢曾經與您打的那個賭約?”
聽聞雲舒的話,衛菡仔細回憶了一下,想起來好像的確是有這麼回事。
“當日奴婢就說,馮大人在戶部尚書的這個位置上坐不了多久了,如今看起來,倒是奴婢說錯了。”
“你到底要說什麼?”
“馮子肅還能繼續當戶部尚書,並不是因爲陛下要對他網開一面,而是侯爺爲他擋了一難。”說着話,雲舒的眼睛微微眯起,眸中幽暗一片。
“我爹?!”聽聞雲舒的話,衛菡卻覺得她的腦子好像都不夠用了一般,根本不明白她到底要說什麼。
襄陽侯府的事情又與馮子肅什麼相干,霖兒和茹兒出事不是因爲靖安王的緣故嗎?
“前些日子,豐鄰城中假幣流通,看似無跡可尋,可實際上這一切都是因爲馮子肅借官職之便私造官銀,從中謀取暴利,而在他背後爲他撐腰的人就是皇子妃您的父親,襄陽侯!”
“這……”
“不妨再與皇子妃說一些,其實侯爺也不是爲自己謀利,想必他的背後之人,不用奴婢說明白你也應該能夠猜到吧!”
“你是說,大皇子殿下?”
聞言,雲舒的脣邊凝着一抹冷笑,隨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事發到現在,依照大皇子在朝中的勢力,若是他想要對侯府施以援手的話,又怎麼會走到如今這般地步。”
隨着雲舒的話一句接着一句的說出來,衛菡的臉色慘白一片,分明是被打擊的不輕。
“不會的,他不會這樣做的!”一邊說着,衛菡難以置信的搖着頭,根本不願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爲何不會?爲了一個已經漸漸敗落的侯府而搭上自己的仕途,這樣賠本的買賣大皇子纔不會做呢!”
“可他與我是至親之人啊!”
“至親?!”神色嘲諷的重複着衛菡的話,雲舒隨後直言相告,“皇子妃怕是弄錯了吧,大皇子怎麼會與您是至親之人,表兄妹而已,何來至親可言。”
說完,看着衛菡一臉的不敢置信,雲舒好像還嫌將她打擊的不夠似的接着說道,“真要說起是至親,侯爺與皇后纔算,可您瞧瞧宮中那邊可有動靜?”
聽聞雲舒如此一說,衛菡茫然的望着她,隨後仔細的想了一下,發現皇后姑母的確沒有派人過來,一時間心中更涼了半截。
見狀,雲舒便心知她明白自己眼下沒有了依靠,侯府沒了,大皇子和皇后對她不聞不問,她如今唯一的依仗便只剩下夜傾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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