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重新回到了聖殿,而婚配政策是由他執行的!”那名長老想了想,補充道。
“熒惑……”風雲無忌有些茫然的囈語道,這個名字,令人又敬又恨,風雲無忌很難確定自已應該以怎樣的態度與他相見。
混沌之海,兩人雖有一面之緣,但彼此之間,卻並未有所交集,自然也談不上交談。
有些複雜的眨了一眼眼睛,風雲無忌輕聲道:“是不是他提出讓我和鳳妃……”
“嗯!”北海大長老點了點頭,或許想爲熒惑說點什麼,大長老續道:“其實,你真不應該怪他。沒有人願意做那種事,但事實是,總得有一個人去做——我們別無選擇。在他心裡,應該比任何人都更加痛苦!風雲無忌心中五味陳雜,領域之外白雪皚皚,那漠漠風雪之上,隱約浮現一張鬍鬚拉碴的中年男子的臉孔,濃濃的眉毛總是不自覺的微微皺起,濃眉之下,一雙眼睛總是泛着淡淡的憂鬱。
“是啊,或許……,在他心裡,比任何人都痛苦,我並沒有資格……對他說什麼!”眼前的一切似乎離自已而去,消失在無窮遠的地方,恍然中,風雲無忌心中發出一陣喃喃的囈語:“受過他數次救命之恩,即便是在和他分道揚鑣的今天,他依舊在爲我考慮……,誰都可以指責他,唯獨我不可以……,呵呵……”
想至此處,風雲無忌嘴角不由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那本就稀薄的恨意,此時更是消失無蹤。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恩怨需得分明……。我們之間,不因存在阻礙!”冥冥中,風雲無忌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北海大長老一直緊張的盯着風雲無忌的神情,至此,心中終於吐了一口氣。
“這兩個孩子。其實都是一心爲了族人。他們的所作所爲。都沒有任何私心……,真不願意這兩個孩子間有什麼誤會啊!或是一直如此,等到將來,或許,他們都會終生抱憾。因爲固執。所以偏執啊!”北海長老心中唏噓道。
“爲什麼會要選擇我?破滅道主不是至尊之子嗎?由他與鳳妃公主聯姻,應當更能服衆人之心。憑他的身份,應當也足以號召整個太古的族人集中到他名下吧!我雖然武功進境極快,如今已初步與青龍契合,但正如你們所言,北海,不說比我強的,但與我相差不大地。應該還是有的。與白虎至尊之子比起來,我似乎並不具有什麼優勢。不知幾位長老何以認爲我更能勝任?”
聽到風雲無忌的話,衆長老面面相覷。雙方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濃濃的苦澀之意。
“實不相瞞。其實我們也是有私心的!”
“哦?”風雲無忌眉頭一揚,同時一撩衣襬。再次盤坐下來:“原聞其詳。”
“無忌,日後,你若是與那白虎至尊之子,公孫止殤見了,需得小心點!”一名長老並沒有先說理由,反而以異常鄭重地神色,對風雲無忌發出了一句警告。
“適當聽聞長老說那,公孫止殤又是破滅道主,又是大光明王陽尊,——那破滅道主與大光明王陽尊,在下卻是見過地,乃是完全不同的兩人。不知道長老此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不娶鳳妃公主,鳳妃公主嫁給任何一人,也絕對不可以嫁給公孫止殤——你或許會覺得奇怪,不看僧面看佛面,按理,即便看在至尊的面子上,我們也不應該對公孫止殤有介蒂,至少不應該阻止兩位至尊血裔的結合,但是——事實上,這件事正是白虎至尊在沉醒之前,對我們的親目留下地口諭:絕不可讓公孫子殤參與到太古的核心事物!”
臉上露出一個苦澀的表情,北海大長老解開了風雲無忌中,一個極大的謎團:
公孫止殤,西方白虎至尊之子。按理身爲至尊之子,他應受到萬人景仰,即便是接受聖殿,也不會有人有什麼意見。但事實並非如此,一切只緣於他的母親……
在太古,隱魔族的存在,一直瞞不過太古高層的注意,這些能模仿人類靈魂波動的隱魔族,一直充當着探子地角色,打探太古各處的秘密。針對這支魔族,太古其實一直有在暗地中打擊他們。
但令聖殿和北海感覺最爲棘手和難以處理地的卻是另一支極少人知道地勢力——混血人族。
公孫止殤,便是人魔地混血兒,他的母親乃是魔界魔女族地一位聖女。人非聖賢,熟能無過,每個人都年輕過,而公孫止殤的誕生,便是年少輕狂的產物,這其中又是一段過往的,被刻意掩蓋的故事。
按北海諸長老所知,白虎至尊,年輕時,初步掌控空間之力,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便不斷的穿梭大量太古之外的空間,自離開太古之後,有一段時間,白虎至尊似人間蒸發般,整個失去音訊,後來,再次回到太古時,白虎至尊顯得有些憔悴——沒有人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白虎至尊也很少談及。
再後來,一切都波瀾不驚的進行着,白虎至尊後來得了西方白虎聖獸之力,成就了至尊之位。神魔之戰暴發前夕,人族與魔族就已經對立起來了。就在太古積極備戰之時,一個女子抱着一個嬰兒,出現在了太古,並且找到了白虎至尊。
當時在場的,不止有白虎至尊,還有大量其他的太古強者。所有太古強者,幾乎是一眼便看出了那名女子非我族類,雖然她似乎極爲掩飾。
那女子雖有着傾國之姿,但面容憔悴,似乎吃過很多苦。當時的具體經過,隨着神魔之戰中大量人族的死亡,也被人遺忘了——在當時,諸位聖殿掌控者也只是無名小卒,還不到接觸太古核心機密的地步。
但當那女子離去時。所有人都聽到一聲帶着刻骨恨意的詛咒:“公孫,你會後悔的,你們一定都會爲今日所爲後悔的!我詛咒你們!以魔界底層,最陰暗最殘忍的九幽魔神的名義!!……你們必會爲今日所爲付出代價!”
當時所有人就都變了臉色,但顧及到對方女子地身份。同時與白虎至尊之間似乎關係暖昧。所以只得放任她離開了。
神魔之戰後,那女子再次出現,一頭青絲白如雪,原本傾城的容貌蕩然無存,蒼白的臉上。帶着刻骨銘心的恨意,一隻左眼早已瞎了,看起來垂垂老矣,似乎隨時可能死去。那女子帶着一名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少年出現在聖殿地位置。
那少年便是白虎之子,而那女子則帶着滿腔無人知地仇恨,死在了太古聖山之下。
那少年初登聖山之時,臉色蒼白,手攥得緊緊的。目光閃爍,但年少的他。根本無法掩飾目中的仇恨。這孩子跟着魔族女子在魔界生活了很長時間,而他目光的仇恨之色。讓所有人感到驚心。
白虎至尊擔心此子受其母影響。畢生生活在仇恨之中,所以給其取名。公孫止殤,希望他可以忘掉仇恨。
身爲至尊之子,公孫止殤在聖殿有着太大地優勢,憑藉至尊之子的身份,公孫止殤在聖殿地下無數洞穴之中,可以自由出入。
萬年之後,公孫止殤在聖殿地下獲得無數完整的武決,更從其他太古強者身上套得無數絕家武學。憑藉這些武學,公孫止殤悟出一門奇功:萬魔衍生訣!
人、魔殊途,魔女族身體構造雖與人類相似,但靈魂卻與人類不同。公孫止殤爲人魔混血,其靈魂與身體結構,決定其無法修練人類的絕大部分武學。但其天資聰疑,被他悟出獨一無二,唯有人魔混血才能修練的萬魔衍生決。
每隔數百萬年的時間,公孫止殤便會從腦海中分離出一部分靈魂,在萬魔衍生決的作用下,這些靈魂便會生成新的,具有獨立性地分身。
在數億年的時間裡,公孫止殤地人魔靈魂,不斷的分離出來,每一份靈魂都幻化出一個身份,在太古行走。
大到威名赫赫地一方強者,小到默默無聞,只知潛修地普通高手,公孫止殤的分身遍佈太古。
公孫止殤雖爲人魔混血,且被一個懷着極度仇恨心理地母親撫養了很長一段時間,但身上畢竟有着一份人族的血脈。對於太古高層來說,更願意把他看做一個人,而非一個魔。同時即於他的出身,公孫止殤的分身也多方得到照顧。
邪道,魔道,正道……,公孫止殤的分身遍佈各個層面,當自始自終,礙於其父乃是白虎至尊的身份,即便他做了一些並不是很好的事,但衆方強者還是沒有出手,默認了他的存在。
但不知爲何,公孫止殤的每一個分識分身,都無法活過百萬年的時光,即便是強到神級後期,擁有領域,且並無大敵的情況下,也無法活過百萬年時光。
每隔百萬年時光,便有分身滅亡,也有新的分身從靈魂中分離出來。每個分身突然消失之前,一切都正常,沒有任何的徵兆,離去的也非常突兀,就像是離家拜訪客人,隨後便留宿在主人家,再沒回來一樣。
破滅道主,便是被聖殿獲知的,公孫止殤衆多分身之中的一個;而大光明王陽尊則是公孫止殤現在的一個。
按太古高層分析,公孫止殤一個時期分離出來的分識數目絕對不止一個,有些被聖殿獲知了,但有些,卻並不被人知曉。
公孫止殤每百萬年的分識雖然古怪,但分識的過程中,公孫止殤的本尊從沒有出現過,也沒有幫過自已的分識,更沒有做出某些引起聖殿猜忌的事情。
故此,也就沒有人理會他太多了。
萬魔衍生訣,到底是個什麼功法,有什麼樣的作用?這個問題整個太古都無人知。至於公孫止殤的本體,到底有多強,也無人得知。
但功法如此之奇特,又是建立在無數太古頂尖武學的基礎上。再加上至尊之子的悟性,怎麼說,萬魔衍生決都不可能是一門平庸的武學。
“按目前地情況來看,公孫止殤似乎並不值得你們如此憂慮吧?”風雲無忌吧:“把鳳妃公主婚妃於他,並不爲過。”
“不!”北海長老擰緊了眉。搖頭道:“當年。我雖是一無名小卒,對於具體的情況也並不瞭解,但那女子離去之時,帶着極度仇恨,發出的竭斯底裡。近乎瘋狂的咒言,即便今日回憶,也讓人心驚啊!那魔女雖爲女性,卻有着一副偏執的傲骨,乃是說出就必然做到地人。公孫止殤初到太古之時,雖然生相木訥,但那種仇恨,毫無疑問已經在他母親地教導下。深入到了他的骨髓裡——那女子死時是帶着滿腔怨恨死去的,而且公孫止殤是眼睛睛的看着他的母親死去地。“那女子乃是魔族。我們的真氣根本無法治癒他,水火不容啊。而且。那女子根本沒有神級境界。哪裡受得了太古聖獸氣息的壓制,死亡乃是必然。但她又不肯離去。到她死亡後,我們希望幫忙掩蓋她的屍體,但被公孫止殤拒絕了——一個小孩抿着嘴,雙手顫抖着,親自將身體已經腐爛的母親埋入泥土中,唉……”
“我們或許對不起那位魔族女子,但誰讓她是魔族呢?當時當日,正值人族與魔族予盾最激烈的時侯,無數位面的族人被魔族屠殺,在這種環境氣氛下,即便有心爲那女子說上一句話,也是無用的啊!——而且,我們又如何得知,她是真心地喜歡白虎至尊,並無任何陰謀呢?畢竟,魔界,可不是太古!”“繼續說下去!”風雲無忌臉上漠無表情,右手捏着,託着下巴,做傾聽狀。
“我太古武學過億,公孫止殤幾乎去過每個地底武洞,又從其他太古強者身上套得無數武學。這麼多太古武學,他悟出來的卻是萬魔衍生決。”說到魔字時,北海長老特意咬重鼻音:“……而且,公孫止殤若是真地心懷坦蕩,這麼些年來,除了每隔一段時間,以黑色錦囊包以一個記有他想讓太古知曉的分識地名字地字條,以功力將之送至聖山下外,使從未露面……,他若是心懷坦蕩,何必藏露行蹤?”
“另外,我們的人漸漸發覺,公孫止殤這麼些年來,似乎一直在醞釀一個極大地陰謀,”至於陰謀的詳細內容,北海長老似乎不欲多談:“綜合以上的原因,我們絕不能讓鳳妃公主嫁給這樣的一個人!若是他爲善還罷,若是他爲惡,則我族萬劫不復!神魔之戰,我們冒不起這樣的險!”
說完這翻話,所有長老的目光都投注到了風雲無忌身上。
“諸位長老,說實說,我是絕不可能娶鳳妃公主爲妻的,至少現在絕對不可以!”風雲無忌沉默半晌,以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道。“啊!”衆北海長老聞言皆是身體一震,脫口道:“爲什麼?”
風雲無忌盤膝於地,頭擡起來,一一從二十名北海長老身上掃過:“希望諸位長老把我列爲一名罪人!”
說罷,直起身來,於雪地上便是一叩首。
“啊?!!”
沉穩如北海大長老,也不禁聞言色變:“無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這又是爲哪般?”
風雲無忌一叩首之後,直起身來:“如此,我便當諸位長老答應了——不知長老們可知神魔皇此獠?”
“你怎知他?”北海長老聞言神色一沉:“此魔乃是魔界十三王朝最爲勢大的,《太古協議》簽訂之時,魔族便是由此獠全權代理簽字。在他背後,有諸黑暗主神的默許。”風雲無忌初時一皺眉,雖後瞭然,這神魔皇出現的突兀,消失的也極快,估計當時,很多人還不明白這人是誰。
定了定神,風雲無忌道:“神魔之戰在即,我們還需要時間。一分一秒,對我們來說,都是重要的。而這個時間,只能是由我來爭取。若想爲我族爭取更多的時間,則太古必不能只有一個聲音,至少表面上不能只有一個聲音。我若目下統籌太古,則弊大於利。”
“有些事,只有站立反面的位置,纔可方便去做!”風雲無忌大有深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