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弟妹說任憑再厲害的男人,總是過不了女人那一關的,不管富貴再怎麼硬脾氣,要是有個女人成日在他耳邊吹枕頭風,而且知冷知熱的伺候他,時間長了,富貴怎麼都會鬆動。
餘氏聽了,雖然有些心動,但是卻沒有立馬答應,餘氏弟妹見了,又加了把火,說萬一以後富貴娶了媳婦回來,是個厲害的,依着富貴和餘氏的關係本就不算太好,那到時候指不定不管他們兩老的,就更別說會有啥好處了。
這話說中了重點,也說中了餘氏一直以來的擔心,餘氏一直是個非常自私的人,她這輩子對別人從來就沒厚道過,對自己幾個兒子也從未好過,而越是這樣的人內心也就越沒有安全感,不管她手裡攥着多少錢,都不會有安全感。
況且如今她手裡並沒攥着多少錢,一直是窮着的,雖然說是有幾兩銀子在手裡,但要真是做起啥事情來,又能做什麼呢,不說別的,就以前自己想蓋間屋子都不夠。
因此餘氏一直以來最擔心的就是等她和夏大滿老了, 萬一有一日躺在牀上不能動的時候,依着她對幾個兒子這樣,兒子們不會有人來照顧她,那到時她真是老無所依了,因此她就想着最好的法子就是手裡存些錢,就算到時老了,真不能動了,指不定還能花錢請人來照顧,日子不至於太造孽。
以前,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老四身上。但如今老四是靠不住了,而富貴家裡卻是日益變好,她自然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夏富貴身上,她倒是也不奢望富貴說是以後會在她身邊一直伺候着,但是和富貴親近些,總比不來往要好些,比如這次蓋房子的事情,她存了那麼多年的錢,一直都蓋不上房子,但富貴家說幫她蓋就蓋好了。
再退一步說。就算富貴真不會管她老了咋樣。但是目前他家有錢啊,有錢自然出手大方些,至少親近他一些,能多要些錢也行。左右她也不損失什麼。
再往大些說。或許以後等他富貴家裡好些。他也會學着地主,有錢人那樣,從外面買些丫頭。傭人來伺候家裡人,要是關係好,她的那份肯定也少不了,而依着如今她和富貴的關係,怕是等不到那一天的,因此她聽了弟妹的分析之後,覺得確實有道理。
她思考了一會,便答應說是把金鳳娘給帶到自己家裡去,找機會撮合兩人,但說到金鳳娘,這還有個金鳳,餘氏雖然覺得金鳳娘配給夏富貴不錯,但是金鳳這個拖油瓶,她不想帶去。
餘氏弟妹也看出了餘氏的意思,她又立馬給餘氏出了個主意,說是富貴家裡有那麼多兒子,可以隨意把金鳳也順帶配過去。
餘氏開始是不同意的,她覺着這樣的話,太混亂了,富貴和金鳳娘在一起了,那金鳳就是富貴的女兒,和富貴家的兒子算是兄妹了,這樣亂到時會弄壞名聲。
但是她弟妹又勸他,說這種事情也沒啥,好多人家都是這樣弄的,有啥名聲不好的,又不是親兄妹,而且金鳳長的好,會做活,性子也溫和,要真是嫁,能嫁個不錯的人,這要是配給富貴兒子的話,等於是自家人配給自家人,還能給富貴家省上一筆娶媳婦的錢。
這樣啊,餘氏又動搖了,但還是不肯鬆口,她弟妹看了,最後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說那這事情就不強逼, 就先把人帶過去,讓他們自己看看,要是富貴家願意就娶,不願意就不弄這事情,反正金鳳也這麼大年紀了,就算帶到富貴家,也吃不了多久的閒飯,馬上就能出嫁了,依着金鳳這樣勤快,還能幫富貴家做不少活,咋都不虧,如今最主要的就是說金鳳娘和富貴的事情。
餘氏一聽,覺着這樣成,然後便開始和她弟妹商量對策,而且還把餘氏的幾個兄弟都喊了來,最後一撥人商量好了,把對策分成兩種方案,一軟一硬,軟的是富貴要是同意娶金鳳娘,就皆大歡喜,不同意,就來硬的,直接把兩個人撮合到一起,逼着他娶。
因此昨兒開始在餘氏家裡的時候,餘氏就故意說了借宿一事,她就是想試探一下,看夏富貴對金鳳娘有沒有一些好感,畢竟開始他們大人在屋裡說話的時候,他們故意提供了讓夏富貴和金鳳娘多說了幾句話的機會,要是富貴對金鳳娘真有好感的話,相信借宿應該不會拒絕,但是哪裡知道借宿的事情,被他家的鐵柱又給破壞了。
因此,在夏富貴喊餘氏去他家裡的時候,她想幹脆直接跟夏富貴說說這事情,但是誰知道話沒說完,一說到鐵柱的事情,就被夏富貴給吼住了,而且夏富貴說話還那樣難聽,一副老死不想跟她往來的樣子。
這讓餘氏知道要是直接把這事情說出來肯定沒戲,只好來硬的了,但是來硬的,光靠他們是不行的,必須得有幫手才行,因爲要是夏富貴在家裡,他們是沒法子做任何事的,只有把夏富貴喊出來才成。
餘氏和她弟妹想了好久,最後想到了夏金柱兩口子身上,餘氏知道自從夏富貴家裡蓋了房子之後,把夏金柱兩口子分了出來,雖然金柱媳婦最近是沒鬧,但是依着金柱媳婦的性子,她最想的肯定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大家子一起過,她不用做活,可以好吃懶做讓人養。
尤其是如今富貴那邊那樣好了,她怕是更加求之不得,怕是如今金柱媳婦心裡的想法也和她是一樣的,努力在想法子和富貴那邊能親近些。
因此餘氏便去了夏金柱家裡和夏金柱兩口子商量,本來餘氏還想着這事情會有些難辦,以爲就算陳氏立馬同意,夏金柱這邊都要磨蹭一番,但哪裡知道夏金柱一聽,便極力贊成,說他爹年紀不小了,是要有個女人在身邊,他同意這個事情。
而陳氏就更加不用說了,她雖然因爲擄人的事情之後,不敢對那邊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但她本性就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尤其是餘氏說了要是夏富貴娶了金鳳娘以後,指不定會讓他們回到那邊一起過,她根本不用考慮,立馬出聲就答應了。
要知道那邊的人最近日子過的可好着呢,住着青磚大瓦房,餐餐吃的白麪玉米麪,還買了牛車,在鎮子上開了鋪子,還經常往鎮上的啥木器店送東西,都不知道能賺多少錢呢,要是她可以去那邊過日子,要她做什麼都願意。
餘氏看他們同意,便跟他們說了要他們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只要夏富貴去她那裡拿壺酒,然後想法子讓夏富貴把那壺酒給喝掉,等夏富貴醉了之後,再把金鳳給背到夏富貴睡的牀上這事準成了。
這事情確實簡單,夏金柱兩口子二話不說便答應,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們計劃的來了,夏富貴果然和金鳳娘過了一夜,也就是說他們的目的達成了。
原本他們的商量是儘量不要驚動別的人,只要家裡這些人就知道了,儘量把事情化小, 免得鬧大了,也不好收局,雖然他們的計劃也沒啥錯漏,但要真追究起來,難免會有疏漏的地方,萬一被別人知道是他們這做親孃,做親兒子的給夏富貴下套,以後肯定也會被人唾棄的。
哪裡知道,這事情竟然把一向不出來的四太爺給鬧來了,而且聽着四太爺說這話的口氣,好似知道了這事情的經過,因此四太爺斥責餘氏和夏金柱,他們都不敢說話,只是在一邊站着。
四太爺說完夏金柱之後,便看着夏鐵柱問:“鐵柱,你爹呢,喊他出來,還在屋子裡呆着做啥?”
餘氏弟妹一聽,立馬跳出來攔在門口說:“不能出來,你們夏家的人這樣對我妹子,得給我個交代才成,你如今放他出來,要是你們夏家不認帳,咋辦?”
四太爺眉毛瞪了瞪,怒道:“你把夏家的人看成什麼人,做的出就敢認賬,你們頭先不是說要喊人來主持公道麼,你認爲我不能主持這個公道?”
餘氏弟妹一聽,不說話了,夏鐵柱進去把夏富貴給喊了出來,夏富貴此時身上倒是穿了衣服,是剛纔大家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夏菲兒讓夏銀柱給他拿來的。
夏富貴穿好了衣服,不像頭先那般狼狽了,但是神色還是不自然,他走出來喊了聲四太爺便不出聲了。
四太爺看着他嘆了口氣,問到:“富貴,這事情你打算咋辦,那女人你打算啥時候娶過門?”
“娶過門?”夏富貴喃喃的反問到。
“是。”四太爺點點頭:“我頭先說過,我們夏家的人做的出就會認賬,你既然對人做了這事,這個賬你就必須得認下。”
“那不是我情願的,是被他們……”
夏富貴還沒說完,被四太爺給截住了:“是被誰下套還是別的,這是另外一碼事,咱們一件一件的來,你先弄明白這件事情,房裡那個婦人,你是打算怎麼娶,是續絃還是別的?”
餘氏那邊的人一聽到四太爺這樣說話,笑得臉上都開了花,餘氏還走過來笑着接話:“四太爺,我家富貴的媳婦都死了幾年了,這娶媳婦肯定是續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