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射而來的一發子彈把周青峰嚇出了一身冷汗,這可以說是他頭一次真正見識到城市巷戰的殘酷性——前一秒你可能還牛逼哄哄,後一秒你就已經身死魂消。
這發子彈也暴露了‘機敏過人’能力的一個極大缺陷——只對近距離內的襲擊有反應,而對遠距離攻擊毫無作用。若不是屠夫一把將周青峰拉開,他這會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謝謝。”周青峰的心跳驟然飆升,氣息都緊了三分。他回頭看看屠夫,誠懇的道謝後又問道:“你怎麼知道對面的狙擊手會開槍?”
“因爲我是個老兵,我知道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不要在交戰的開闊地帶停留超過三秒。”屠夫從口袋裡摸出一包香菸,拍出一根遞給周青峰,“像你這樣傻傻的探出頭腦去,就是找死。”
“我不抽菸。”周青峰雖然回絕了,但對屠夫的惡感大減。畢竟對方剛剛救了他一條命,“還是要謝謝你,你救了一命。”
“我以爲你永遠不會跟我說謝謝呢。”屠夫抽了幾口煙,又爬到剛剛周青峰遇襲的那個拐角冒頭出去。一閃一縮,對面的狙擊手居然又開了一槍,同樣打在剛剛的位置。
“是個菜鳥,在對面樓的二十層左右,開了一槍居然不知道換地方。”屠夫拍拍周青峰的肩膀,說道:“去幹掉他。”
“我?”周青峰心裡有些打鼓,“我連靠近都靠近不了。”
“想想辦法,這種傻傻不動的菜鳥比你還差勁。”屠夫說完,就把抽了沒兩口的菸捲一丟,起身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你去哪裡?”周青峰一急,就想跟過去。
“你別跟着我,你的任務是清掃那棟建築,這是對你的考驗。而我想辦法繞過去,試試能不能提前聯繫上戴維·勞倫斯。”屠夫拒絕了周青峰跟上來,抱着他那挺PKM機槍三下兩下就消失了。
我嚓!這就把我一個人丟下啦?這哪裡是考驗,分明是懲罰!
周青峰頓時有點呆,這個複雜的環境下,屠夫這個老師雖然性格惡劣了點,但還是很有用的。而沒了屠夫的指導,他只能蹲在一棟建築的牆後,絞盡腦汁琢磨如何對付剛剛那名狙擊手?
調出臂環計算機,周青峰查找紐約曼哈頓下城的精確地圖。通過對比當前街道,確認對面有狙擊手的建築是紐約的公民和移民服務局大樓。
這棟四四方方的大樓足有五六十層,裡面的房間只怕會上千的數量,天知道里面現在有多少人啊?按照當前的情況,這棟被狙擊手佔據的大樓內至少還有個幾百人。
不過要佔據紐約警察總局,這棟大樓等於是個門戶,想要進去就必須佔據它。周青峰抱着SCAR步槍,也想學着屠夫的辦法去試探一下那個狙擊手。只是想了半天他又沒那個膽,於是把自己的頭盔伸了出去。
啪的一槍,頭盔剛剛伸出一點點,對面的狙擊手果然第三次開槍。從子彈的入射角度來說,對方還是沒挪窩。
菜鳥,這是比自己還菜的菜鳥,不過槍法倒是挺準的。
周青峰大鬆一口氣,他又轉而向另一個方向跑去,同樣是用頭盔試探,然後自己把腦袋伸出去一閃一縮。
沒反應!對面也沒什麼異常。
於是周青峰藉着沿街各種被拋棄的車輛當掩護,飛快的在街道上快速跑動。周青峰每次都多多觀察,快速行動,保證自己暴露在空曠地帶的時間不超過三秒。
二十多分鐘後,周青峰跑過兩百多米的距離,靠近了移民局大樓的腳下。這棟大樓底層的玻璃牆全部被毀了,較低的樓層有大量窗戶破損,大樓外的街道上有倒伏着十多具屍體,看上去血淋淋的。
“這大概就是附近沒人的原因吧,狙擊手加上滿地的屍體,任誰都不會想要靠近的。”周青峰還能聽到大樓的破窗戶來傳來一陣一陣的喧鬧,聽起來有爭執,有吵鬧,有哭泣。
抱着槍快速跑過街道,周青峰進入大樓內。一樓大廳沒人,只有滿地狼藉,各種碎紙片落了一地,佈滿彈孔的擺設東倒西歪。
大樓的電梯已經停了,扶梯倒是可以上去。這種近距離的環境下,周青峰倒是不怕,他持槍緩緩上樓,目光警惕。
這棟大樓的樓層面積大概在五千平米,每一個樓層內都被隔成了大量獨立的房間,內部環境相當複雜。周青峰仔細搜索了二三四層,浪費了他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一個人都沒找到。
不過在第五層,就有叫罵呵斥的聲音傳出來。
“該死的,滾開!我這裡沒有食物和水。再不走我會開槍打死你。”
“去樓上找寇根那夥人,他們把食物和水都搜刮走了。”
“我不會幫助你們的,快滾!要活下去就要自己想辦法。”
呵斥怒罵的聲音粗野而暴躁,當週青峰藉助消防樓梯爬上去後,就在一個樓道內看到大量擁擠的人羣。
我滴個天,老子這是到了難民營了?
周青峰之前的估計太過保守,光眼前這一條樓道就擠了不下一百多號人。這些人一個個不言不語的都靠牆倒着,被疲憊和飢渴折磨的萎靡不振。
這才大災變的第一天而已,苦難的日子還長着呢!
周青峰的出現讓樓道內的人一陣騷動,這棟大樓內的公務員應該都消失了,眼前這些應該是被困在這裡的普通市民。
看到身邊突然冒出個全副武裝的人,一個穿西裝的傢伙立刻撲了上來,兩眼冒光地問道:“先生,救救我們,給我們找點吃的。”
“退後!”周青峰槍口朝前,冷冷說道:“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西裝男急切地說道:“先生,我們也不知道的發生了什麼事?警察和公務員消失了,道路都被堵塞了,地鐵也不在運行,供水和供電全都中斷了。
我們想要離開這裡,可外面太危險了。昨晚附近發生了火拼,死了好多人。今天早上一夥匪徒闖進了這棟大樓,他們封鎖了十層以上的樓層,還把大樓內食物和飲水統統搬走了。
剩下少量飲水和食物都被幾個保安控制着,如論我們如何哀求,他們都不願意分享,甚至不願意照顧一下孩子。我們現在已經到了絕境,真的需要幫助。”
西裝男一邊說一邊哭,言語表情真的是傷心欲絕。可週青峰聽完後卻絲毫不爲所動,他只是問了句,“那些保安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