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火!”我接過旁邊隊員遞給我的60mm迫擊炮彈,塞進手持式突擊迫擊炮內,炮管輕微抖動,“砰”一聲射了出去。
腦袋上的AGS-30立刻“嗵”“嗵”“嗵”拼命開火,爆炸在對方稀稀拉拉的陣型裡舞蹈。機槍組依然沉默,他們還不到開火的時候,那些叛軍從他們的射界前經過企圖衝進大樓時,就是死神的鐮刀收割之時。
叛軍也算是老練的游擊隊,我們居高臨下,發動突然襲擊,對方就在那些剛剛被轟炸過,不堪一擊的警察局廢墟內,還有無遮無攔的公路上,根本就無處躲藏,更別提發起有效的反擊了——缺乏夜視器材,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從哪開火。
關鍵在於他們的散兵線拉的過於寬,AGS-30居然沒有取得太好的效果,那些卡車在突襲開始後不超過兩秒就關了車燈,我們幹掉了一挺重機槍,一挺自動榴彈發射器,之後被迫擊炮彈和榴彈爆炸所形成的煙牆嚴重干擾了射界,只能不加瞄準的打覆蓋,把整個地區清理一遍。
“照明彈!注意!”無線電裡傳來機槍組的警告,我立刻扭過去關了夜視儀,再扭過來,叛軍發射了照明彈,不對勁,他們的迫擊炮已經被我摧毀了——原來是那些拿着轉膛榴彈發射器的叛軍一口氣朝天上發射了數枚照明彈。
這下局勢逆轉過來了,叛軍發射的照明彈很講求角度技巧,那些照明彈在空中點亮,軌跡正好經過周圍大樓的樓頂落在大樓對面,照亮我們,而不會暴露處在空地的他們,那些步槍,機槍,榴彈都對準了大樓,猛烈開火。
榴彈組在樓頂,正好被照明彈發現,叛軍們用GP榴彈發射器和各種輕武器對着屋頂集火射擊,那些重機槍和榴彈機槍也動了起來,儘可能打擊高處,壓制榴彈組。
機槍組終於開火了,KORD機槍從側面打擊叛軍散開的那個班,第一個長點射上去就讓戰術屏幕上顯示的7個紅色亮點消失掉,剩下的5個則驚魂未定的趴在地上,尋找掩體,又被第二輪精確短點射消滅。
機槍組搞定了那個冒進的步兵班,拆了重機槍往西邊撤退,進入大樓後重新選擇陣地開火。
“火箭彈!”什麼,火箭彈?
整棟大樓突然在幾聲的爆響中劇烈震動,房頂有什麼東西不斷掉在腦袋上,迫擊炮筒裡,我擡起頭,那上邊正在不斷掉落土粒,出現了裂紋,而我們的腳下——
我和另一名隊員抱着迫擊炮往後撤,看着我們剛剛還踩着的地方突然間整個塌了下去,先是我們這間,然後是旁邊房間,最後是第三層,就像是雪崩一樣,一層層往下掉落,形成了一個V字形的局部垮塌。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看房頂,奇怪,頂層爲什麼沒有掉下來?
“榴彈組,還在嗎?給我照明彈。”我招呼另一名隊員遞給我炮彈,瞄準空地中央發射,照明彈飛出幾秒後變成了小太陽,在降落傘的作用下晃晃悠悠向下降落,引起對方的射擊。
藉着照明彈的光亮,我們可以看清下邊的廢墟里沒多少人,但有一輛顯眼的白灰色卡車,卡車車廂內是直升機的火箭發射巢,很明顯剛剛發射過,而現在幾個人正在在發射巢後忙活着裝彈、連線,準備第二輪。
“我們還在,長官,該撤了!對方的下一輪火箭就不會打偏了!”看來剛剛差點吞噬我們的缺口就是那輛DIY火箭發射車乾的好事,不過把空對地發射的UB-32火箭發射巢改爲地對地,那個精度可想而知,但叛軍顯然很有耐心,他們會用火箭彈不停轟擊,直到炸了這棟大樓爲止。
“撤退,撤退!”我把迫擊炮背到背上,另一隊員把還剩下些的攜行彈藥箱遞給我,自己提着另外兩箱,我們急匆匆跑到大樓另一頭,那裡準備好了速降繩索,方便我們從三樓立刻逃生。
“他媽的,這幫傢伙可真會玩,我們差點就掛掉。”另一名隊員幫我扣好八字環,我單手扒住窗口,接過他遞給我的彈藥箱,打算倒退着出去,結果該死的……窗口太小,我卡住了。
那名隊員用力推了推我,不管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卡住了,卡得很死。又一陣驚天動地,這棟大樓開始晃動,晃動,幅度越來越大,難不成整棟大樓被火箭彈打透了,現在要塌了?
隊員死命推我推不動,最後後退兩步,朝我衝過來,口中振振有詞:“長官,抱歉了!”我還沒明白過來,肩膀已經結結實實捱了一腳,被他踹了出去。
在空中穩住,鬆開主鎖,慢慢降落,三層有多高?這幾秒在我看來幾乎長達幾個世紀,等到雙腳踩在堅實的地面上後才鬆了口氣,解開速降繩索,靠牆站在一邊掏出步槍警戒。
“長官,我下去了!”另一名隊員扣上繩索慢慢向下滑,這時大樓又開始劇烈震動起來,我有些擔憂這樓要塌了,轉過身倒退着看着那名隊員,他眼看就要着地,繩索卻突然斷了,整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上前扶起他,拿起彈藥箱,不是繩子斷了,那是鋼纜,還不至於這麼不結實,而是木製的窗框被我們從牆上的開口裡整個帶了下來。
一個傢伙突然從建築物拐角竄了出來,看到我們後立刻縮了回去,照着我們開火,片刻後幾個人從他背後閃了出來,躲在周圍,一個傢伙停下,衝我們打了枚榴彈,繼續前進。衝擊波把我們直接掀翻在地,腦袋也嗡成一團。
“給我炮彈!”我側身接過那枚迫擊炮彈,把炮管抵在懷裡,可能會很疼,顧不上那麼多了,另一隻手捏住炮彈用力往裡一丟,“砰”的一聲炮彈出去了,“咚”的一聲,幾乎就在我們面前炸響,響起一片嗷嚎聲,看來對方死傷嚴重。
“我草……”我伸手按着肚子,每走一步就一陣撕裂的劇痛,拄着迫擊炮筒站了起來,和另一名隊員一瘸一拐往預定的撤離低點跑去。
GLONASS上的亮點匯聚在了一起,現在已經不需要夜視儀了,這些叛軍發射了許多的照明彈,把夜幕變成了白晝,所有人在地上的行動都一清二楚,他們用火箭彈把我們逼退,正在佔領制高點,現在該輪到我們捱打了。
“‘公羊-1’呼‘獵犬’,空中支援在哪?我們正遭受猛烈攻擊!”傳令兵用無線電呼叫“獵犬”,對方卻沒反應。
又一枚照明彈升起,我們趕緊伏在地上,用那些粗大的水泥管作爲掩護,祈禱他們不會發現我們。
空氣中傳來無法理解的叫喊,或許是車臣語,這些討厭的混蛋始終不肯把俄語當成官方語言,而是俄語和車臣語並列。
照明彈咋空中足足飛行了有半分鐘才落在地上,燃燒完慢慢熄滅。
我們從地上爬起來,換了個姿勢,依託那些胡亂堆積的建築管材、水泥板觀察四周,藉着照明彈的光亮,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圍的幾棟大樓都有活動的黑影,還有周圍的空地,有人正掩護着躍進,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有煙霧彈嗎,都把煙霧彈拿出來,準備好。”
“我這有,在我揹包裡,應該是右側。”那名隊員轉了過來,我們幾個人伸手去掏他的揹包,卻發現,那上邊居然加了把精緻的小鎖。
“你搞什麼鬼,居然有把鎖!”另一名隊員上去使勁拽了拽,沒拽開,卻把敵人的火力給吸引了過來,一排子彈射中地面,濺起一溜煙塵。
“愣什麼,用榴彈,9點鐘給他們來點誘餌,跑吧!”我掏出發煙榴彈塞進GP-30,照着東邊打了出去,其他人照做了,那棟大樓底部頓時升起煙霧,對方果然照着那裡就是一頓猛打,我們則趁機避開照明彈,照着西邊繼續撤。
小隊剛繞過一棟建築,對面突然竄來幾個活動的黑影,抱着槍朝我們走來,把我們當成自己人了,或者是太黑,沒看清。
“停下!他們沒認出我們,幹了他們,安靜點。”我端起脖子上掛着的SR-3M微聲突擊步槍,“我領頭的。”
“右起第一個。”
“右起第二個。”
每個人都選好了目標,對方走到大概20m處停下了,打量着我們,在猶豫着要不要開槍,一個傢伙衝我們喊了句車臣語,我下達了命令:“開槍。”
火藥燃氣推動亞音速的彈頭離開槍管,從消音器中的卸氣孔排出,最終通過槍口離開,聲音比起之前未安裝消音器時,簡直是天壤之別。消音器配合上亞音速彈,可以做到相當的安靜,而這幾聲,在遠處槍聲和爆炸聲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細不可聞。
不超過20m的幾個傢伙都被命中,子彈侵徹並穿透重要器官,例如脊髓、腎臟的劇痛讓他們暫時昏了過去,幾秒過後就是死亡。那些人仰面倒了下去,我們急匆匆的踩着他們的屍體繼續前進,現在整個城鎮都是敵人,都是眼睛,我們在一個地方哪怕多待十秒,都有可能被包圍。
“‘公羊-1’呼‘獵犬’,我們正趕回起降中心,重複,我們正趕回起降中心,請求空中支援!”通信兵繼續呼叫,但“獵犬”就像是被擊落了一般,再沒開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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