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看見王妃和一俊美公子在湖中泛舟賞景,她也以爲自己看錯了,可是後來停下來仔細瞧,才發現自己沒有看中,她瞧見的那個面帶微笑,和一陌生男子閒聊攀談的人確實是王妃。
那屬於王妃特有的頭巾,她是不會認錯的,況且整個曲陽縣內,會在頭頂上戴着一紗帽的女子,除了厲王府的王妃外,還有誰呢!
“起來吧!”嚴媚兒突然地驚叫叱問,並非她不相信杏兒所說之話,不過是因爲突然抓住了水雲奴的把柄有些過於興奮罷了,緩步上前,輕輕的扶起跪在地上的丫鬟,面含微笑,柔聲道。
“我並非不相信你,只不過,你知道的,王妃畢竟是我們厲王府的人,一個尋常人家的婦人也不見得會出做出那種私會男子的不道德行徑來。
你突然跟我說王妃和一陌生男子泛舟聚會,這無憑無據的,夫人我想相信你也很難啊!”
“可是,奴婢真的沒有說謊啊!”杏兒年僅十三歲,人小,經歷不足,性子向來單純,一聽自家夫人說不相信她,杏兒眼眶立馬泛紅,豆大的淚珠從漆黑的眼珠子內鑽了出來。
“杏兒,你希望夫人相信你?”嚴媚兒的脣角勾出一抹詭異的笑。
“嗯”
“其實要夫人相信你也不難”伸手揉着耳鬢旁的一摞髮絲,嚴媚兒狀若無意的道着。
“夫人這話什麼意思”
狐媚的眼對上杏兒那大大的滿是疑惑的眼睛,輕攆步伐,慢騰騰的走至杏兒的身邊,修長白嫩的小手一把將她垂在腰際的手握住,牽至腰前,溫柔之中帶着蠱惑的聲音道。
“杏兒不是說,王妃今日未時左右和一陌生男子泛湖聽曲兒嗎?”
“嗯”
“如果杏兒想讓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那杏兒就得把這事情給探聽清楚了才行。”
“夫人的意思,杏兒不懂。”
“杏兒今日瞧着王妃和一陌生男子在一起,很有可能是眼花了,或是認錯了人,但如果杏兒每日都瞧見夫人和那陌生男子在一起的話,那就證明杏兒所說非假。”
“夫人是要杏兒跟蹤王妃?”話到這裡,杏兒算是明瞭,“不過夫人爲什麼要這樣做?”
“杏兒,其實夫人也沒必要非得讓你去做這種事情,但是你知道的,我的臉還沒康復,就這樣出去,多少是會丟了王府的面子的,你最近這些日子就跟在王妃身後。
她見什麼人,做什麼事,你都要回來對我一一報備,等過幾天,我臉上的傷好了,你再帶我出去瞧瞧,如此一來,夫人不就知道杏兒說的話是真是假了?”
“但是……”
“杏兒,你是個好姑娘,夫人可不希望時候我的丫鬟是個愛說謊的小騙子。”瞧着小丫頭還有猶疑,嚴媚兒立馬拉下臉啦,言辭冷冽的道。
“是,杏兒遵命。”
“嗯,這纔是夫人的好丫頭嗎”再次堆上一臉親暱的笑意,擡首爲她擦掉臉上的淚水,順道的囑咐着,“不過這只是咱們主僕之間的秘密,莫叫任何人發現了去。”
“嗯,奴婢知道了。”吸了吸酸澀的鼻子,杏兒破涕爲笑,保證的拍着胸脯道。
“夫人,您今天又要出去嗎?”一大早,從起牀到早膳結束,同樣的話,這已經是鸚鵡第四十五次在她耳邊唸叨。
“嗯”點點頭,身上換衣的動作依舊不停。
“可是夫人,這樣不好吧,若是被王爺知道了,後果會很嚴重的。”如果王爺知道夫人每天出府只是和一個男子相會的話,那不知道會惹出什麼樣的負擔來。
其實說到底,都怪她,上次若不是她屈服於白公子故作的柔弱無助上,也不至於導致如今的局面,夫人三不五時的就跑出去找那人遊玩。
“知道又怎樣,我和白雲峰只是普通的朋友罷了,我是嫁給了厲甚嗥,但並不代表我連交什麼朋友都得聽他的。”況且近些日子,那人又沒在府裡。
“夫人,您好歹也是王爺的妃子吧,有夫之婦整日裡和一個男子聚在一起,這像話嗎?”
“我和白雲峰單單純純的喝茶聽曲,怎麼不像話了。”她行得正,坐得直,半點壞事也沒幹,至於像鸚鵡說的那麼‘罪孽深重’。“反正不管你怎麼勸我,今日我是去定了。”
穿戴好衣服,甩下一句話,直接的跨步離了南苑。
其實她並非像鸚鵡所想的那樣,有着紅杏出牆的危機,她不過是戀着白雲峰身上那股自由的風味,在他的身上,有着她對自由的嚮往,和他呆在一起,她會覺得自己並非那個被厲甚嗥禁錮的她,連身心也是舒暢的。
她相信自己的看人眼光,白雲峰絕對是個正人君子,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的眼光很準,當然這得排除厲甚嗥,因爲愛情而犯了糊塗的她,始終看不清那人。
她沒想過要和白雲峰有多深的交情,但卻希望在能見得着的時候,能夠以好朋友的身份去對待。
待兩人走出南苑,石砌的假山之後,一抹身影迅速的消失。
剛踏出水運局的大門,劉琦就瞧見了一身盛裝打扮的嚴媚兒,左臉上的傷徹底的恢復之後,果不其然的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還未等他開口追問她爲何來此,嚴媚兒倒是率先的發了話。
“劉管家,王爺可在?”嫩白的蔥指提捏着裙衫,步款盈盈,面含微笑的朝着他走來。
臉色一凜,不冷不熱的道,“王爺這會正忙,夫人若是有什麼事,回府之後再說。”
“連日來,也沒見着王爺的身影,聽着府上的下人說,這些日子王爺出府辦事了,我的心一直都擔憂着,就這日,在院子小憩的時候,突聞下人道着王爺回了曲陽縣的事,這才匆忙的趕了過來。”
劉琦的回拒,嚴媚兒是聽懂了,但依舊故作不知的繼續道。
“王爺的事,屬下們也是無從過問,沒辦法讓夫人知道王爺的消失,屬下也是實屬無奈。”嚴媚兒話裡的意思無非就是爲了見到王爺,可是王爺有交代,任何人,沒有他的允許,不得踏進水運局半步。
“劉管家的意思是,不讓本夫人進去了?”雖早已料到會是如此結果,但劉琦那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裡的態度着實叫她有些生氣,說話間,臉色慘白下來,眼神之中帶着憤恨。
劉琦依舊是一臉的冷淡嚴謹,不卑不亢的道,“這是王爺的意思,屬下只是聽命罷了!”
“既然王爺發了話,那我也不爲難劉管家。”收斂起臉上的怒意,狐媚狹長的大眼之上,眼皮輕捻,隨即揚着一臉的嫵媚笑意。“王爺說不見人,王爺可有說不收任何的書信?”
“夫人這話……”她出乎意料之外的轉變,劉琦神情微愣,嘴角勾起一抹似弄非弄的笑意,本以爲嚴媚兒驕縱成性,一個管家的嚴辭拒絕,她定是容忍不下
,不想卻也知道爲達目的,忍氣吞聲。
“劉管家替我向王爺交一封書信,應該不違規矩吧!”說話間,隨手從懷中掏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書信,抿脣盈盈一笑,遞到劉琦的眼前。
“那就等夫人稍等片刻”深沉的眸子淡淡的掃量了一下她手中的書信,然後又轉移到嚴媚兒那張嫵媚精緻的鵝蛋臉上,不再多做遲疑,伸手接過,點點頭,便再次轉身朝着水運局的大門口跨進。
日跌十分,太陽已經有着西下的傾向,光線不再如正午十分那般強烈耀人,柔和的光傾灑在湖面,破光粼粼,泛着淡淡的金光。
西湖正中,一艘遊船停滯在此,船中央,一男一女,男的俊美,女的靚麗,圍着一張小茶几,對立而坐,船頭之上,一嬌豔女子撫琴弄曲,船艄之上,是艄公和一丫鬟打扮的綠衣女子。
遠遠望去,猶如畫中幻境一般,近幾日,每逢下午,人們常常見得這番場景。
“今日的故事就暫且的講到這裡,明日再續,可好。”手中的摺扇咻的一攏,算是爲今日的講述畫下句點。
“雖然很想繼續聽下去,不過看着天色不早,還是等待明日吧!”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樣,每一天,他都能帶給她更多的驚喜,她都能在他那裡聽聞到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雲奴,其實有件事,我一直很不高興。”對坐在船上茶几一旁,白雲峰拿着桌上的茶壺,傾身爲水雲奴倒上一杯茶水,故作不滿的念道。
執起杯子,淡淡的抿上一口,水雲奴看也不看對面的男子道,“什麼?”
“近些日子的交往,你爲何從不過問我的身份。”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知道我的身份了?”黛眉微皺,嘴上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
被她如此一問,白雲峰的面色有些不太自然,尷尬的捂嘴輕咳一番,遂道,“你既已知曉,爲何不拒絕我的邀請。”
“因爲你身上有很多有趣的東西可供我消遣。”比如那些江湖閒聞,山山水水,名人軼事,各國風情,那些她所不能到達的地方,她能從他身上聽聞。
“你不怕我存着什麼目的”他的身上有東西供她消遣?這樣的說話他似乎有些難以接受,難不成等到哪天他肚子裡的那些趣事講盡,她就一腳將他踢得老遠,老死再不相往來?
是他把她看的太簡單,還是她把他看得太安全了。
不知爲何,白雲峰那本是帶着戲謔的話,聽在她的耳里居然蘊含着幾分生氣的意味,像是斥責她的不在意,甩掉腦海中莫須有的臆想,一臉正色的看向白雲峰那俊美如斯的臉,輕聲道。
“在你對我有任何目的之前,只要你記得我是個有夫之婦便可以了。”
或許她是有些臭美了,有些自負了,但她並不像否認,她察覺到白雲峰對她夾雜的異樣情愫的事實。
“這點,你放心,我一直都知道。”這個回答,白雲峰說得有些苦澀,越是接觸,他越是忽略不了她在他心裡的存在。
每一天,他要和她見面之前,他總對自己說,或許今日下來,他就會發現他並不喜歡她,她並非是他想要的那個人,她的身上沒準會有什麼讓他討厭的東西被他發現。
然而,日復一日,她的好也罷,壞也罷,在他眼裡卻全成了可愛的優點,就像是應了那句話,愛屋及烏,她的一切在他眼裡、心裡都是美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