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日子都被算計在街市的後面我端坐良久直到無數人生的戲劇都在眼前預演——西籬《西籬的夢歌》:《五月十三》)五十八小e果然能幹,接下來上海寶貝再沒有出現在培訓課上,而公司安排的某報紙的追蹤報道,也沒有了她的名字和那“最最國際化的身材與臉蛋”。
對外界,公司沒有任何說明。
“去掉一個最高分”,一時間,模特們躍躍欲試,惟恐公司將賽事中斷。
“他們大概要大家忘記這件事情,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或許,公司針對此事正在籌劃新的方案。”
她們湊在一起的時候,胡亂議論着,興奮不安。
一連幾天,公司幾位部長都找不到康總。除了需要發佈指示的時候他會來電話,其它所有時間,他不僅關掉了手機,連電子郵件也不復。
他們深知此事給康總帶來的尷尬。
他可能還沒有想好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老康可是個真情男人,那上海寶貝害了他!”
“這上海貓也太離譜了,隱瞞了整整十歲。而且,是個離過婚的女人。”
“哎哎,聽說沒有,上海貓在吸白粉哦,這可了不得!”
上班的時候,他們沒事做,就聊這事兒。
“你們說說,他們現在是在哪裡雙宿雙飛呢?恐怕在香港?澳門?”
“不會吧?老康現在還有那胃口?”
事實上,事情發生後,阿琳仍然是在康總新樂園一號的獨立別墅裡,仍然是在別墅最高的第三層的某一個房間。不過,她一直是獨自呆着。
以前這個房間每天有菲傭來換鮮花,有按摩小姐來給她按摩,還有康總每晚和她一起看他專託北京的朋友弄來的“內參”進口大片。
現在,他爲了避免她亂打電話聯繫外界和騷擾他,叫人收回他給她配的手機,固定電話線也拆了。
開始,阿琳還安靜。
她想,要給康總時間使他能夠接受。憑他對她的着迷程度,他不會就此將她扔下吧?憑她對他的愛,他不會不給她回報吧?他清楚,她只有他,此外,她可是一無所有的啊!
當然,他需要時間思考一下對這件事的處理方式呢。畢竟,他們的關係,不管康總安排得多麼慎密,公司裡還是盡人皆知,連和她一起進入半決賽的小姐們也全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
過去她想過,要康總提防一下司機。他們的秘密,肯定是司機泄露出去的。對於老總來說,知道他最多的,不是助手和老婆,更不是他的狐朋狗友,而是兩個人:他的情人,他的司機。
就怕連提醒他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會耐心的等待他平息。
她瞭解北京男人:你可以借他的錢不還,但不可以侮辱他,不可以讓他丟面子……
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看看電視。
可惜,阿琳實在不是一個幸運的女人。當初她在某著名話劇院要當上主角的時候,來了個部長的侄女,就把她頂了;她和劇團一個男演員的婚姻,也以他的出國而告終;她混得最差的時候,是在東莞,但偶然遇到了一個臺灣商人,對她一見鍾情,準備拿一千萬包她三年。好運剛要兌現的時候,這位年青的臺商出車禍喪命了。現在,她也已經做了老康半年的情人,眼看鹹魚就要翻身,可……
事情發生後,老康在苦悶之中,也想過阿琳的難處:她沒有好的背景,一個離了婚的女人來海城闖,也真是不容易。
但這幾天,剛好他女兒從北京來海城,拽着他什麼地方都要去,整天換酒店吃飯。他蘆柴棒一般的老婆塗英老師,因爲母愛的充盈,臉上始終掛着微笑,也顯得十分的優雅了,不再像個“禿鷹”。女兒青春逼人,美麗可愛;妻子溫柔,有耐心有涵養。老康看看她們,手掌揉摸着自己的禿頂(近來,“地中海”擴大了不少,已突破前沿海岸線),覺得自己應該規矩規矩了。
這個頭髮剩下大半圈、肚子鼓如面袋的肥胖男人,突然體會到婚姻家庭和自己的榮譽,是多麼的重要,而自己險些就自己將自己一切毀掉!
他將對那冷宮中的寶貝的一絲憐惜,像飯後扔掉擦嘴的紙巾一樣,趕快扔掉了。
阿琳在寂寞和飢餓的時候,發出沒有眼淚的嚎啕。小e來安慰她的時候,順便把白粉放在枕頭下。當她咬緊那裝了木棉芯枕頭的時候,也咬破了小塑料袋,被一股陳年植物的氣味刺激,突然感到一種消失多年的渴望從喉嚨裡伸出,拼命的抓撓她。
她開始掙扎和嚎叫,在地毯上翻滾。多年前戒掉的毒癮,像魔鬼一樣重新捏住了她……
五十九不管怎樣,shyly都不會感到不安。
事情是小e乾的,得益的是她,她在安全而光明的地方。接下來,該是大家被她的微笑迷住的時候了。那些現場的提問,她已經反覆的在心裡回答上百遍了,她一定是最出色的!個人特長方面,她將展示……
如果她真被選爲那獨一無二的一個……
這些日子,shyly因爲幻想就在眼前而說話伴着笑聲,走路貓步子也是滑動的,腰扭得那些男人們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她多麼爲自己驕傲啊,瞧,她天生的窈窕,而那些湖南妹山東妹卻事到臨頭還要繼續減肥,不敢吃零食不敢喝湯,連那麼漂亮的美國提子都不敢吃,臉色太難看了就只好偷偷的喝酒,偏偏南方的氣候到了十月還是那麼熱,酒喝下去後她們一個個嗓子沙啞,臉上長滿了疙瘩。
看她們流汗和發抖,哭兮兮的樣子,她簡直想開懷大笑一番。
她也不安過。事情發生了,肯定有人要被處罰。她是個聰明而周全的女人,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會考慮到。
那就太好了,她不用愁當上冠軍後如何擺脫小e:只要以恰當的方式讓康總知道是小e偷了公司的資料、給阿琳白粉,他就得滾回梅州撿柴火去!
在空無一人的排練廳的大鏡子前,shyly愉快的自我欣賞。
她是多麼的苗條啊。這樣苗條的身體,應該在五花八門的時裝當中度過。羅滋的那位朋友,那個時裝設計師洋洋是怎麼說的?他說:“粗俗是生活中相當重要的元素,我們需要來一點壞品位……”
我的天,壞品味,太可愛了,shyly就喜歡壞品位,像歐洲男人胸毛樣的羽毛背心,又尖又翹如船頭如檐牙高啄的皮鞋,掛滿了破布條的牛仔褲,像破糖紙一樣的連衣裙,粗糙的豹紋衫、斑馬紋緊身褲……而且還是名牌,Calliano或者Balenciaga之類,它們都是些被撕爛被破壞被毀損的東西,那種髒、破、爛,那種有意的顛覆、破壞和糟蹋,那是勇敢的挑釁和全面的褻瀆……它們比時尚還時尚,shyly全都喜歡!因爲別人不敢嘗試,她會更加勇敢的嘗試,她當然是與衆不同的!
有一次羅滋帶她去參加洋洋的新系列發佈會,之後大家去CityBar喝啤酒吃夜宵,她剛好坐在洋洋的旁邊。洋洋那可愛的娃娃臉因爲興奮而緋紅,近乎透明。他說:“我爲什麼要給那樣高級的外套插上候鳥毛一般的東西?還有給貴族風格的長裙加上生鏽的銅鎖?”他一邊說還不時吻一下她的耳垂,使她想入非非。“我就不要完美的東西,那太沒意思了,而壞品位的東西里通常暗含着曲折與犯錯,這是非常迷人的!”
shyly被這話打動了:這就好像她自己,她就是在曲折和錯誤當中過來的,她的命運就是這樣的。可惜沒有人憐惜她,他們只會拒絕她、提防她。羅滋有憐惜,但他的目的卻是想要她重新做人,那是不可能的,太荒謬了,他只會從他的品位來看待人:完美的和不完美的,有意義和沒有意義的,有智慧和沒有智慧的,他太幼稚了!
那天晚上,她簡直想立刻就和這個娃娃臉私奔,所以只要大家沒注意,他吻她耳垂的時候,她立刻快速的報答他一個熱吻。但正當這個念頭弄得她坐立不安的時候,洋洋的女朋友來了,竟然是一個俄羅斯少女,羞澀美麗的臉上有少許雀斑,洋洋立刻大呼小叫地將她擁進懷中。
她當時想踹他們一腳!
不過,那個身材窈窕美腿修長的小雀斑令她自卑,而她同時也明白,洋洋對待女人的態度,決不等同於對待時裝。
不過,現在好了,機會終於來了,她滿懷自信期待着,甚至連戴上皇冠的時候要說的話,都想好了:她要說給所有從前與她有關係的男人和女人們聽,說給所有將會和她發生關係的男人和女人們聽;她要讓拋棄和羞辱過她的人暗自後悔和難堪。好了,重要的時刻就要來到,就憑她這樣的智慧,冠軍也應該是她的,她纔是那最亮的一顆星,“絲路花雨之星”!
六十事情的發展是誰也不曾料到的。
而且,變化太快,就像shyly愛看的香港電視劇,常有某個傻不拉嘰的傢伙,在別人正集中精神做事的時候跳出來,大叫:“穿煲啦!穿煲啦——”
shyly還來不及準備好應對,就有人在背後狠狠刺穿了她的胸。
黑色星期五,晚間一個收視率極高的電視節目上,一個正在做健康諮詢的醫生,似是無意,突然談起了她當年做的一例隆胸手術,並展示被手術者的照片……
立刻,有無數電話打到電視臺和原色公司。
這個大眼袋厚嘴脣的臭婆娘,撕爛她的嘴纔好!瞧她那麼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她實在是個仁心仁術的好醫生。
她爲什麼要那樣做?是誰在指使她?
難道是那個上海寶貝在報復嗎?她怎麼可能有如此迅疾的行動?
對此,shyly毫無辦法。
當初偷偷摸摸去做手術,爲了手術費的延期繳交和要求打折,她對今日在電視上將她踢爆的女人低聲下氣,壓根兒沒有要求過人家承諾保密。
所以,現在她連露臉的勇氣都沒有。
shyly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去參加新的一輪培訓,一直躲在小e的房間裡。
當她走進洗手間的時候,他無聲地跟了進來。
“來,讓我看看你的**——”
他惡毒地將她掀倒在瓷地磚上,撕掉了她的衣服。
“小e,你這個流氓!”
他一蹬腿,騎在她的肚子上。
“是啊,我是流氓。我是流氓我怕誰!”
“放開我,不然我叫了!”
“你叫什麼?說我強姦你?在你之前,我還只跟一個髮廊妹發生過關係呢。那可真是個好姑娘,跟我的時候還是處女,我也蠻喜歡她。”
“哦,還是愛情呢,初戀呢!“shyly嘲諷道,並在他的壓迫之下喘着氣。
他又使勁的抓她的胸:“當然是愛情,她愛我愛得要死,我一天干她三次,我累了她就去給我買盒飯,還給我加菜,自己吃白飯,典型的潮州女人,賢惠得很。我娘要我娶她,可我就是聽了康總一句話:‘起點太低!’就不要她了。”
從她仰視的角度去看他,他還有些氣壯如牛。
“你後悔還來得及嘛,還可以再去找她。不過,誰都知道髮廊妹就是一邊給人洗頭一邊給人乾的,她們通常連內褲都不穿,就穿裙子,方便客人!”
“丟你老姆!八成你就是髮廊妹出身,惡毒的**!”小e又被激怒了,“你這個假玩意兒,老子要給你捏破它!”
shyly尖叫起來:“救命!有人強姦啊!”
她這一叫,小e如同公牛看見了紅布,抽下褲腰上的皮帶要綁她:“強姦你!老子今天就偏要強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