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朋飛迅速起身,晃了下,拍了拍自己的腿,出門。
過了一會,他出現在那臺電腦前,有些笨拙地打字,過了一會,他俯身去看上面的內容,在本子上抄寫,然後起身從打印機上拿起一張紙,看了一會。
紀朋飛回到會議室,臉色很奇怪,把門仔細關上。
所有人等他彙報。
剛纔大家就這麼盯着屏幕,這只是看着隔壁,要是能直接看到四號營地就好了,如果能看到下面各個地方當然就更好。
“他說,讓這些單位暫停一些業務工作,學習新文字整理資料。特別是近期跟外國人接觸過的,要在單位隔離一段時間,觀察有沒有被傳染疾病,同時也安排學習跟整理資料。”
紀朋飛戴着老花鏡,拿着本子唸到這,擡眼看看大家:“之前說讓駐外的人員都要交個彙報,讓他們抓緊。”
“交匯報是必須的,實際上,去了外面的人肯定都有各種心得體會。”
李建國開口,“社會都是向前發展的,國情不同但有些問題相似,都是怎麼解決的,然後哪些我們可以做得更好,這些內容必須回來,不是說我們現在需要,而是能看人!”
能看出誰有腦子誰沒腦子,有腦子的就算有問題也可以當反間,沒腦子只能去種地或是幹別的什麼手工活。
其實別管表面話說得多好聽,在座的誰都心裡清楚,很多很多人,對當前的工作,都別用熱愛這個詞了,甚至連喜歡都談不上,只是因爲國家幹部確實相較於別的來說,是金屬(鐵)飯碗。
人浮於事太多了。
“應該是輪調回來的意思,駐外的很多爲了解決單身問題,還特意要搞什麼聯誼,這個其實是沒必要的,出去一年兩年,足夠學到很多東西回來做更重要的工作了。”
李建國看了看大家的表情,接着又說道,“現在輪調,其實也是可以看出很多問題,誰不想回來,也可以打亂很多敵人埋下的暗線!換人肯定會亂一陣子影響現在的工作,這個沒錯,但如果我們本身就是要...”
李建國做了一個手掌往下按的手勢,“那就沒關係。”
“你說的這個是閉門謝客對吧?”
王真笑道,轉向右邊,“我是同意的。打破一些不健康的關係網絡,同時發現一些我們沒發現的情況,一個調動就可以解決。”
衆人點點頭,這個是沒錯的。
“還有呢?”
大家都看紀朋飛,駐外使館輪調這個事和帶報告回來這個事是很大條,但通常來說,小事放前,所以後面還有更大的事,是什麼?
“每一個使館按登記的人員送他們一人一個勞保口罩和一箱84消毒液,......”
紀朋飛擡了下眼皮,“就是敵特清洗濠江那個八仙飯店那種。這個開支從外交部工資里扣除。”
“.......”
果然更大個頭的在後面。
“還有什麼?”
紀朋飛深吸口氣,把紙遞給李建國:“你來讀吧!這個是要通過外交渠道放的風。”
李建國接過紙張先看。
那邊紀朋飛已經說了:“還要把杭城賓館三個外國人吐血的事告訴他們,據說這三個人已經死了,......”
“?”
“那三個人死了?”
衆人好驚,難道李一鳴已經默默把人給殺了,這孩子處理事都不太會打招呼的。
“可能只是騙他們,......”紀朋飛手中的本子根本沒有記當時在場有幾個“外賓”,但詳細資料隨時可以有。
“這些人去查可能也查不出來。”
而且就算有人能證明這三個人還活得好好的,又怎麼樣,也要有人願意相信。
陳去指了下李建國手中的紙:“怎麼不念啊?”
大家馬上纔想起來,這還有個重要的東西。
李建國深呼氣,目光落在紙上:“九月十日,杭城賓館發生外賓鬥毆事件,事後經檢現場遺留血樣,內有艾之病毒,引發數名員工感染,初步症狀爲皮疹,咳嗽腹瀉等,免疫能力直線下降,容易小病變大病,該病毒可通過體液感染。
目前尚不明確帶病毒的是鬥毆三人中的哪一位,但可以肯定這三個已經相互感染了,濠江的病人經流行病學調查,人員接觸複雜,而且該病在美國加州有多個病例。”
“打架的兩個是日本人,一個是美國人,日本人一個叫野助直一,一個叫幸鬆次,美國那個叫大衛,當時在場的七個外商,應該都離境了吧!”
李建國可記得很清楚,雖然他沒看到現場,後面官方文件也不是他的意思,但三個人肯定是都打出血了。
聽李建國這麼一讀完,那整個房間真就是連打毛線的動靜都聽得到。
李一鳴要通過外交放風,放的居然是這個,這就是基本暗示是那個美國大衛帶毒來的了。
美國人傳給兩個日本人,然後又感染了本地的員工,然後他們出境了,現在濠江有日本賭客,香江那兩邊的人都有。
另外,小鬼子在東亞樓里拉肚子的事也已經知道了,可以想見後面可能會發生的各種破事,你防我,我防你,當時打架的幾個“外賓”,回頭還得被人隔離起來反覆抽血查那個病毒。你罵我我罵你,......
再起風雲的感覺來了!
可我們呢?
你都上了中央的新聞了,你情況怎麼樣?
“杭城有人感染了嗎?”有人問道。
李建國搖頭:“沒有是沒有,但說有也可以有,因爲這個病症狀是起皮疹還咳嗽紅眼睛拉肚子,然後免疫力下降,可現在是秋後,有人就是會過敏,還咳嗽,而且免疫力下降這種事,誰能看得出來?”
“受涼拉肚子也很常見啊!”
“那不是搞得人人自危?”
“那個84......”
“味道很大。”
李建國估計在場的人都沒聞到過,“地壇醫院弄出來,可以除菌殺肝炎病毒的,當時那些人用到飯店裡,整條街都臭得不行。
它那個裡頭有個成分叫次氯酸鈉,這個東西很容易跟二氧化碳起反應,生成次氯酸,然後這個次氯酸是消毒的主要成份。”
“哦......”
李建國把情況介紹得清清楚楚,但紀朋飛還得補充:“地壇醫院弄了個服務公司專門賣這個。因爲成分是標在上面的,所以濠江那個未必就是從內地買過去的,可能是直接按着那個來調製。”
八仙飯店的照片不但上了報紙,還有現場的描述,韓力被李一鳴派去抓人時,還帶了攝錄機,濠江本地還有人在配合。
總之,雖然案發數千裡外,但內情在場的人都很瞭解。
不僅是關心,更因爲好奇。
李一鳴是如何這麼如臂使指的。
他們一天都要看十幾次簡報,甚至知道因爲這個事,濠江三世家何馬崔在李一鳴的指揮下弄了封城,弄了公共自行車業務,現在據說已經在街頭擺了一千臺,濠江本地居民都在大豐銀行辦理手續,平時可免費騎乘。
至於埠外的遊客,在賭的出不了門,沒來的一時也進不來,總之,那邊只待國慶後全城解鎖新姿勢。
可國慶後能解鎖嗎?
誰也不敢保證,只因事情變化太快,除了李一鳴,誰也無法掌控全局,反而被一件件疊加的事弄得暈暈乎乎。
“那小小一個飯店,整個都洗過,也不知道用了多少那東西。”
味道很大,那不用說了,聞了也得咳嗽,說不定還直接皮膚過敏了。李一鳴這個簡直是......要弄假成真!
“要這麼搞啊!”
那使館還能住人?
所以你送口罩?
還順手扣外交人員的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