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小半鐘頭,來了六個公安,悄悄地把熊達帶走了。
劉夏來伸出手,李一鳴把在手裡拿了好一會的槍遞給他,另一隻手遞過去子彈。
“這什麼時候下出來的彈?”劉夏來嘀咕着問,不過李一鳴沒回答他。
“十萬個爲什麼......”劉夏來搖搖頭,他也有孩子,可看起來比起眼前這個差着簡直是一百套十萬個爲什麼。
趙紅軍忍着激動:“一鳴,我讓人給你煮了東西,你吃點,餓了吧?”
李一鳴摸摸肚子,點點頭。
趙紅軍笑了,轉而又有點心酸的感覺,這孩子的表現之驚豔不停地刷新他的認知,現在又創了新高度。
這樣的孩子,父親一定很喜歡,可是,他看不到了!
整個賓館外鬆內緊忙開了,趙紅軍已經下了封口令。
這次再上來的,就是正常的宵夜了,肉骨頭湯麪。
服務員把剛纔弄灑的飯粒掃走,餵雞,這是一點都不能浪費的糧食。
來來往往的人雖然多,但大家全都是踮着腳輕聲走路,看得李一鳴相當滿意。
“紅軍你這裡管理得不錯!”劉夏來誇了一句,“走路時腳跟提一點會感覺人繃得更緊,反應速度也快,這是一種良好習慣,我們訓練時都有要求的,沒想到你這裡一個服務員也能做到。”
“之前不怎麼樣,這些大爺都是拿腳跟支地的,不過現在大家都挺有自覺。”趙紅軍看看李一鳴,收穫一個點頭。
哦?劉夏來不知道趙紅軍這話啥意思,不過他更關注的是李一鳴:“一鳴...同志,有意見?”
“沒,我覺得安靜挺好。”李一鳴拿着筷子,正準備吃麪呢。
劉夏來匆匆吃完麪,就趕回局裡,這裡既然人還在睡覺,那就保持監控,那邊熊達纔是大的突破口。
“一會我再寫點別的。”李一鳴把筷子放下,“就是賓館的應急反應機制,平時要訓練起來,應對各種突發情況,要演練一下,然後這個以後別的單位也可以用。”
“就是你剛纔下去帶着他們一起那些事?”趙紅軍是沒看到李一鳴是如何下去中間拿飯什麼的,但那也沒兩分鐘,平時自己那些個手下,都不夠下樓的。
李一鳴點點頭:“這只是一種情況。我覺得各種情況很多,就是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趙紅軍看着一頭是汗的李一鳴,這汗是吃麪吃出來的。
不過剛纔那場面還在腦子裡估計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應急反應,那個果然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東西,只不過趙紅軍可以肯定別人根本做不到一鳴同志這樣。
李建國把碗一放,看着牆上的掛鐘,兩點多了:“不行,吃完趕緊睡,睡醒了再寫。”
“其實太晚了就不應該吃這麼多了,因爲人一睡覺胃也要休息了,”李一鳴看着空空的碗說道,“這麼多東西堆在胃裡必須及時消化掉,不然對身體不好。”
趙紅軍看看他:“我反正還有一堆事,但你是應該得睡了吧?都幾點了!”
李建國板起臉:“你不想長高了嗎?一天天沒睡幾個鐘頭,你是不是想以後像那個什麼會破案的小孩子永遠長不大?”
李一鳴鼓鼓嘴:“我現在睡不着,我就算躺着你也不知道我睡沒睡啊!”
李建國撓撓頭,有點接不上話,睡不着他也沒辦法啊,回頭往牀上一倒,先打呼的肯定是他,兒子睡不睡他根本不知道,這一天天大骨頭白吃了啊!
趙紅軍看着兩人這莫名的對話,趕緊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漢語字典:“一鳴,你趕緊去睡,睡不着看這個!非常靈。”
李一鳴看着這字典:“紅軍叔,你用它治失眠啊?”
趙紅軍臉刷地紅了:“這個...只有幾次。”
“只有幾次你會說非常靈?你肯定老拿他治病!”李一鳴毫不留情地說道。
李建國很無語看着趙紅軍:“紅軍,你讓他看書?”
趙紅軍愣了一下,這什麼情況,一鳴看書更睡不着?啊,有可能啊!
他剛要縮手,李一鳴已經把字典接過去了:“我試一下。”
李建國跟趙紅軍對了個無奈的表情:“我也要睡了,雖然還激動,但身體有點撐不住,今天這一整天吶,出了太多事,不睡幾小時緩不過來。”
“你們休息,我這裡沒事的!”趙紅軍把兩人推過走道,雖然父親過世讓他還很難過,但之前那一堆事能讓他把傷心的情緒藏起來了,只有密集的工作才能擺脫傷痛,他知道的。
父子倆過去後,趙紅軍獨自在房間整理着資料,這些都是很寶貴的,他寫好之後會把李一鳴的稿子放進保險箱中。
李建國把字典拿走,讓兒子去衝個澡,這一晚上出這麼多還哭了,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從他的角度來說,很多難過的事,總歸是會過去的。
李一鳴沖洗了一下就出來了,父親去洗澡時,他就坐在椅子上翻着字典,翻着翻着就到了最後的附錄,以前他非常喜歡看這個。
朝代歷史行政區劃,還有一張神秘的元素週期表。
李建國出來時,李一鳴盯着那元素週期表發呆。
“想什麼?”
“規律......我看到修真那本書上說,這個世界這個宇宙是能量構成的,能量分佈不是平均的,它們在不平衡中存在各種弱平衡態,構成基本粒子,光子電子質子中子原子......”
李一鳴手指輕輕地在那一排排元素上劃過,“這張表格是門捷列夫畫的,這上面就是各種原子,像是拼積木一樣,從這到這,這都是不同的組合,......
但它不應該只是平面的表格,我覺得應該是一個立體的,因爲有同位素,複雜的結構,容易崩潰,......”
李建國聽不明白兒子在說什麼,大概又是對照起某本書上的內容了:“先睡吧,回頭再想。”
李一鳴點點頭,把字典放在桌上,去牀上倒着,他也不想長不高。
李建國輕輕把門關上,關燈,屋子裡只剩了一片月光,在夏夜裡莫名有一種清冷的感覺。
夜裡電話不斷響起,李一鳴似睡非睡,好像夢到紅軍叔帶着自己坐上了火車,火車轟隆隆地開進了一個長長的山洞,在一個小小的車站停下,一個老人在等着自己。
看不清臉,李一鳴卻好像知道這位就是沒見過面的趙爺爺,他笑着看自己,然後自己開心地告訴他自己有一堆三十年後故事,接着趙爺爺捂着胸口就倒下了,跟中槍一樣,趙紅軍放聲大哭,然後看着李一鳴:“我說過我爸爸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爲什麼你還要告狀?!”
我沒有!李一鳴騰一下坐起來,他被嚇醒了,不過沒有大叫,只是坐在牀上一頭冷汗:我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只過了幾秒鐘,李一鳴恍然記起,趙爺爺確實是已經去世了。
邊上父親沉沉的呼聲,那應該就是火車聲的來源。
聽到趙紅軍的弟弟趙長征還有趙抗戰都打過電話來,他們定下出發時間是明天中午。
是我聽到的這些,還有我腦子裡的記憶構成了這個怪夢,李一鳴輕輕嘆了口氣,窗外月亮仍然明亮,雖然只是半個。
李一鳴重新倒下,沒法睡了,閉上眼,他剛想整理資料,又想到件更可怕的事,中央的首長們好像都不比趙爺爺年輕,如果他們個個身體都不好......我...我得怎麼說才能不刺激到他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