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楊帆給蘇沈來電話,叫大家自己煮先吃,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大夥熱火朝天的在廚房裡洗煮而蘇沈負責擺碗筷搬椅子,大夥說是搬到樓頂上吃很舒服,正準備到快開飯了,蘇沈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一個黑女人打來的。
電話的那頭,那個黑女人用急促的聲音說道:“你是中國楊帆先生的朋友?”
“是的。”蘇沈帶這一臉的疑惑回話到。
“楊帆先生出交通事故了,正在貝拉醫院搶救,請你馬上來一趟。”說完,電話就閣下了。
蘇沈在心裡顫抖地保佑:不會有什麼事的,只是個小小的意外,也許是車拐到溝裡,腳卡傷了什麼的。
蘇沈立刻又撥打楊帆的電話,她想跟他說上幾句話,只要幾句,證明一下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楊帆只是出了點小小的交通意外而已。
電話通了,還是剛纔那個黑女人接的,黑女人在電話的那頭用很直接的語言解釋到:“你們還是趕快來人看一下吧,也許過了今晚他就沒明天了。”
蘇沈一下整個人僵在那裡,她無法想象,這樣的事—直是在報紙上看到,電視上看到的,怎麼可能會撂倒她的身上。這是不可能的,布塔菲索的車開的也是很好的,他也不是第一次給楊帆開車了。她頭皮發麻,暈頭轉向地還是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
公司裡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心事過年了,大家心情沉重的立刻開了公司裡所有的車,趕往貝拉。車上靜寂無聲,沒有一個人有心情說笑了。
黑人法西姆也跟着一起來了,他直接將車開到貝拉醫院,此時已經是快零點了。
來到醫院,在一個值班黑人醫生的帶領下,將一大堆人直接就引進了太平間的大門。
蘇沈在太平間的大門口停住了腳,她不敢邁進去看,因爲任何一個人都知道,進這個大門就意味着什麼。她不相信,早晨還答應過晚上一起回來吃年夜飯的活生生的個男孩,沒有幾個小時,會躺在這白色的牀單下面,一定是醫生弄錯了……
她沒有嗷嗷大哭,跟在大家的背後卻一直默默地流着眼淚,但她還是進去了。
黑人醫生簡單地掀開了一張白色的牀單,站到一旁。大夥圍在那張牀的四周,楊帆閉着雙眼、閉着嘴脣,平靜的躺在那裡,臉上沒有因爲交通事故而留下的任何疤痕,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地感覺—他只是睡着了。
蘇沈哆嗦着身體,從大家的背後往前走了些,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當她看見楊帆那麼平靜地躺在那裡的時候,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哀嚎的哭聲從這間全世界都有着一樣凝結空氣的太平間裡傳出,飄蕩在空無一人的病房樓道里。淒涼的哭聲更加深刻地強化着在場的每一個人哀痛的情緒。四周除了這哭聲沒有一絲的嘈雜聲,安靜極了。
楊帆就這樣安睡着了,難道他真的不會在醒來了嗎?淚水滴落在楊帆的臉上,他沒有任何反應;
蘇沈深情的呼喚着楊帆,他沒有任何的反應;
“楊帆!楊帆!……”她趴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搖晃着他,他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楊帆已經離開她了,永遠不會在回來了!
蘇沈的心碎了,絕望了,瘋狂了,他不可遏制地抱住楊帆的身體,吻着他的額頭,吻着他的眼睛,他的嘴脣!這和着淚水的吻,是初戀的吻,也是訣別的吻!
大夥拉住蘇沈這個痛不欲生的姑娘。
醫生又簡單地蓋上了白布催大家走出太平間,蘇沈目光呆滯地坐在太平間門口的椅子上泣不成聲地不肯離去。她希望自己能在這多陪陪楊帆
阿度給布塔菲索去了個電話,電話是布塔菲索親自接的,電話裡那沙啞的聲音,告訴大家:他正躺在醫院的病房裡搶救,他還能說話,於是一行人拉上蘇沈就往布塔菲索的病房走去。
布塔菲索躺在病牀上,全身上下被紗布滿滿地裹着,只露出兩個眼睛還會骨碌碌的轉着,遠遠看去就象一具活木乃伊。身邊一個吊瓶還正在滴着藥液。大家圍在他的病牀前,很急切的想知道到底出什麼事了,爲什麼這麼嚴重。
醫生在一旁阻止着大家儘量要少跟病人講話,病人此時需要安靜!
於是布塔菲索用沙啞的聲音先對大家簡單地解釋着今天的事:我們正要回馬普托,楊帆說要回家過年。在快要上高速公路的十字路口,突然一輛大卡車沒有因爲紅燈而停下來等待,也沒有因爲是十字路口而放慢速度。天啊!卡車的速度快極了,他朝着楊帆座位的那個方向,直接就衝了過來,你們去看看我們的車,早已經面目全非了。太可怕了。我們的車被撞得翻滾出好幾米遠。
說到這布塔菲索情緒非常的激動,他舞動着纏滿紗布的雙手,眼裡流出了眼淚。醫生立刻不客氣的催趕大家離開病房,嘴裡一直強調病人需要安靜!安靜!
布塔菲索的解釋已經夠清楚的了,大家還能議論或是懷疑什麼呢?一堆人呆呆地站在樓道里,有一種暈頭轉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