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部越野車在蜿蜒的柏油路上輕盈而快速地行駛,兩側山嶺起伏,林密草莽。
瀆河山嶺裡大量的樹木在入冬後都枝葉凋零,光禿禿的樹立在天地間;樟桂松柏等樹木上雖然還掛着綠色的枝葉,但也遠沒有春夏時那麼鮮亮嫩翠。
溪水也瘦,天地之間,有遮掩不住蕭瑟的感覺。
不過,對在大城市住慣的人,眼前近乎荒野的情景卻令人有煥然一新之感。
曹沫在國內忙過這一陣,也是難得陪着大家跑到瀆河來度假。
佳穎說是要在瀆河拿地建一座民宿莊園,但瀆河這段時間在棲鳳山景區範圍內沒有推出旅遊及商業相關的用地。
雖說很多做民宿投資的,跑到瀆河都是以租代售的方式,從村民手裡直接拿地,但木象資本在瀆河投資民宿莊園,有一層目的是沉積家族資產,自然是不會去打這種留有法律隱患的擦邊球。
投資民宿莊園的事暫時沒有進展,但趕着天悅第一款在國內銷售的越野車在新海國際車展上正式亮相後一週內接受預訂數超過三千輛,曹沫爲徐濱、肖軍他們慶功,特地在瀆河的棲鳳山景區裡包下一整棟民宿,邀請大家攜帶家人過來度假,也算是緩解一下這段時間以來的辛苦。
雖說第一批新車交付給用戶要等到半年後,但曹沫他們這次出行,則是組建了一支完整的越野車隊。
皮卡在國內列入運輸車輛管理,出入城市通行受到一些限制,所以天悅工業的高層管理人員不可能配備皮卡當作日常用車,但現在天悅工業開發出自己的乘用車,都不用曹沫提要求,徐濱他們就決定所有的高層管理人員,都必須駕駛或乘用天悅自產的乘用車。
越野車隊停在一座山坳前。
山坳裡有一座寧靜的小山村,修了柏油路之後,與外界的交通便捷起來,新海一對年輕的夫婦兩年前跑過來追尋夢想,租下山村裡的幾棟民居進行改造,辦下這座叫“花開朝山”的民宿,在民宿圈裡頗有名氣。
曹沫他們也是提前預約,將“花開朝山”未來一週的客房都包了下來。
“花開朝山”的女老闆接到電話,人已經趕到山坳口來迎接,是一個收拾得非常利落的漂亮女人,穿着橙紅大衣,三十歲出頭。
佳穎、程新跟經營這家民宿的夫妻倆都認識,原先還都是新海證券投資圈裡人,早兩年實現了財務自由,然後跑到瀆河來搞二次創業,主要也是爲實現“春暖花開、面朝大海”的人生夢想。
“這裡好漂亮啊,我們的計劃也要趕緊實施起來啊!”看到眼前的一幕,成希也很是雀躍的說道。
曹沫撇撇嘴,這種原生態,他在非洲見識得比誰都多、都徹底,伊波古湖畔木樓羣、科奈羅湖畔雅舍、諾奎湖莊園以及現在的奎科妥思員工生活基地,都可以說是當成莊園進行建設。
當然,成希、佳穎她們少有經歷,當然有着難抑雀躍的新鮮感啦。
曹老太雖然撇着嘴說這不過是尋常的小山村,卻健步如飛的先下車去。
他爸曹雄跟成希她爸成政傑現在迷上釣魚,車後備廂裡也放了幾副釣具,正商量着下車後先找山裡的溪溝下窩子,卻是被拖過來度假的成希她媽還念着沒有處理好的工作……
…………
…………
從山坳口進去是石板梯道,車輛只能停在路邊的一個鋪滿細石子的停車場裡。
大家拿上旅行箱走石板梯道往村子裡走。
石板梯道兩邊都是村子裡的普通建築,沿着山勢而建,青磚白牆黑瓦,牆腳根爬有青苔,或石或泥壘徹的院牆,枯黃的幾撮草莖在牆頭搖曳——屋前屋後有老人、小孩好奇地打量曹沫他們這些遊客,年輕人大多出去打工,很少有見。
這些情形在東部鄉村都較爲常見,但對城市裡的人來說,卻足夠新奇。
民宿兼用作大堂、休閒娛樂及用餐的主樓,是一棟整體保留舊有規模的石屋,但面對山谷與遠山的一側改成落地玻璃窗,視野通透,能將棲鳳山冬季蕭瑟的山嵴盡收眼底。
老闆放棄從事證券投資那種燈紅酒綠的繁亂生活,跑到瀆河來投資民宿,審美跟品味還確實是在水準線之上的。
曹沫中午在新海用過餐後再出發,趕到山村才下午四點鐘,離晚餐時間還早,大家分好房間,要麼在山村裡溜達,要麼跑到主樓的休閒區喝茶聊天;也有直接組織起牌局來。
曹沫跟成希在山道里溜達了大半個小時,微微出汗,再回到主樓裡,看到不少人都聚到這邊喝茶。
剛纔沒有露面的男老闆這時候也出現了,三十五六歲左右,人長得也很精神,因爲跟佳穎、程新認識,正跟佳穎以及肖軍他們坐在一起聊天。
老闆也瞭解曹沫的身份,看到他與成希走過來,站起來打招呼,遞了一張名片過來。
老闆經營民宿,發名片是希望客人後續再住過來以及幫着宣傳,曹沫接過來看名片用了民宿的簡筆寫意畫作爲背景,老闆名字叫呂新勇,笑着問道:“你們在聊什麼,熱火朝天的?”
“東面三四公里的山腳下,有一家公司拿下一塊旅遊開發的商業用地,這幅地上有十幾棟明末清初的老建築——雖說這些建築有些破舊了,分散的夾在山村雜亂的建築裡,也沒有什麼名人遺蹟,一直都沒能列入市級文保,但建築選址及建造,非常有明清時期的特色。政府最初征地以及土地拍賣時也都承諾保留這些建築。不過拿下這塊地的是一家當地的公司,實際上並沒有實力對這幅地開發,拿地的目的就是想着將這幅地轉手賣掉。他們目前找到一家有意願接手這幅地的公司,但新的公司卻不願意在保護這些老建築上投入太多的資源,只想拿到一塊淨地進行全新的規劃建設。這幾天,這家當地公司擅自請了一支拆遷隊進場,就想將這些老建築都拆掉,地方政府和稀泥不露面阻止,附近的村民自發的組織起來,這幾天驅趕拆遷隊離開,鬧得不可開交,”民宿男老闆呂新勇說道,“曹小姐說木象資本也有意在瀆河投資建造一座大型民宿,我覺得適合將那幅地拿下來——那十幾棟老建築倘若能保存下來,進行好好的修繕,真是相當不錯的財富。我擔心村民最終無法阻止,今天下午還特意趕過去拍了一些照片留存,我拿你們看……”
男老闆呂新勇拿來數碼相機,給曹沫他們看今天下午以及之前拍的一些照片,那幅地位於棲鳳山的東南麓山谷之間,距離瀆河市區比較近,南側、東側各有一座山湖,夾於峰嶺、湖泊之間,溪澗縱橫、幽谷森密,比這邊的風景更有特色。
這幅地上原先也有一座村莊,大部分建築都拆除了,還有十數棟計劃保留的老建築還矗立在原地。
因爲村莊拆得七零八落,大量的建築垃圾還堆在原地,沒有處理掉,非常的凌亂,老建築混雜其中,本身也非常的破舊,也看不出特別的美感。
還有一些照片,是當地的村民跟拆遷隊在谷口對峙的場面。
“哥,你覺得這塊地怎麼樣?”曹佳穎看向曹沫問道。
佳穎一直苦於在瀆河找不到合適的商業用地,眼前有這麼好的機會插手進去拿下一塊地,民宿莊園的計劃就可以提前實施,她就有些心動。
不然的話,就要等當地政府推出的旅遊服務用地進入土地拍賣市場,就不知道會拖到驢年馬月了。
“計劃接手這幅地的是哪家公司?”曹沫問道。
曹沫說是不插手木象資本的決策,但實際上不可能做到完全放手。
這時候能到瀆河棲鳳山腳下拿地進行旅遊開發,不可能是默默無聞的小公司——他們將髒活交給之前的公司,希望拿到淨地做全新的規劃,那必然是要花大代價去做一個大型的綜合型旅遊項目。
木象貿然插手進去,其實是很得罪人的。
當然,佳穎她們一定想拿那塊地,曹沫他也不會拒絕,但凡事要注意策略。
比如說,先讓村民跟拆遷隊鬧上一鬧,迫使地方政府出面說清楚“承諾”的事,叫接手的公司知難而退,他們纔出面找持有土地產權的當地公司談接手,就更妥當了。
“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呢,好像也是新海的一家公司。”男老闆呂新勇說道。
“照片裡也看不出太多的東西,反正也不遠,我們直接開車過去看一眼唄。”佳穎說道。
“天馬上就要全黑了,能看出什麼東西來?”曹沫說道。
雖說男老闆呂新勇的意願更多也是想着保存這些建築,但他慫恿佳穎出頭的意圖也太明顯了一些,曹沫打了哈欠便岔開話題問這邊的晚餐都準備了哪些好吃的。
“我們這裡以山村土菜爲主打,山地散養的走地雞、臘肉、新鮮的土豬肉、水庫魚——我們這邊還有一座梅花鹿養殖場,鹿肉也是我們這裡的一個特色。酒水是我們家自制的楊梅酒,說到泡楊梅的基酒,我挑選好幾十種,最後發現甘蔗酒非常的適合,還有當地鎮上採購的一款藍莓酒,是用葡萄酒的工藝釀造,口感也非常的出色……”男老闆呂新勇滔滔不絕的介紹起晚上的菜餚、酒水。
…………
…………
在民宿酒店裡用過晚餐,又熱熱鬧鬧坐在火爐旁打牌到十二點才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睡到九點鐘,曹沫才與成希出房間走到主樓吃早飯。
他爸跟成希她爸以及顧藩、鄭潺原一早找山溪釣魚去了;外面天有些陰,氣溫也很低,屋裡除了中央空調,在休閒區還砌了一座火爐,坐那裡喝茶、打牌、聊都特別的愜意;當然,也有人比曹沫他們起得更晚,這個點還賴在房間裡睡大覺。
曹沫與成希吃過早餐,看外面天冷,就跟大家一起躲在屋裡喝茶,過了好一會兒看到佳穎以及程新、肖軍、趙倩芸他們跟着男老闆呂新勇從外面走進來,佳穎氣鼓鼓的,衣服有些髒,肖軍的羽絨服還劃了一個口子,羽絨都露了出來。
“你們一早跑哪裡去了,不會跟人動手打架了吧?”曹沫看他們這樣子嚇一跳。
“我們吃過早飯,開車去看那宗地,卻看到那家公司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堆地痞流氓,正要將阻止拆遷隊進場的村民趕走,還拿着棍棒下手要打人。佳穎看不過去,跑過去阻攔,好在之前就有人報警,警方到現場也快,沒有發生什麼衝突——我這衣服可能是混亂時掛到什麼地方劃破了!”肖軍說道。
曹沫想不用想,就知道是佳穎性子急,拉住肖軍、程新他們跟着民宿老闆呂新勇趕去看地,過去後看到現在一片混亂、村民被欺負,必然就忍不住要插手。
不過,在他看來,遇事要先分是非,不能怕沾惹麻煩。
要是怕這怕那,他在如此強勢的埃文思基金會跟賽維義家族聯手的形勢面前,早就被嚇回國內來了,還敢在非洲跟他們這麼玩下去?
所以,他也不會責怪佳穎什麼,甚至都不會抱怨呂新勇有意鼓動佳穎出頭,猶豫着是不是立即讓人去了解一下拿地公司以及即將接手這幅地的公司是什麼背景。
“這些人真是流氓,他們明明就理虧,卻找來一羣地痞流氓,拿着棍棒逮到人就打,還有人叫囂着真要人敢擋路口,就開着挖掘機碾過去,真是無法無天的,”佳穎顯然是被程新、肖軍拉回來,這時候心裡還是憤憤不平,“警方趕到現場也是和稀泥,明明看到有兩個村民被打得頭破血流,也不說採取什麼措施,就看着那些地痞流氓囂張的離開,真是太氣人了!”
“拿地的這家公司在瀆河還是有些背景的吧?”曹沫轉過頭問民宿老闆呂新勇。
“綠映集團在瀆河還是頗有實力的,聽說跟市裡某個領導的關係非常密切,手就伸得比較開,什麼能賺錢的項目都想着往自己兜中攬……”呂新勇有些忐忑的說道。
呂新勇不願看到拿下那宗地的綠映集團出爾反爾將那十幾棟有保存價值的老建築拆除掉,他聲微力薄,看到木象資本背後實力強大,同時又有心在瀆河做一個大型的民宿項目,纔想着鼓動曹佳穎從綠映集團手裡接手這塊地。
然而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些超乎他的意料了。
他沒想到綠映集團爲了解決土地轉售最後的障礙,竟然用這種手段對付阻攔他們的村民,而地方政府竟然還有縱容的意思。
他知道木象資本以及幕後的天悅投資,實力極強,但他也清楚,強龍不壓地頭蛇,國內絕大多數的企業以及生意人都講究一個和氣生財,不管自身實力有多強勢,其實都不願意跟地方派勢力纏鬥——浪費資源、人脈關係,卻通常都不會有多好的結果。
他昨天的鼓動,不管怎麼說都是沒有什麼惡意,但今天發生這樣的事,他實在不清楚曹沫會不會因爲被捲入地方上不必要的麻煩跟糾紛裡,還受了氣,就對他有什麼看法?
曹沫還想着讓呂新勇詳細說說綠映集團在地方上到底有什麼過硬的背景,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刺耳的喇叭聲,詫異的扭頭看過去,就見兩部北京吉普直接沿着坡道臺階開上來。
坡道臺階論寬窄,是可以讓汽車通過,坡度也不是很陡,動力稍爲強一點的越野車都可以開上來,但臺階所鋪的石板,邊角容易磕壞,一般說來沒誰會允許越野車直接開到主樓前。
這兩部北京吉普一路按着喇叭,快速的從山腳下衝上來,民宿有兩個工作人員在主樓外的小場前,嚇了一大跳,躲避時差點摔倒。
那兩部北京吉普在主樓前停下來,六七名剃着板寸的青年走下車來,“猛”的推開大堂前的玻璃門,“哐鐺”一聲巨響,叫人懷疑他們再多用點力,那兩扇結實的鋼化玻璃大門就會被直接砸碎掉。
“花開朝山”民宿聘用的工作人員,多爲附近的村民,看到這些人氣勢洶洶的闖進來都嚇了一跳,臉色發白的站在一旁不敢言語。
“你們做什麼?”呂新勇站出來,朝跟休閒區就用一排大書架隔斷的前廳走過去,厲聲喝問道。
“我們不幹什麼?過來消費不可以嗎?”爲首的青年流裡流氣的盯着呂新勇打量了兩眼,在前廳靠牆的沙發上坐下來,蹺起二郎腿,捋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一條龍頭紋身,肆無忌憚的朝從前臺後面走出來的老闆娘吹起口哨,跟身邊幾名同夥猥瑣的哈哈大笑。
“對不起,我們店這周已經住滿了,不再接待新客——不管你們是住宿,還是用餐,可能需要另找新店了!”呂新勇不亢不卑的說道,“臺階上面是不容許車子直接開上來的,你們這樣會損壞臺階……”
“外面的臺階也是你家的?你不是會報警嗎?你報警叫警察過來評評理,淦你娘,我們開車走在我們瀆河的道路,輪到你個新海老卵對我們指手畫腳,你他媽比別人多長根基霸?”那紋身青年一口痰直接吐沙發前的石板矮几上,從兜裡掏出一盒皺巴巴的硬殼中華分給周邊人,肆無忌憚的拿出打火機點上。
“劉英,你打電話報警,我就不信瀆河真就任這些無賴無法無天!”呂新勇站在前臺前,跟妻子說道。
“你們什麼意思,跑秦家埭毆打村民不說,還跑這裡撒野來了?”曹佳穎走出去,義憤填膺的質問道。
“跟你們沒關係,你他媽別跳出來找不痛快,信不信老子讓你們連瀆河都跑不出去?!說撒野,瀆河有你們這些外地佬撒野的地方?!”那紋身青年將半截香菸朝曹佳穎扔過來,戾氣十足的盯過來,罵罵咧咧的說道。
“哥!”曹佳穎氣得發抖,回頭朝曹沫看過來。
曹沫坐在角落裡沒動,慢條理絲的飲着茶。
他看得出這些人就是過來耍無賴,干擾這邊的正常經營,連店都未必敢砸,更不要說在監控探頭下動手打人,讓肖軍、程新他們也不要過去,眼前的場面正好讓佳穎磨磨性子,有時候不能光有正義感。
曹佳穎對這幾個青年訓斥了幾句,但對方就耍無賴,罵得難聽卻不動手,她氣得沒轍,只能坐回到休息區來,朝着曹沫翻白眼。
“……人家就是要你氣不過先抓扯他們,你陪他們撒潑打滾去啊。”曹沫笑着說道。
“他們也欺人太甚了,你真就不理?”曹佳穎說道。
“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就是耍無賴,你有什麼辦法?”曹沫問道。
“我有辦法,你能聽我的?”曹佳穎問道。
“聽你的沒問題,但不能爲這破事,把大家度假的興致給破壞了——你最好也不要把自己搞到派出所去,到時候我還要到處求人打招呼,我可丟不起這人。”曹沫說道。
“那行……”曹佳穎說道。
…………
…………
這夥人在前廳折騰了快一個小時,纔有兩名警察將警車停在下面的入口處,慢騰騰的走過來,掃眼看過主樓大廳裡的情形:“是誰報警的,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對不起警察同志,我們跑過來消費,沒想到走進來就犯了煙癮,忍不住在屋裡抽了幾根菸,這裡的人囉嗦個沒完,我們也脾氣急,就吵了幾句——真就吵了幾句,我們沒有動手打人,更沒有動手砸東西,我們現在認識到錯誤,正準備跟他們道歉,沒想到你們就過來了!對不起,對不起!”那幾個青年在警察過來後,頓時就變了一個臉,“我現在鄭重跟他們道歉!是我們錯了,將我們銬起來吧!”
“真沒有做其他事?”警察板起臉問道。
“真有做其他事,他這裡有監控的——我們又不傻,真想做什麼,也不可能在監控探頭下幹啊,警察同志你們說對不對?”那紋身青年流裡流氣的說道。
“別他媽說這些渾話,沒什麼屁事就給我滾,不要干擾別人正常經營,”
警察訓斥,將幾個青年趕出大廳,才轉過頭看向呂新勇,不耐煩的說道,
“你這邊要沒有什麼損失,也確定沒有人被打、沒有東西被砸,那就在這裡籤個字——以後這種小事不要隨便報警,我們所裡就幾名幹警,沒精力爲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跑。”
呂新勇氣得發抖,明知道等這兩名警察走後,那幾個地痞還會跑過來鬧事,但他這時候卻也無計可施,只能在警察手指的地方簽字。
“……哎呀!”
大廳門口傳來一聲尖叫,呂新勇擡頭看出去,就見隨同曹沫他們一起住店的一名外國女子,捂住胸口,緊接着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那名紋身青年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