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兒聽着那充滿了酸意的話語,咬了下脣,轉了身。
伸手抓了繮繩,才甩過馬頭意欲上馬,眼前一晃,那黑影已到身邊,單手壓在馬身,而他整個身子完全擋住了蘇悅兒的行徑,幾乎與她貼身的散發着怒氣,一雙眼更是瞪着蘇悅兒:“你什麼意思?你竟不理我嗎?”
蘇悅兒挑着眉看了他一眼,輕言到:“我不喜歡和一個心裡例了醋罐子,眼口耳鼻只剩下酸氣的男人說話。”
白子奇聞言手便往蘇悅兒的肩膀上抓:“什麼叫只剩下酸氣?我親眼看到你來這裡送他!”
蘇悅兒輕輕轉頭看了下他抓在自己肩頭的手,冷笑着言到:“白子奇,你是不信我?還是不信你自己?現在,我叫你放手!你的手抓的我肩膀很、不、舒、服!”
蘇悅兒這幾個字的一字一吐已經強調了她的忍耐,白子奇固然在氣頭上,但聞聽此言,還是趕緊的鬆了手,眼裡閃過一絲抱歉與關心,卻又因爲此刻的氣氛,而說不出口。
蘇悅兒瞧見他眼眸裡總算不只有怨懟之色,心裡嘆了口氣,人卻衝白子奇擺了手言道:“白子奇,我不想和你吵架,更不想和你重逢之時是這樣的光景!你現在想和我說什麼都麻煩你咽回肚子裡去,自己去一邊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來見我,想不明白,就麻煩你別來打擾我!夜深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夜不歸宿的白大奶奶可不能陪着您了!”說完她步子一偏,便從白子奇的身邊繞過,繼而抓了馬鞍,就打算上馬,可白子奇迅速的一個轉身,便伸手相攔:“你別走!你要和我說個清楚!你和他,你和他沒什麼!”
蘇悅兒一腳踩在馬鐙上,正欲上馬聽到白子奇竟然這般問她,便是惱了的看着他說到:“白子奇,你叫我很失望!聰明的話,你現在就該閉嘴閃開,別讓我對你的失望變舟絕望!”
白子奇聞言便要反駁,可張開了口後,他看到蘇悅兒一臉的厲色與雙眸裡的怒,他又閉上了嘴,而後他退後了一半,選擇了閉嘴與閃開,而蘇悅兒立刻上馬,當下就駕馬而去。
咄咄聲裡,馬兒載着蘇悅兒走了,白子奇站在寺廟前的樹下,手攥成拳頭,最後終是惱怒的砸在了身旁的樹上:“叫我閉嘴?叫我閃開?叫我自己去想明白?難道我錯了?”
樹葉嘩啦作響裡,飄落下來許多葉子,它們紛紛旋轉落下,在白子奇的眼前打着轉兒,更有一兩片落在了他的頭頂上。
他伸出手抓了脖子處的一片扔掉,又去抓頭頂的,剛纔的掃到了他的脖子,這片擋了他的視線匕當食指抓到樹葉往下拉的一瞬,他忽然愣住了,繼而慢慢的抓下了那樹葉在手裡,人便盯着那樹葉看。
十秒後,他一個空翻向後,便發足狂奔,繼而騎上了被他丟在一邊的馬兒,高聲喊着“駕!”打馬前行,他所去並不是往白家,反而是衝舟了城門處,此刻的他既然一葉障目無法看清分清想清,那不如就去弄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
看着守衛小心翼翼的開了角門,周和安衝着其欠身表示感謝後便上了馬車,將馬車迅速趕出了城門。董大人做了關照,夜間放他離去,雖是便宜行事,但到底是違規操作,所以此間大家也都是隻相互的點頭招呼,話都不敢言語一聲。
當他穿過角門到了城外的時候,那角門便吱吱呀呀的迅速被關閉了,周和安站在車轅子上看着城樓處高掛的數盞燈籠把碩大的平城兩字照的發亮,便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車簾一掀,黑婆婆鑽出了車廂,順着周和安的眼瞧了瞧後說到:“門主的一聲嘆,嘆的是什麼?”
“別離。”周和安輕聲答着轉頭衝黑婆婆一笑,臉上浮着一絲傷感。
“門主,您又胡思亂想了!”黑婆婆說着,擡手輕拍上了周和安的肩膀:“不是您的強求也無用不是嗎?您看看那任安,爲了一個強求做了多少錯事?最後依然是功虧一簣!您不是已經想明白了嗎?”
“明白是明白,但這心裡還是會傷感!婆婆,大約……我是無藥可救了!”周和安說着無奈的笑了笑,可黑婆婆卻勾了脣角:“老身可不這麼認爲!”
周和安有些詫異:“婆婆爲何這麼說?難道……”
“老身相信一個字,緣!”黑婆婆說着伸手撩了車簾子,撥了掛燈,那光亮照着那車廂內沉睡的燕兒,好一副恬美少女的模樣。
周和安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尷尬,繼而扭了頭,不再言語。黑婆婆瞧到門主的神色更是脣角上揚:“當年你爹遇上你孃的時候,還一副避之不及之態,可到了後和,“堂堂的門主和一個低三下四的狗腿子又有什麼兩樣呢?”
周和安聞言詫異的看向黑婆婆,打從他記事起,這是第一次聽見黑婆婆用這等不敬的言語來描述他的父親,但黑婆婆那笑容,黑婆婆眼眸裡的期許,更叫他無奈的笑了笑:“我是我,如何能與爹孃的情事混”
黑婆婆笑着點點頭:“是啊,是啊,可嘴硬有什麼用呢?是誰這次爲了她,竟要丟下一大堆的事不顧?甚至連老宅子也不要了呢?”
周和安的臉一紅,轉了身:“我總不能讓這丫頭賴我一輩子吧!”
黑婆婆笑而不語,周和安臉色更窘,當即坐下說到:“行了行了,咱們趕路吧!”
黑婆婆笑着鑽進了車廂,車廂內發出了沙沙的聲音,周和安惱怒一般的轉頭:“姐,你也跟着摻合!”
車廂內沙沙聲更盛,周和安無奈的搖搖頭,這便揚了鞭子趕路。
馬車在官道上飛奔,沿途的樹木划向身後,周和安拉着繮繩,心思卻有些浮動。車輪滾過石塊顛簸了一下,車廂內發出輕哼,周和安立刻放緩了車速,回身就撈起了車簾看了一眼。燕兒依舊是那張恬美的睡容,此時不過微微皺了下鼻子,這看起來使她如同一個可愛的布娃娃惹人憐愛。
黑婆婆的眼光落在他的牛上,他迅速的丟下了車簾,回身趕車!心口卻充滿近似於掙扎的矛盾:爲什麼她睡着看上去 一了愛,那麼叫人心疼,但醒着的時候卻叫人頭疼,而一旦撒嬌起來,卻叫人……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記得自己初帶燕子回到宅裡的時候,她像個好奇的孩子一般,這問那翻的,沒一點拘謹感也就算了,全然沒一個府宅丫頭的禮儀,甚至看到了姐姐,她興奮的一天到晚就想往屋頂上爬,把他嚇的夠嗆!當然他不是擔心她會摔到,他擔心的是不知內情的燕子會想要把他的姐姐給煉化了!好不容易說到了正經事,每日裡爲她調息做引,她總算明白眼前的事比一隻蜘蛛重要,但卻開始時常衝自己賊兮兮的笑,笑的他總忍不住隔三差五的要數一數他家裡那些東西,是不是少了什麼,當然,結果還真是丟失了不少毒蟲,不過他霧門又不缺這個,他又怕看到她那種賊兮兮的笑,所以也懶的去理會,只想着早點爲她提升後,就把她趕緊丟回給白府算了,卻偏偏就出了事……
周和安苦着臉的摸了摸鼻子:哎,我要是早讀懂她那賊兮兮的笑是盤算的我,我又怎麼會……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她與自己勾纏生錯時,那判若兩人的姿態……眼神明明是楚楚而純,身子卻似蛇一般纏着他相蹭,她那一雙手似火,從他的胸口到私處放肆的撩撥着,偏口裡似迷糊一般的哼唧着,把他幾次弄的都心神不穩。他努力的抗衡,努力的想要解脫,他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去壓制,但是每一次都會被她嬌滴滴的一聲“不嘛”弄的聚集起來的清靈消散的無影無蹤,甚至到了最後,他明明說着拒絕,卻已經沉醉在她的勾纏之中,二十來年的貞操也就“陣亡”在一個小丫頭的手裡……而實際上只要燕子這丫頭也能和自己一起清明,怎麼可能他一個老牛被嫩草給,給吃幹抹淨了呢?
周和安無奈的笑着,伸手扶額,繼而他回身撩起了車簾再看了一眼那酣睡的燕子嘆了口氣,他清楚自己是被這小丫頭給算計的,所以他也因此很不服氣,可是現在想來,是他先招的燕子,雖然他很正經。
黑婆婆的眼神再次落在他身上,他沒有逃離,反而笑言道:“婆婆,你說我想不開的是什麼?”
“她和你心裡畫的那幅畫完全是南轅北撤,但誰又真的知道自己的另一半該是什麼樣的呢?你以爲那個是你的另一半,但是月老栓了紅線的是另一個,是不是?”
周和安笑着點點頭:“也許是我一時沒想通吧!”
車廂內發出沙沙的聲音,周和安紅着臉輕言:“好好,你說的是,我就是想不明白,我怎麼就折到這麼一個小丫頭手裡……”
他剛說完,忽而神色一變,黑婆婆也立刻衝出了車廂,站在車轅子上後望,便看到一襲黑影似雕一般襲來,當下就伸手入袖,一臉戒備道:“門主小心!”
周和安當即將馬車停下,一拍黑婆婆的肩膀說到:“你照顧好她!”
黑婆婆點頭,周和安則盯着那急速靠近的黑影,專注的相看。
黑影似風一般落在兩人面前時,周和安詫異的蹙眉,黑婆婆卻已經忍不住言到:“賞金客?難道還有人想懸賞我們的命不成?”
“婆婆,你們走,他應該是來找我的!”周和安看的出命氣,即便此刻這人換了行頭一身賞金客的打扮,但對他而言是絲毫不能改變他的身份。黑婆婆也瞧看的出此人貴氣,但是,她之前未見過白大爺,也從無交集,自是不知他的身份,只能憑着感覺判斷,便理所當然的想到了東方家,便是出言道:“門主,你們走,依老身看,這人來找我纔是真的,那東方家的老匹夫果然放不得!都怪我一時心軟瞧那婦人哭成那般模樣沒要了他的命!哼,小子,你敢來找我們的麻煩,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是什麼人!”
“婆婆!”周和安出言相喝:“他不會是爲了榜單而來的,賞金榜豈能與人爲惡?他和我是有些話要說而已!”說着他催促到:“婆婆你們先走就是,我稍後就來!”
黑婆婆顯然沒動的意思,周和安只得言到:“你不會打算讓她也困在這裡吧?你諉知道門裡的規矩!”
黑婆婆聞言掃了下車廂咬了脣:“規矩!老太婆一輩子都吃癟在規矩上,這次我也不管了,門主你不同去,就是有夫人也沒用!我不但不走我還要看看他有幾斤幾兩重!”說着她的雙手從袖子裡伸出,卻是雙手烏黑似枯爪。
“不要!”周和安大驚,當下出言阻攔,可黑婆婆卻不理會的對着來者揚手,當下一片黑影在嘰嘰咕咕聲裡憑空而出,盤旋結陣是呼嘯而衝!
“小……”周和安緊張的要出言提醒,但話只出了一個字便再出不了聲,因爲一陣強風襲來,掃沙帶塵的,叫人如何說話?而風力的強勁,叫人都站不住,就更別說那些才飛出去的小傢伙們了,只聽啪啪啪的摔落聲不斷,待風忽而消失的時候,竟是一地的蝙蝠,大有慘不忍睹的感覺,而更悲劇的是馬車,架不住這麼大的風,車頂子都被吹散了,只剩下雪藍蛛用一張大網兜着那車廂,儼然是在保護車內之人。
此時的場景令黑婆婆詫異驚言:“御風?這不是忍術嗎?這……你,你難道是藍門的人?”
周和安此時沉着臉看向面前的紅嘴娃娃頭,手攥成了拳頭:“你要想找我算賬,衝着我來就是,何必要對她們動手?她們可都是女人!”
“哼!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她們可有傷到?我若真動手,她們還能站在這裡?剛纔我不過用強風吹散這些蝙蝠衝抓罷了!”白子寺壓着火做了回答,他要真想傷他們,自然是送一場龍捲風叫他們知道什麼叫厲害!
“那馬車呢?”周和安質問着人走到車廂前,緊張的看了看雪藍蛛後便瞧望着內裡,此時的燕兒已經不是一副熟睡的模樣,反而不安的扭動起來,似是要醒。
白子奇輕咳了一下:“吹壞了馬車而已,大不了我賠你個就是!”
他說着眼,二二廂內掃,再聽到那個老太婆說到“夫人”的時候,白子奇已經驚詫了,只是老太婆的發難,他只能以強風相抗,當然就順勢的吹裂馬車,打算看看這個夫人的存在是真是假,而現在,一隻大蜘蛛封了車廂,內裡卻有一人,只是蛛網結的密集,他根本看不清楚。
“你這小子口氣大的很,深更半夜的你去哪兒給我們弄馬車?再說了,你是藍門的人因何要對我們動手?”黑婆婆不爽的質問着,她臉上的表情足以告訴白子奇對於那些躺地的蝙蝠,她有多肉痛。
白子奇哼了一聲:“好像是你先動手的吧?我不過站到此處而已!”
“可你一身殺氣,又這身打扮……”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們在心虛什麼?”白子奇不客氣的出言質問,眼卻掃着周和安,此刻周和安正探了半個身子在車廂內,臉色很沉很重。
“我們心虛?”黑婆婆惱得回嘴:“我們需要心虛嗎?要不是爲了白大奶奶的名聲,我們需要這個時候離城避嫌嗎?”
“婆婆!”周和安此時直身衝她說道:“您就別和他廢話了,來看看燕子吧,她好像要醒了!”
“啊?”黑婆婆一臉緊張的往車廂前衝,而白子奇聽到燕子這個名字,便是上前了一步,此時黑婆婆已經衝到了車廂前,當即口裡就嘀咕到:“這怎麼辦?她要是醒了,我們如何是好?”
白子奇此時一個翻身就到了近前,黑婆婆本能要擋,周和安也不悅的回頭,就連車頂上的大蜘殊都發出了沙沙的警告聲,但他們任何一個卻都沒能做出後繼的動作,因爲所有的空氣被定住了,黑婆婆和周和安的呼吸都成了問題,而跟前的樹木上的枝椏卻彎曲而抱,將那雪藍蛛困在了它的環抱裡。白子寺在這一個瞬間,已經一把將車內的燕子給抱了出來,繼而他退閃開來,口唸了秘語解封,當下呼吸的呼吸,噴網的噴網,他卻瞧了眼燕子說到:“她怎麼在你們的車內?你們,難道是擄劫了她?”
“擄劫?”黑婆婆當即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而周和安倒挺乾脆:“我帶她走,是得了白大奶奶准許的。”
“她准許你帶一個丫頭走?”白子寺很詫異,而懷裡的燕子此時卻轉了轉腦袋睜開了眼,迷迷糊糊中就看到了紅嘴娃娃頭的面具,結果噗哧一笑言道:“大爺,我和你說了幾次了,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傻啊!以你那自戀的性子,怎麼能帶這個呢!”說着伸手就抓下了白子寺的面具:“看看,還是這樣看着舒服嘛,這東西你也就能帶着糊弄下大奶奶……”她說到此處才收口,眼睛睜得老大繼而驚叫到:“大,大爺?”
白子奇看着這個和自己沒大沒小慣了的丫頭只能咬咬牙,他是完企沒想到這丫頭睜了眼,人都還是迷迷糊糊的!
而此時燕子也注意到自己所在的環境和身邊的人,結果一看到周和安那呆若木雞的樣子,便是一把丟了面具到地上,直接就想從大爺的懷裡給跑了,但是大爺此時抱的她蠻緊的,這下急得燕子那臉紅白相間,人更是擺手:“安哥哥別誤會!我和大爺沒什麼,沒什麼的!”
說着扭頭衝着白子奇就呲牙:“放開我啊,大爺,你抱着我做什麼?你就不怕奶奶知道了,劈了我啊!”
白子奇一頭霧水不說,只覺得自己好似成了不受歡迎者,但想到燕子不明不白的和這挖牆角的同乘一車他就覺得不能不問個清楚,當即衝着燕子喝到:“閉嘴!”而後看向周和安問道:“她怎麼會和你們在一起?還安哥哥?到底怎麼回事?”
周和安此時還震驚在大爺真實的面容是如此的妖孽裡,並未注意到大爺問了什麼,而旁邊的黑婆婆也一樣被大爺的容顏給震到,自是與她家門主一起愣在那裡,於是白子奇接收到的信息就是兩人完全無視他,便氣的衝燕子問到:“這怎麼回事?你難道被人劫持了?”
燕子咧着嘴笑的很尷尬,人掃了下週邊着黑漆漆的林地,只能衝着周和安叫喊:“安哥哥,你不在宅子裡待着,帶我到這裡做什麼啊?”
這安哥哥把周和安叫的回了神,一聽所問,便發現這問題很叫他尷尬,但看着那怒氣衝衝的白子寺,他選擇了回答:“帶你回迷霧谷啊!”
白子奇詫異,燕子更詫異:“你帶我回谷宴做什麼?”
周和安扭了頭,同樣回神的黑婆婆此時則衝着燕子搖頭言道:“你說做什麼?難道成親的事,你師父不用點頭的嗎?”
燕子一愣,臉上立刻笑容燦爛:“成親?安哥哥,你,你是要娶我了嗎?”
周和安那個窘啊,再扭了頭,幾乎要背對着大家了,見狀的燕子便急了,衝着大爺胸口就是一拳:“快放開我啊!”
白子奇幾乎是本能的放開了燕子,此刻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是不夠用了,而燕子興奮的就往地上蹦,可她這一落地,人卻沒站住,完全就趴在了地上,而此時黑婆婆喊了小心,周和安也急速的回頭。
燕子呸呸的吐了一口泥,伸手摸着自己的腿:“我的腳……”
周和安急急的上前:“你昏睡了三天了,人又這麼往下蹦,腿如何撐的住?慢慢的走走,也就無事了!”他說着將燕子環抱而起,燕子便扶着他走了兩步,確定只是腿腳麻了,才擡頭看着周和安:“昏睡了三天?安哥哥,我難道生病了?”
周和安看着那雙眨巴的大眼睛,迅速而無奈的轉頭,而白子寺自是關心的問到:“她怎麼啦?因何昏睡三天?而且你們剛纔還說什麼她若醒了,你們怎麼辦!到底出了什麼事?”
黑婆婆瞧見門主那樣,便是無語,自然又替他答了話:“還能怎麼樣?兩個人乾柴烈火,行事不當,昏了一個唄,如今要成親的,她師父還沒答應,難不成兩人這路上都你看我,我看你的盯着不成?”
結親不見,是有這個習俗,白子奇一時聽來覺得有些糊塗,但似乎也沒什麼可以反駁的,只能在那個行事不二刁一問,畢竟怎麼個不當法竟昏了一個,但他瞧着這一羣人八卦的樣子,他發現這話還真不好問出口,而此時燕子竟是伸手抱了周和安的胳膊言到:“安哥哥,難道,難道是我弄出了亂子?”
她是“不懷好意”吃幹抹淨的那一個,自是能想到出了什麼事的,周和安被她這般接了胳膊,又被問,只能扭着腦袋點點頭,於是燕子竟激動的扯着他開始上下打量:“那你沒什麼事吧?有沒有怎樣?”
周和安被弄得更窘了,只能急急地說到:“沒事沒事,我一個大男人能怎樣!”
“那真是,太好了!”燕子當即就笑了起來,那一副解除警報開心的樣子,把周和安弄得又是一臉大紅,人都埋頭要當鵪鶉了。
此時白子苛總算明白自己有多礙事了,當下連話都說不出來,而黑婆婆笑看着這一大一小湊一起的樣子便樂的要找那雪藍珠分享,結果一轉頭瞧到白子奇,人便湊到他的跟前說到:“早就聽說白家大爺長的像他娘,生的一副好相貌,只可惜老太婆不怎麼出門,還不知白大爺是這副好皮囊,只略聞白大爺因故成了癡兒,只不過今日看來,那是流言了。我說白大爺,您真傻還是假傻我們管不着,可您今日裡來,氣勢洶洶的這是什麼意思?”
白子奇此時看了眼那勾搭在一起的一大一小,發現自己來的好像很多餘,而周和安卻擡了頭言到:“黑婆婆你帶燕子先回車上,先走,我和白大爺有幾句話要說!”
黑婆婆此時知道大爺的身份,心裡也明瞭是什麼事,原本這般問大爺就是想替周和安把白大爺給打發了,如今倒好門主竟不領情,她只能答應着去了周和安身邊扶了燕子,人卻故意的大聲說到:“你現在可別再上竄下跳的,你和門主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就要想到有可能是會有了身孕的,所以我拜託你,別再沒個正形的好不好?”
這話面子上說給燕子,可週和安卻明白,這是在提醒自己別再糊塗下去子。
燕子聞言紅着臉的點點頭,掃了眼周和安便跟着黑婆婆往馬車跟前去,可一看到那已經基本不成型的馬車,她便扭頭衝大爺喊到:“大爺,你可是說過要送我一大筆嫁妝的,你能不能先弄個馬車給我?”
白子奇咳嗽了下,一臉悻悻的走到了燕子的跟前,從懷裡摸出一顆種子放在了燕子的手裡,輕聲說到:“你不就想要這個嘛,送你當賀禮吧!反正怎麼用,你也知道!”
燕子一臉喜色:“大爺你真好!”說着拉了黑婆婆,拽了雪藍蛛:“走走,我帶你們瞧瞧稀寺的!”說着就往一邊去,給了兩人足夠的空間。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白子奇很坦然的承認自己的錯誤。周和安卻摸了下鼻子說到:“你不用給我道歉,大奶奶她對我無心,當我是朋友,不過,我不夠單純,我確實喜歡她。”
……
當燕子坐在由綠葉藤枝相纏而成的特殊馬車裡左顧右盼的時候,黑婆婆在車外驚歎:“乖乖,這東西是怎麼成的?”
燕子笑嘻嘻的伸出頭來:“這個種子是寶貝,可以按照我的意願變成我想要的東西,只要是木頭的就成!”
“這稀罕的東西,他說給你就給你了啊!”黑婆婆有些吃驚,燕子卻不當回事:“他可是我的乾哥哥,不給我點好東西說的過去嘛!”
黑婆婆笑着要說什麼,卻聽到了動靜,人便轉頭向一邊看,口裡說着:“門主回來了!”
燕子擡頭瞧見的確有身影過來,便躲進了馬車裡,一臉笑嘻嘻的,可忽而的聽到黑婆婆驚奇的聲音:“門主,您這是怎麼了?”
燕子兩下爬出馬車,便瞧到由螢火蟲集結而成的“燈光”下,周和安的臉上和醬肉鋪差不多,當即驚言到:“你,你怎麼了?怎麼……”
周和安吸溜了下鼻子,一臉坦然:“沒什麼,我們就是談了談。”
“談成這樣?”燕子張大子嘴。
“對啊,男人嘛!”周和安笑了起來:“談事自然是講拳頭的!”
燕子看着他脣角的破皮處眨了眼:“那,結果呢?”
“輸了唄!”周和安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不過,我挺開心的!輸的很開心!”說着他看向遠處:“說來那傢伙,也不比我好多少!不知道她瞧見他那個樣子,會不會回頭和我算賬!”
……
蘇悅兒在牀上翻了第二十七個燒餅,終於煩躁的坐了起來。她想要不理會,問題是她做不到。縱然她清楚大爺的誤會,大爺的吃醋一切都因爲在乎,因爲愛,但當那種言語和眼神招呼在她這裡,那無疑是令人氣憤的。
“奶奶,您也別光氣大爺啊,您該替大爺想想的。”紅妝送了一杯子清水到了蘇悅兒跟前,晚上替她守着正房,她自然是歇在外間,聽見動靜便進了內裡來:“滿城的風言風語,聽一個能當笑話,聽十個呢?就算大爺信您,可要是全城都在議論着事,您叫他如何抗的住?而且他又瞧見您去送了人,能不多想嘛!”
蘇悅兒翻了眼:“我送朋友也有錯了?”
紅妝輕笑:“是沒錯,可奶奶,您說說,這嫁人出閣的有誰婚後還有異性的朋友了?”
蘇悅兒當即挑眉,人卻無言,而紅妝忽而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說到:“好像起風了,我去瞧瞧門窗。”說着人便去了外間,就聽見門窗吱導的。
蘇悅兒嘆了口氣喝了口水,便輕聲說到:“吹吹風透氣也好,這心裡悶,吹吹舒服!”說完要再端起杯子喝一口,卻覺得不對,當下擡頭,便看見一身泥土,滿臉血污的白子奇站在屏風邊,蘇悅兒瞧着看了幾眼後,卻把水杯子送到口邊喝了一口後說到:“你不會喝醋喝太飽,去人家院裡偷雞被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