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斯伯爵開始改變對李驍的印象了,因爲這個過分年輕的小矮子眼光犀利而且嘴皮子也很利索,根本就不怕得罪他。這樣的人肯定是有背景的,絕不是什麼無名鼠輩。
但是讓珀斯伯爵奇怪的是,他沒並沒有怎麼聽說過姓迪奧梅德的在法國政壇或者上流社會圈子有啥大人物的,可眼前這個小矮子又不像是在裝腔作勢故弄玄虛。
沉思片刻之後,珀斯伯爵覺得李驍應該是法國某位大人的私生子,只有這樣才能說明問題。
想到這兒,珀斯伯爵開始對李驍背後的“親爸爸”感興趣了,這位“親爹”會是誰呢?而且這位“親爹”在這個時間點派私生子來找他是不是有什麼寓意呢?
一瞬間珀斯伯爵就想了很多,以至於都忘記還在跟李驍和大衛.勒伯夫說話呢。
“抱歉,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走神了!”
珀斯伯爵的態度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從一開始的漠不關心開始變得積極套近乎,並且毫不在意李驍剛纔的話不中聽。
“您說得很對,我現在的身份特別尷尬……所以哪怕我空有報國之志,卻根本無從施展啊!”
珀斯伯爵裝模作樣的長吁短嘆了一番,但真實目的還是打探李驍後背的“親爹”:“國內的政治環境實在太糟糕,總是不分青紅皁白一刀切,1795年如此,現在還是如此,我個人是很願意爲國民服務的,但總有人用各種莫須有的理由攻訐我,讓我實在是精力憔悴啊!”
勒伯夫有些吃驚,先看了看珀斯伯爵然後又看了看李驍,明明剛纔這兩個人對話他都聽得明明白白,但事情的發展趨勢怎麼跟他估計得完全不一樣呢?
勒伯夫剛纔心裡頭是爲李驍捏了一把汗的,因爲他了解過珀斯伯爵的爲人,這貨是個鐵桿的奧爾良擁護者,也是個保皇派,很看中出身,對於一般的非世襲貴族那真心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角里。
這貨之所以被打發到匈牙利來當總領事,主要的原因就是在國內的時候過於眼高於頂,跟一票金融貴族和新興資本家關係惡劣。無奈之下只能打發其出國以免惹人煩。
而剛纔勒伯夫介紹李驍的時候可沒帶頭銜,很顯然就不是貴族,所以他很擔心這位伯爵的牛脾氣又上頭,這才顯得特別剋制,另外着重強調在瓦拉幾亞的成績也有提高李驍重要性讓其不要輕視的意思。
只不過眼下這是個什麼情況?這個頭貼無比的傢伙最近轉性了?
就在勒伯夫滿腦子都是問號的時候,李驍說話了:“對於您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不過暫時看來這種糟糕的現實是無法改變的,所以唯一能改變的只能是我們自己了……”
珀斯伯爵微微蹙了蹙眉頭,因爲他想要的並不是這個答案,他是準備用那番話開個頭,然後順帶着就引出李驍背後的出身和“親爹”,但誰想到某人話鋒一轉直接就帶偏了這個話題。
而更讓珀斯伯爵沒有想到的是,李驍竟然順勢又道:“我覺得您現在語氣自哀自怨不如做一些成績出來,這既可以展示您的能力,讓那些攻訐您的人閉嘴,另外也可以乘機在匈牙利做一點事業,就算最糟糕的局面出現了,也不至於讓您失去保障!”
珀斯伯爵陷入了沉思,李驍的話終於將他從之前的泥潭中帶出來了,之前他考慮得最多的是怎麼拉關係,怎麼防備被政敵攻訐,但是怎麼想都沒啥出路,畢竟他背後的靠山已經倒了,而他的關係網全在奧爾良派這一系的圈子裡。
在這個圈子裡大家都是失意人,是一個比一個慘,現在誰不想走出泥潭,誰不想自保,但是真心做不到,誰讓他們是註定了要被清算的那一派呢!
而李曉卻告訴他,你與其自哀自怨愁眉不展的等死,不如主動做點什麼自救,至少你得展示一下能力,讓新政府看到你還是有用的。有用的狗和無用的廢物完全是兩種待遇好不好,雖然當狗比較慘,但也比當廢物強啊!
當然,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李驍提醒了他:你丫如果現在還不振奮一點做點事情,那最糟糕的局面降臨的時候你就什麼都沒有了!尤其是李驍還在暗示他,如果雙方能夠達成一致開展合作,李驍這邊可是又生意帶着他做的,做好了就算他當不了佩斯的總領事賺到的錢也足夠養老了。
這一條纔是讓珀斯伯爵真正心動的東西,讓他展示能力取悅新政府的歡心,一個他有點抗拒另一個他也不相信自己展示了能力就能讓新政府高擡貴手。
但是有錢賺,能夠給他物質保障,這一點的誘惑力就太大了。如果能賺到錢,就算當不了總領事也可以回巴黎當個富家翁,總不至於窮困潦倒吧!
所以珀斯伯爵立刻就正了正臉色,一本正經地問道:“迪奧梅德先生,那您有什麼建議嗎?”
珀斯伯爵也不是沒有耐心的毛頭小子,知道某人提供的合作一定跟奧地利的局勢有關,所以很耐心地回答道:“總體而言很糟糕,這場革命重創了哈布斯堡家族……不過也僅限於此,鑑於神聖同盟以及溫迪施格雷茨和耶拉契奇在維也納的進展,這場革命恐怕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李驍緩緩地點了點頭,又問道:“您覺得一個強大的奧地利對我國更有利還是一個衰弱的奧地利對我更有利呢?”
珀斯伯爵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這個問題太簡單,肯定是越衰弱越好,可惜的是,該死的俄國佬一直在支持奧地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