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羅扎沃茨克是蘇聯卡累利阿自治共和國首府,是俄羅斯西北地區地位僅次於聖彼得堡的重要城市和經濟中心,座落於歐洲第二大湖奧涅加湖西岸。城市名字的俄文意思就是“彼得的工場”。1941年秋,芬蘭軍隊越過這裡,前出到斯維裡河北岸,隨後與沿拉多加湖東岸北上的德軍會師。也就是說,當前這座城市成了芬蘭的後方。
自打麗達回來後,元首像檯球一樣在房裡轉了幾個小時的圈,冉妮亞知道他的心思,以前對麗達沒太多留意,經過那晚的深談,特別是有了一番雲雨後,元首對麗達的ML能力嘖嘖稱讚,如今麗達受到輪番轟炸,他心裡肯定煩亂不已。
鮑曼建議,離開車還有幾個小時,不如到車外轉轉,遊覽市容。麗達需要休息,由指定的狗蛋和自告奮勇的米沙留下陪伴,旅行團穿戴齊整上街了。
元首穿上厚厚的皮大衣,戴着墨鏡和口罩,活像電影裡的俄羅斯匪幫,看上去就是一副招事惹禍的行頭。他與鮑曼、冉妮亞及兩個副官同行,由突擊隊和領袖衛隊組成的十來人保鏢,化裝成遊人保駕護航。
彼得羅扎沃茨克城市不大,他們從城西的火車站往東走去,街道兩旁大多爲木結構的房屋,偶爾也可以看到紅磚白頂的三層小樓,屋檐上掛着六七米長,大概幾十公斤重的冰柱。
街上到處是人物雕塑,經過卡累利阿科學院時,元首還特意留步瞻仰了一下。市政府門前的獅子像栩栩如生。到達廣場時,看到半截撅着屁股的列寧石像,身子聳在石座上,頭滾落在地上,鬼知道芬蘭人是怎樣砍下來的。其實芬蘭人應該感謝這個人,要不是他,芬蘭指不定還獨立不了呢。
漫步半小時後,他們到達城東的渡船碼頭,這裡一片慘白,湖水、陸地與天空似乎全部凍結在一起,一切都凝固了,只有時間在緩慢流動,只有說話時噴出的霧氣在飄浮。
海軍副官指着前面的碼頭介紹說,去年11月11日,寒流突降,蘇聯奧涅加湖區艦隊的70艘船被凍在碼頭上,讓芬蘭軍隊撿了個大便宜。元首從凍得盔甲似的口罩裡發出呵呵聲,惡毒地說,如果羅斯福援助蘇聯的艦隊被凍死該有多好啊。
鮑曼的聲音被凍得變了調:“即使在俄國腹地,元首還是念念不忘美國。”
“不是念念不忘,我是恨!恨一切敵人,恨膽敢與德意志帝國作對的人,也恨敢於拖住我腳步、蔑視帝國鷹徽標誌的人。他們竟然對第三帝國的裝甲列車視而不見。”
大家不寒而慄,鮑曼生怕引起外交爭端,勸慰道:“我的元首,麗達是自願的,你值得爲一個俄國女人生那麼大的氣嗎?再說這是在俄國的土地上,對嗎,冉妮亞?”
鮑曼的意思非常明白:如果冉妮亞受到欺侮,元首生氣還說得過去,麗達又不是冉妮亞。也難怪,鮑曼不知道元首早已和麗達暗渡陳倉,而且上演的是雙飛遊戲。
元首陷入深思,眼睛盯着聳立在湖濱的彼得一世的銅鑄雕像,但不難發現他的眼神很迷茫。鮑曼死死盯着元首,試圖在他臉上尋找什麼。
爲了不讓精明的鮑曼察言觀色,冉妮亞故意把鮑曼從元首身上引開:“元首辦公廳主任大人,誰說這裡是俄國的土地?似乎你腳下的是芬蘭的土地吧?”伴隨着她的話語,紅色大衣的上方升騰起一陣陣霧氣。
“胡說,至少去年11月以前是俄國的。”凍得變了調的聲音再度傳來,鮑曼擺出與冉妮亞辯論的態式。
冉妮亞偏偏要鑽牛角:“此前呢,還不是芬蘭的,只不過蘇芬戰爭時期讓俄國強行割佔了。”她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了:“還有波羅的海三國。”
冉妮亞成功地把元首從沉思中喚醒,他強打精神插言:“你們兩人說的都是有鬍子沒牙齒的事,到底先有雞還是先有蛋誰能說的清楚?按說芬蘭是一戰後從俄國獨立的……”
冉妮亞嗔怪道:“什麼叫有鬍子沒牙齒,真粗魯。”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元首能想象到她清秀脫俗、似嗔又喜的俏麗容顏。
身後海軍副官小聲問:“什麼是有鬍子沒牙齒的東西啊?”
陸軍副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壞笑着說:“回去問你老婆,她比誰都清楚。”鮑曼的耳朵出奇的尖,搭腔道:“回去爬在你老婆下面仔細看一下,那東西是不是有鬍子沒牙齒?哈哈哈。”
所有人爆出大笑——冉尼亞除外,她跑開了。
不知不覺下午三點了,冬日落入天邊,夜幕降落得非常快,雪花紛紛揚揚飄蕩,在夜幕裡發出淡藍色光芒,看起來,這藍色的雪比銀白的雪還要冷許多。
遠遠看到幾個人從裝甲列車旁邊倉皇而逃,後面跟着幾個人。
元首幾人三步並作兩步上車,看到米沙臉上像貓抓了一般,到處是血印。原來,嚐到腥味的貓往往不會善罷甘休的,嚐到甜頭的芬蘭車站調度員和軍管員又呼朋喚友,網羅了幾個人要來佔麗達的便宜,被米沙等留守的幾人趕了出去。
米沙笑逐顏開:“沒想到麗達功夫比我還好,她把那個副站長踩在腳下,直到那傢伙叫她姑奶奶,真爽快。”
麗達連忙向元首檢討:“我把事情搞砸了,他們說不給我們發車了。”
李德卻一掃煩憂,喜形於色:“好呀,前線軍情緊急,他們竟然搞破壞,簡直與敵同謀。卡爾梅克人,你去,讓他們馬上放行,就說這車上拉着化學武器,需要迅速離開,實在不行的話,動用武力。”
鮑曼提醒是否通過外交途徑,元首馬上回絕:“芬蘭總司令曼納海姆一向對我不敬,他巴不得看我們的笑話。你忘記去年我倆專程去給他過生日,他竟然沒留我們吃飯。”
鮑曼馬上氣咻咻地:“你不提我還忘記了。那傢伙完全是利用我們,他對美國人比對我們熱情的多,儘管我們幫他從俄國人手裡收復失地。好吧,今天的事你看着辦吧,我完全擁護。”
元首的沮喪一掃而光。這些人簡直就是不要臉,我堂堂德意志第三帝國元首豈能讓幾個外國人隨意污辱,簡直不要命了。無毒不丈夫,我要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李德滿眼兇光對卡爾梅克人耳語了幾句,他帶上幾人下車,過了十分鐘,綠色信號燈亮了,裝甲列車緩緩起動,他們幾人飛躍上車,剛進到車廂,一向並不惹事的鮑斯特罵罵咧咧:“鐵路運行圖上空空的,他就是不給我們放行,他以爲我不知道。我父親就是鐵路上的,小時候我經常到他辦公室去玩耍……”
他猛然住口了,看到元首一臉兇相,聽到施蒙特對着發報機呼叫:“……空軍17飛行中隊,用繳獲的蘇聯IL-4雙發轟炸機……彼得羅扎沃茨克北站,航向?注意我的電臺位置……對,燃燒彈……”
裝甲列車北上十公里遠時,一串單薄的高射炮彈螢火蟲一般撲上夜空,幾架“蘇軍”飛機在輪番轟炸、掃射,火車站升騰起沖天的大光,把周圍十幾公里都照亮如白晝。
大家歡呼雀躍,把欣喜的目光投向元首,他盡力壓抑着狂喜,玩世不恭地說:“看來我們呆過的地方遭到“蘇軍”飛機襲擊了,猜猜看,佔了麗達便宜的那幾個英雄這會在幹什麼呢?”
“都是木頭房子,我相信沒人會活下來。”米沙說。
“早變成一具具烤全豬了。”韃靼說。
“這麼大的火,就是不燒死,也會因缺氧窒息而死的。”施蒙特挺有研究。
“活該,他們自找的,不疼的手指頭非要往磨眼裡塞。我們都捨不得碰,麗達是他們日的嗎?”狗蛋歡天喜地地在車廂竄來竄去,卡爾梅克人順屁股一腳:“如果你出去後胡說八道……”
“把我舌頭撕碎。”狗蛋搶先說出來了,他瞅了卡爾梅克人一眼,咕嘟道:“每次都踢我屁股,我的屁股難道比米沙的臭屁股值錢?”
不光米沙,連格魯勃斯也瞪眼向他撲來。
麗達走向元首,動情地說:“謝謝您,元首。”
李德左顧右盼:“以後不要幹這種傻事。”
麗達含情脈脈地:“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
元首:“一切?包括……”麗達趕緊堵住他的嘴。
鮑曼若有所思,冉妮亞扭頭望着黑洞洞的窗戶。
元首獨自進到小屋,他想一個人呆會。
麗達看到冉妮亞鬱鬱寡歡的樣子,上前歉意地說:“你不會吃我的醋吧,我知道你和元首很好,我剛纔……”
冉妮亞望着車廂裡興高采烈的人羣,緩緩地說:“看你想到那去了?我只是感到氣悶,爲了大家,你挺身而出。實話說吧,我覺得你也太隨便了點,這裡不是克格勃,尤其是你和元首已經……再說,那些人儘管十惡不赦,好像也不至於派飛機轟炸呀。”
麗達嗔道:“你是這樣想的?你在埋怨我投懷送抱吧?可我爲了什麼?再說,元首的辦法省卻了好多麻煩,如果引起外交糾紛……”
冉尼亞顯得非常傷感,對麗達,又像是自言自語:“是呀,我知道,你們俄羅斯人就是這樣想的,典型的大俄羅斯主義,你們根本不考慮我們這些小國的苦難,拉脫維亞,愛莎尼亞,立陶宛,芬蘭。順便說一句,德國也一樣。1939年元首和斯大林不是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和友好協定嗎,還秘密瓜分了東歐。”
冉妮亞轉過身,撫摸着麗達臉上的一處傷痕說:“好了,不說這些了,別那樣看着我麗達,我只是想把心裡的苦悶給你倒一下,說出來也就舒服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語無倫次?”
麗這淘氣地笑着:“不,我倒是感覺今晚你婆婆媽媽的,像結了婚的老媽子一樣。”
“你壞透了,回去後看我怎麼整你,讓你爲我服務一個小時,你信不信?”
“我信,我還相信你會唱歌。”麗達跑到車廂中間,舉起雙手:“姑娘們,小夥子們,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親愛的冉妮亞爲大家演唱一首歌曲。”
彼得羅扎沃茨克火車站的大火還在燃燒,車廂裡迴盪起歡快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