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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那一句“真是叫本座放不下”時,鳳清辰的心跳速度猛地加快了幾分。
即使祁鈺涵一直沒有將臉上的面具脫下,也仍舊掩蓋不去他的妖魅風華。此時的他嘴角微勾,狹長的鳳眸眼底蘊含着盈盈笑意以及些許情誼。
雖不濃厚,卻格外攝人心神。
……
李文逸的生日宴已過,賓客們卻大多都不一而同地住了下來。
現下離武林大會召開的時候還有些日子,且青城山莊也確確實實匯聚了不少傑出的武林人士,待在這兒幾天也沒什麼不好。何況,還能與別個江湖人聯絡聯絡感情;甚至就連打聽消息,也是不錯的途徑。
瞧着約定的時間沒到,祁鈺涵自然是在青城山莊住了下來。左右他沒什麼急事,也沒什麼顧慮,且這山莊與妄月以及莫夕暮有所關聯,留在這兒也算是就近看戲了。
雖然妄月已經向他投誠,可也只能算是下屬而並非同伴,那莫夕暮與他也只是相處了幾天的時間,只算是點頭之交。何況,他們的舊仇與他又搭不上關係,祁鈺涵便沒那個心思去管了——左右大仇得自己去報方能解恨嘛。
因此,就是說留在這兒看戲,也並沒什麼不妥當,只是太過薄涼了些。
青城山莊是個挺大的莊子,雖說比不過高門大院,可也沒差到哪裡去。幾百來人好生劃拉劃拉,也是能給留下來的人各自分配一個院子。
——那些在自個兒門派裡坐職不那麼好、聲望也不太高的弟子自然是要出去客棧尋個住處,留下來的都是高門子弟,亦或者是各勢力的掌權人。
莊主李青城不止同武林人士來往,就是與世家也是有些許交情的。
就瞧這次,祁鈺涵前來的身份就是借用一個附屬世家的家族貴子,這在祁家大家裡自然是算不得什麼,可在李青城這些外門人的眼中,就已經很了不得了。
當然,在江湖裡,也確實了不得。
“喲,祁公子怎的今兒這般空閒,竟會出來走走。”
山莊後院小道上,李少爺李文逸恰巧從田蓉的屋子回來,便碰上了因窩在竹苑養病幾日未曾出來露臉的祁鈺涵。
見這人悠哉遊哉地邊散步邊賞景,李文逸便又記得那日生辰宴上,這人帶過來的小丫頭對自己與母親的奚落。當下,心中對祁鈺涵的好感便降了幾分。
只是祁鈺涵也確實生得好,饒是帶着面具遮蓋住了半邊臉,也是一身的絕代風華。如此翩翩少年,就是同爲男子的李文逸,也不禁失神,承認這人的風采。
說出的話,刺頭也就沒那麼重了。
衝着生辰宴時李文逸對秋書雅的無禮,祁鈺涵就對他沒什麼好感。雖說是算秋書雅挑釁在先,可若他的心性當真好,便也不會被激怒。何況,那日可是李文逸自個兒的生辰宴,竟這般忍不住。也不怪祁鈺涵會如此感覺了。
說到底,祁鈺涵就是看不慣有人說他的寶貝妹妹一點兒不是罷了。
“是李公子啊。”祁鈺涵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也將當日的稱呼從“李小少爺”變成了“李公子”。
李文逸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語氣變化,心中氣結,可卻揪不出一絲兒錯來:
先不說祁鈺涵本身的身份就比他高了不少,祁鈺涵還是青城山莊的客人,李文逸身爲主人,計較客人的錯誤可不那麼好。
別說祁鈺涵並沒什麼錯,就是他錯了什麼,只要不是大事兒,李文逸就必須得打落了牙和血吞。
“本公子聽聞李公子甚忙,就是各位武林前輩也難得見到一面。今日本公子卻是趕巧了,只是心血來潮出來散散步,竟就見着了。”祁鈺涵順了順懷中白燼的獸毛,才慢悠悠地接了一句。
在青城山莊內,就是名門正派的首席弟子見着了李文逸,也得打個招呼叫聲“李少爺”。祁鈺涵卻偏生不買他的賬,還明朝暗諷他不幹正事、不懂禮節——山莊來了這般多在武林上有地位的人物,也不懂得去陪着。
“祁公子見笑了。母親近日身體不適,我這個做兒子的,當然得陪在母親身邊說說話不是?”李文逸好容易壓抑下心中的鬱悶,就連笑容也是勉勉強強地掛起,“這會兒也是過午了,我正打算去小廚房將母親的藥拿過來呢。”
話音一頓,他又道:“小廚房那頭應還有好些吃食,祁公子可要與在下同去瞧瞧,好拿些嚐嚐?”
聞言,祁鈺涵挑了挑眉,悠然一笑:“先多謝李公子的好意了,只是本公子一向遵循家中規矩,雖外出,卻是半點不敢忘。”
捕捉到李文逸眼眸中的疑惑,祁鈺涵笑意更甚。
“家規有言,過午不食。”祁鈺涵看似好心地解釋,“雖說客隨主便,可這些習慣卻也不是一時好改的。何況規矩如此,本公子乃家族子弟,當然得遵循,也不好破了這規矩不是?”
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聽在李文逸的耳朵裡,已然變了味兒——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在貶低青城山莊,說青城山莊規矩不嚴,太過隨便麼!
李文逸哪裡知道,他是真的曲解了祁鈺涵的意思。
大家族哪個不是這般,明面兒上需要遵守的規矩多了去了。這過午不食的說法也確確實實是存在的,卻只是佛陀爲出嫁比丘尼限定的戒律罷了。
可祁鈺涵原是現代人,那時代社會講究的是科學,自然知道過午不食對身體健康有益,也就約束着天機谷的長老也按着這個說法做。久而久之,弟子們也都有樣學樣,自然就成了不必言說的規矩。
可李文逸常年被田蓉留在山莊裡頭,雖不能說對外界一問三不知,可這些大家族的事情卻是真不懂的。他也不知道,江湖人多不拘小節,這些規矩也是免了的。
見李文逸面色發青,祁鈺涵先是疑惑了一瞬,繼而便知道這人是想岔了。
笑了笑,他說道:“不過是些小規矩罷了,自然是與江湖不同。讓李公子笑話了。”
話是這麼說,可心裡頭卻還是看低了李文逸幾分。聽聞那夫人田蓉只是一個妾室,當初只是偶得李青城救助,才爬上了他的牀——嘖嘖,真是上不得檯面的,就連教出來的孩子也撐不了場面,沒個見識。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