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踐行野炊,因白秀珠的加入而變得不夠愉快,卻也多了幾分樂子。
也因白秀珠的存在,蘇眠月與蘇彧許多話都不能直言,所以回了帝都之後,蘇彧便趕白秀珠去消費,一百兩的銀子打發了。
“果然,女人都是天生的購物狂。”望着白秀珠迫不及待離去的背影,碧蕪故作老成的嘆息一聲。
“一炷香之後,在街尾等我。”塞給碧蕪一百兩銀票,蘇眠月果斷的採取同樣的方法打發了她。
“主子果然最好。”碧蕪頓時喜笑顏開,忘記了剛剛取笑白秀珠的事,屁顛的跑開了。
蘇彧牽着兩匹馬,與蘇眠月並肩走着,似是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阿彧,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姐姐只希望你能夠平安歸來,一定要強大到無人能傷你,再去做完成你所承擔的重任。”蘇眠月目視前方,聲音微沉。
一旦離宮,蘇眠月便會遠離帝都,甚至是離開天瀾國,他們能否再見面真的要看緣分了。
緊抿着脣瓣,蘇彧猶疑一會後才道:“貓兒巷那邊,我給姐姐留了禮物,姐姐有時間過去取。”
“好。”蘇眠月猜測着,大概是人皮面具或是銀票,又或者兩者都有。
“姐姐答應我,若是想要離開那裡,就動用我們自己的勢力,況且我給姐姐的東西,只要姐姐想逃離,沒人能查到姐姐。只是,若真到了那一天,而我還沒有回來,請姐姐一定不要向白公子求助,他的身份太複雜,且目的性太強,姐姐和他從往甚密,只會給姐姐帶來無盡的煩擾。”蘇彧聲音微沉,透着幾許擔憂的味道。
“儘管放心,我自有分寸。”蘇眠月淺笑,她和完顏霖之間只是利益之交,絕不會把自己置於險地。
見蘇眠月如此,蘇彧也不好再說什麼,兩人的步伐走的再慢,也很快走到街尾,便是要分離的時候。
駐足在車馬行前,蘇眠月柔聲道:“阿彧,保重。”
“嗯。”蘇彧點點頭,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從馬背上取下一把雨傘遞給蘇眠月,道:“可能會下雨,姐姐帶上吧。”
“好。”蘇眠月笑着接過來,還想再囑咐蘇彧幾句,卻在對上那雙過於成熟的眼眸之後,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揮揮手算是道別。
往昔浮現,當初在街邊救下的小乞兒,如今卻是英俊勃發少年郎,不知日後再相見,是否還能保留今日情分,又或者能否有機會再見。
蘇眠月從不是拖沓之人,轉身後便與碧蕪快步離去,蘇彧卻是紅了眼眶。
“姐姐,希望再見面之時,我能有資格喊你的名字,護你一生一世幸福無憂。”蘇彧低聲自喃,忽地臉色一寒,鬆開了繮繩尾隨蘇眠月而去。
蘇眠月帶着碧蕪潛入密道之後,並不知道蘇彧正在爲了她們的安危而手染血腥。
處理完跟蹤蘇眠月的兩人屍體之後,蘇彧立即召見了手下暗衛,並挑選出兩名對他最爲忠心,身手也一等一的暗衛,準備交給蘇眠月。
“鐵血、冷血,從今天起,你們的主子便是天瀾國的皇后蘇眠月,她的安全本少主便交給你們二人,你們可能完成任務?”蘇彧一臉冷然的開口詢問。
“少主!”鐵血和冷血激動的單膝跪地,想要求情留下來的話語,卻被蘇彧壓了下去。
“讓你們去保護她,是我對你們最大的看重。你們記住,我讓你們保護的不是天瀾國皇后,而是蘇眠月這個人,她的存在便是本少主能安心於大業的基石,若她出現任何意外,我不知自己會做出多麼瘋狂的舉動。”蘇彧聲音放冷,心裡卻是有些歉然,他竟然用威脅的手段來對待自己忠心的屬下。
鐵血與冷血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決然之色,擲地有聲道:“請少主放心,屬下用性命起誓,從此後追隨主子蘇眠月,願以性命相護。”
上前一步,將二人扶起來,蘇彧遞給他們一人一個信物,指着桌上的包袱道:“包袱裡面有足夠你們開銷的銀子,以及給你們安排的新身份。非必要時,不要讓她知道你們的存在。”
“是。”二人齊聲答話,見蘇彧沒有其他安排,便拱手行禮離去。
昏暗的密室之中,蘇彧的手指無意識的敲擊着桌面,良久才露出一抹淺淺的笑痕,低喃道:“若你知道我這麼做,非但不會高興我爲你的安危着想,反而會怪我窺探了你的隱私吧?”
蘇彧自是知道蘇眠月自己有暗衛的,不過她不喜歡有人跟隨,所以暗衛都被派出去做其他事了,身邊從不留人。
而皇宮裡也不方便暗衛存在,否則是在打慕霆的臉,這也是蘇眠月一再受傷的緣故。
只是稍坐一會,蘇彧便從密道離開,在進山拜師學藝之前,他還要見一個‘老朋友’,否則如何能安心離開?
蘇彧的離開,讓蘇眠月心情不好了幾日,她來到這個世界上除了碧蕪之外,只有蘇彧對她最好。
不,蘇家父子對蘇眠月也好,不過他們和碧蕪一樣,都是把她當做蘇眠月,唯有蘇彧纔是與衆不同的。
皇宮裡的這些人不作數,完顏霖與蘇眠月相交也是別有目的,所以蘇眠月更加憂心蘇彧的安危。
“小姐,未央宮那邊有動作了。”碧蕪提着裙襬,一溜煙的跑到蘇眠月跟前。
倒了一杯茶遞給碧蕪,蘇眠月淡淡的開口,“吸氣、呼氣,對!反覆做十次之後,喝點水再說話。”
碧蕪乖巧的按照蘇眠月說的做完之後,一臉呆萌的問道:“小姐,你聽清我在說什麼了嗎?未央宮那邊有動作了,靈妃要‘活’過來了。”
“悶騷的女人都閒不住的,她若是一直沒有動作才奇怪。”蘇眠月嗤笑一聲,再有一個月的時間,半年便過去了,她也該離開這個沒有歸屬感的皇宮了,自然不太關注其他人的動態。
“小姐啊,靈妃與你有仇,她一旦復寵,小姐你當如何自處?”想起曾經那些灰暗的日子,碧蕪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道:“小姐快想想辦法吧,奴婢真的不想再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了,再說這些日子沒怎麼給小姐上藥,奴婢手都生了。”
白了碧蕪一眼,蘇眠月單手托腮,神遊太虛的看向窗外,在碧蕪以爲她要繼續沉默之際,卻聽蘇眠月道:“讓人給睿王傳個信,就說靈妃宮裡出現了帶有睿王府印記的箭矢。”
“小姐是要拖睿王下水嗎?”碧蕪瞠大眼睛問道。
“水不混,我又如何獨善其身?”嗤笑一聲,蘇眠月擺擺手,讓碧蕪去做事。
欠身行禮,碧蕪走到門口之際纔想起來自己還有話沒說完,忙道:“奴婢聽說靈妃去了慈寧宮,並且哄的太后哈哈大笑,還賞賜了她不少寶貝呢。”
眉頭微皺,蘇眠月吩咐道:“去打聽一下,近幾日來朝廷上發生什麼大事,尤其是與顧家及顧家派系有關的事。”
“知道了。”碧蕪話未說完,人已經跑遠了。
“顧靈啊顧靈,你一直羨慕嫉妒恨於我,卻不知我已經換了芯兒,根本就不屑與你爭寵,你又是何苦來哉呢。”輕輕搖頭,蘇眠月起身整理下衣裙,帶上春花秋月去了德清宮,自然少不了要帶些適宜孕婦的補品和擺件給慶嬪。
按照規矩,德妃傳了兩位御醫檢查這些物什,蘇眠月便與德妃在內間聊天。
“慶嬪的身孕已經有五六個月了吧?”蘇眠月輕聲問道。
“是,六個月有餘。”德妃柔聲回話。
“懷胎十月,日子真是太久了。”蘇眠月皺眉,忽然想起民間有句話,叫七活八不活,沉聲道:“本宮聽聞,孕事的後三個月,亦是危險萬分,一旦有所差池,可能會……”一屍兩命。
蘇眠月雖未把話說完,德妃卻明白她的意思,臉色悠地一變,深深的看了蘇眠月一眼,見她沒有殺意,這才道:“臣妾曾聽聞民間的諺語,七活八不活,請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一定會嚴管德清宮,護慶嬪母子周全。”
“本宮原是不想走這一遭的,畢竟與本宮交往甚密,可能會給德妃你帶來麻煩。只是未央宮那邊又活泛起來了,那位又是個狠主兒,即便是犯了幾次事,也不過是降到二品妃位,且沒有重罰,所以……”意味深長的看了德妃一眼,蘇眠月便端起茶盞,悠悠的品了起來。
德妃端着茶杯的手輕顫一下,隨即又恢復平常態,卻是將蘇眠月的警告聽進去了。
“對了,本宮聽聞慶嬪失眠多夢,御醫開的藥方子卻始終不見效?”蘇眠月詢問道。
“是。”德妃攏眉,頗爲擔憂的點頭,這次若不能押對寶,難能再有第二次機會。
“慶嬪怕是心中難安,且之前傷了身子導致氣血兩虧,德妃不妨用食療的方法,爲慶嬪溫補一番。具體情況,不如請謝御醫一同參考,相信太后娘娘很重視慶嬪腹中的皇孫,定會支持德妃的決定。”蘇眠月輕笑一聲,爲德妃指點一二。
德妃立即會意,她乃一宮主位,自然是知道靈妃去慈寧宮的消息,更明白蘇眠月這是讓她去探聽消息,可她能不拒絕這份人情嗎?
略作猶豫之後,德妃擡眸看了一眼門外,確定無人後便低聲道:“顧太傅三子顧長青於大半月之前獨身闖天狼國,與天狼國國主密談一夜,之後天狼國便退兵於城下,並寫下降書由顧家三子帶回京都,皇上已經下旨命令大軍班師回朝,好像要給顧家三子賞賜爵位。”
蘇眠月眼神微變,嘴角卻保留那抹淡淡的痕跡,笑道:“於國於民,能夠終止這場戰役都是好事,是該賞。”
不知蘇眠月心中所想,德妃並未接話,這個消息算是還了人情,便又將話題繞到慶嬪身上,兩人倒是多了話題可聊。
“德清宮一直以來都是獨善其身,但慶嬪的存在註定德清宮難以繼續保持這份清淨。華妃倒是個妙人,賢妃可以交好,淑妃卻是最可用之人。”蘇眠月低聲說完這句,便擺駕回宮,留下德妃一個人在那裡沉思。
後宮的女人雖然相互攀比,因爲爭寵而互相傷害更是常有之事,可一旦有人獨寵於後宮,那麼便是所有女人的死敵,顧靈正是這樣標靶人物,蘇眠月相信德妃一定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並且在她離宮之後,和顧靈的戰鬥也不會熄火。
顧靈,姐沒閒情逸致和你玩宮心計,但姐可以滿足你這點小小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