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嫣然紅着眼圈:“這些榮耀都該是我的,我可是洪家的嫡女,她蘇眠月不過是別人穿過的破鞋,有什麼資格享受這般的待遇?”
“就憑她得了帝王的心,就憑她母以子貴,就憑她今日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嫁妝,她蘇眠月的地位便不是任何女人能夠撼動的。更何況她還是紫霧山的首席弟子,即便有人羨慕嫉妒恨也不敢與之爲敵,包括我們洪家亦然。”洪相繆神色淡淡的開口,目光落在下方不知過了多少擡的嫁妝上,眼中流露出無奈之感。
盛世江山以文治國,亂世則是以武治國,但不論是哪一種年代都離不開金銀這些俗物來支撐,尤其是亂世,更是需要大量的錢財來充盈國庫。
季洵對蘇眠月的情愛不論真假深淺,身爲帝王絕不可能錯過這樣的女子,至少換做是他,也定會用全部的心思來娶這個女人。
“大哥可是洪家人,怎麼能滿嘴的銅臭味?”洪嫣然不滿的開口,不肯承認她雖不是愛財之人,見到這麼多的嫁妝也會心動。
“洪家人也需要維持生活所需,洪家人也不能辟穀不吃五穀雜糧。”從外面走來的洪相言正好聽到洪嫣然這句話,不理會她投過來怨念的目光,看向洪相繆道:“大哥,這個蘇眠月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咱們在這裡看到的是她要帶入宮中入私庫的嫁妝罷了,另一條路上的嫁妝纔是真正能體現她價值的嫁妝。”
“哦?”洪相繆挑眉,便是洪嫣然也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洪相言無奈攤手,笑道:“過了今日,燕國的國庫再也不會空虛,金銀論箱子的擡往國庫,糧食是按車拉過去的,聽說還有兩座鐵礦的地契,真不知道這個蘇眠月是怎麼在這種年景籌集了這麼多東西,而且就放在京城沒人察覺過。”
“哈哈,果然是個妙人,這樣的嫁妝說是千古難遇當真不爲過,燕國百姓有福了。”洪相繆眼神一亮,即便洪家不出仕也依舊關心天下蒼生,尤其燕國是本國,更是重點關注,“小妹,現在你知道你輸在哪裡了嗎?”
“我沒她有錢,沒她那麼銅臭,沒她那麼多的心機。”洪嫣然依舊不服氣。
“看來小妹還是不知錯,難怪你不能入了帝王眼。”洪相繆失望的搖搖頭,看了一眼樓下的街道,低聲道:“這位蘇姑娘倒是好本事,便是我等男兒,明知國家有難也做不到如此的實事求是,最多是獻上良策或參軍保家衛國,可卻都忽略了後備軍需的重要性。她這番舉動不僅僅能得了軍心,也能安撫民心,便是那些不贊同她爲後的文官也說不出話來,史書定會給她不遜於帝王的評價。”
“大哥就知道爲她說好話,難不成燕國沒有一個蘇眠月就會亡國了不成?”洪嫣然語氣有幾分激動與不屑。
“放肆!”洪相繆臉色一寒,這種話即便是在洪家的地界也輕易說不得,何況是在帝都的酒樓之中。
見洪嫣然畏縮的顫抖了一下,洪相繆這才道:“燕國沒有一個蘇眠月是否亡國不得預料,但沒有這個蘇眠月定會內憂外患不斷,百年內不得修緩生機。身爲洪家子女,小妹你的心胸太過狹隘,眼界更是狹窄到讓爲兄失望,這次回去之後你便留在爲兄身邊一起在祖父身邊受教,洪家不能因你一人的驕縱而毀了百年聲譽。”
洪嫣然有心反抗,可也知道洪家除了祖父洪正生之外便是這個長兄最有話語權,他的話同輩中人不能反駁,可心裡的委屈卻是更甚,但對蘇眠月的恨意卻沒有那麼濃了。
而對面的酒樓之中,一臉病態的完顏霖吃力的扶着窗臺站在那裡眺望着早已不見蹤跡的鳳攆,眼中的情緒複雜的連他自己都解釋不清。
曾幾何時今日的新娘全心全意爲他,曾經何時他以爲能與她相守一生。
可從何時起他們之間再也不可挽回?
那些羨煞旁人的嫁妝完顏霖並未多看一眼,在他眼中沒有什麼比蘇眠月更爲重要,只可惜他現在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咳。”完顏霖重重的咳嗽一聲,一抹鮮紅順着嘴角流淌而下,身旁的侍衛忙遞上一塊乾淨的的帕子過去。
待擦乾淨血跡之後完顏霖閉上了眼眸,幾度深呼吸,再睜開眼睛只剩下陰冷之色,冷冰冰的開口問道:“讓你們安排的事可都準備好了?”
“請主子放心,已經安排好了。”侍衛低聲答話,此人正是暗衛首領鍾刻,自從完顏霖的身體不見好轉之後,他便一直跟隨在完顏霖身邊保護。
“這一次不要再讓朕失望,失敗的後果你們應該清楚。”完顏霖聲音低沉,身上的陰冷之氣更甚,不過太過虛弱的緣故,讓他說話之際少了幾分君臨天下的氣勢。
鍾刻忙單膝跪地道:“請主子放心,屬下等必定全力以赴。”
完顏霖淡淡的嗯了一聲,掃了不知是第多少擡的嫁妝一眼,轉身便走到內間去休息。
現在的他站上一炷香的時間便是身體的極限,這一切都是拜蘇眠月所賜,所以不論蘇眠月是愛他也好還是恨他也罷,他們之間都是不死不休。
蘇眠月並不知道她一直被人惦記着,此刻的她已經來到椒房宮,等着吉時到來的那一刻,便去參加冊後大典。
而季洵並未在這裡陪着他,身爲帝王,在這般隆重的日子自是比蘇眠月更要忙碌,且國政不能因此而耽擱。
“我雲之華的弟子果然是與衆不同,眠月你今日的大婚必定會傳爲佳話。”雲之華人未到聲先到,語氣裡滿滿都是自豪之意。
“師傅。”蘇眠月眼神一亮便要站起身來,卻被碧蕪扶着坐好。
“掌門是來參加姐姐婚禮的,自是不需要講究那些俗禮,姐姐身上穿的這般厚重還是少動彈爲好,免得一會又要重新來過,時間可是不等人的。”碧蕪很是無奈的開口,不明白爲何做皇后的人都喜歡這般折騰自己,衣裳華貴和多少層有直接關係嗎?
蘇眠月額頭劃過幾道黑線,她能說自己纔是最厭惡鳳袍繁瑣的那個人嗎?
從丑時起折騰到現在,比被大師伯罰練武功還要累人,現在的她身子都要散架了,真懷疑以前那些任不會武功的皇后是怎麼挺過來的,難怪每次見尹月的時候她都鮮少穿正裝。
“還是碧蕪丫頭懂我,江湖人不拘小節,眠月你可是活回去了,日後可別丟了我紫霧山的範兒。”雲之華大步進屋,幾十歲的人依舊精神抖擻,比之幾年前初遇的時候氣色好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