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環視那些樂師、舞姬,問道:“他們是由誰帶進城主府的?”
衆人面面相覷,過了一會,一名臉色慘白的風軍伯長走上前來,顫聲說道:“回稟……回稟大人,是……是小人帶他們進的城主府。”
上官秀打量他兩眼,柔聲說道:“你不必緊張,我問你,你帶他們進來時,有沒有發現異常?”
“沒……沒有……”
他深邃的目光在伯長臉上凝視片刻,點了點頭,轉目又看向那些樂師和舞姬,問道:“她和你們是一起的嗎?”
樂師和舞姬們嚇得連連搖頭,結結巴巴地急聲說道:“大……大人,我……我不認識她啊!”
上官秀皺起眉頭,對於他們的回答並不滿意。這時,另一名伯長走到上官秀近前,正色說道:“大人,這些歌姬、舞姬是崔大人從城內多家青樓裡請來的,他們之間大多也都不認識,想必刺客正是利用了這一點,纔跟着他們渾水摸魚的混入了城主府。”
嗯,若是這麼解釋的話就合情合理了。上官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大人,小人名叫周鐸。”伯長躬身回答道。
上官秀點點頭,說道:“周鐸,這些人就由你去審,如果能確定他們是刺客的同黨,就繼續深挖,如果確認他們和刺客沒關係,就把他們都放了吧。”
“是!大人!”周鐸答應一聲,正要帶人把樂師和舞姬們提走,軍兵的人羣中快步走出來一名義軍,他向上官秀插手施禮,大聲說道:“刺客膽大包天,竟敢在城主府內公然行刺大人,還害死了崔大人,罪無可恕,而這些人,統統都脫不開干係,對於刺客,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錯放一人,還請大人收回成命,將這幹人等統統處死!”
說話的這名義軍上官秀見過他,是那個在大街上帶頭處斬抵抗軍的沙耶裡。
聽聞他的話,上官秀心中一動,這個沙耶裡倒是夠心狠手辣的。他眼珠轉了轉,淡然一笑,問道:“你叫沙耶裡?”
“是的,大人。”
“你在義軍當中是何職務?”
“小人是義軍中的伯長。”“你的頂頭上司是誰?”“就是崔大人。”“義軍中沒有營尉嗎?”“是的,崔大人沒有在義軍設營尉一職,只有伯長。”
“嗯。”上官秀應了一聲,說道:“這些刺客,就由你和周鐸一同去審,我還是那句話,有問題就深挖,沒問題就放人,至於能不能審出問題來,就看你二人的本事了。還有,義軍兄弟人數衆多,不能不設營尉,沙耶裡,從現在開始你暫任平關義軍的營尉,掌管全城的義軍,你意下如何?”
沙耶裡愣住了,過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二話沒說,先屈膝跪地,向前叩首,聲音顫抖地說道:“小人謝大人栽培,從今往後,小人誓死效忠大人!”
上官秀暗笑,心裡嘀咕道:我還沒淪落到需要番邦異族效忠的地步。
他此時之所以提拔沙耶裡,原因很簡單,只是覺
得這個人夠心狠手辣,對寧南人也夠冷酷無情,把他提拔起來,可以有效的協助己方治理平關。
見上官秀提拔沙耶裡爲營尉,周鐸暗皺眉頭,自己只是一名伯長,沙耶裡卻成了營尉,那麼以後誰聽誰啊?
他剛要說話,上官秀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向他擺了擺手,說道:“平關重要,不可一日無主,既然崔大人遇刺身亡,得找個人來替代他的職務才行。周鐸?”
周鐸的心臟漏跳了一拍,他急忙跨前一步,插手施禮,說道:“小人在!”
“就由你來暫任平關城主一職吧,以後,風軍的兄弟歸你管,義軍的兄弟歸沙耶裡管,你二人要在平關城內精誠合作纔是。”
“是!大人!”周鐸和沙耶裡同時拱手應道。
“好了,你們去做事吧!”說着話,上官秀走到崔欣的屍體旁,蹲下身形,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輕輕嘆了口氣,他伸出手去,在崔欣的臉上輕輕拂過,將他圓睜的雙目合攏。
剛纔還活蹦亂跳、頻頻向自己敬酒的一個大活人,就這一會的工夫,卻變成了一具渾身烏黑的屍體,上官秀的心裡也是感慨萬千,可以說崔欣的死與他有直接關係。
他注視屍體許久,又下意識地看了看手中的那隻萬花筒,而後他扭轉回頭,向那名神志不清的女刺客看過去。
此時她業已清醒過來,只是一句話都沒說,用一對冷冰冰地眼睛正狠狠盯着他。
他深吸口氣,站起身形,走到女刺客近前,彎下腰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白衣女子一言未發。
上官秀把手中的萬花筒在她面前晃了晃,又問道:“這是什麼東西?產自哪裡?”“……”白衣女子仍是一聲未吭。上官秀問道:“你是受何人的指派前來殺我的?寧南的朝廷?”
他以爲白衣女子還是會沉默以對,那知他話音剛落,白衣女子突然開口說道:“風狗犯我國境,殺我國民,人人得而誅之!我只是那千百萬要殺絕風狗中的一員而已!”
啪!她話音剛落,臉上也隨之捱了一記重重的耳光,吳雨霏甩過來的巴掌。白衣女子腦袋向旁一偏,面頰上頓時多出五條手指印,鮮紅的血水順着她的嘴角流淌出來。
她非但沒痛叫一聲,反而還揚起嘴角,笑了,慢悠悠地說道:“趁着你們現在還能苟延殘喘,有什麼威風就趕快都使出來吧,不過用不了多久,你們都會死,我今天的下場,也就是你們的明天,哈哈!”說着,她突然仰面大笑起來。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這個東西是從哪來的?”上官秀把手中的萬花筒遞到她的面前。
她瞥了一眼,一字一頓地說道:“風狗就是風狗,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野蠻一般的存在。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你也別想從我口中得到一條對你有用的消息!”
她此時雖然動也不能動,還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任人宰割,但此時卻是滿臉的傲氣,還得意洋洋地睨
了一下上官秀,而後把眼睛一閉,再什麼話都不說了。
吳雨霏見狀又氣又怒,她把佩刀抽了出來,咬牙切齒地說道:“賊女,你當我們不敢殺你?”
白衣女子大笑,閉着眼睛說道:“想殺我,就儘管來吧!”
吳雨霏還要說話,上官秀向她擺擺手,看得出來,這名白衣女子是真的不怕死,對於一個不怕死的人,尋常手段肯定是治服不了她的。
他彎着腰身,貼近到白衣女子的耳邊,與此同時,他的手也搭在她光滑的肩頭,幽幽說道:“放心,我不會殺你的,活人比死人要更有價值。像你這麼漂亮的姑娘,充當軍妓實在太可惜了點,不過,我並不會介意這麼做。我軍弟兄有二十萬衆,不知你最終能承受多少人。”
他的聲音柔和,但聽在白衣女子的耳朵裡,身子卻不由自主地爲之一震。
上官秀笑了,手掌在她的肩頭輕輕揉捏,說道:“原來,你並不是什麼都不怕,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巴誠實得多。”
“你敢?”白衣女子猛然睜開眼睛,目光中充滿着仇恨,惡狠狠地瞪着上官秀。後者聳聳肩,笑呵呵地反問道:“你認爲,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敢做的呢?”
沒等白衣女子接話,趙晨和江達二人從外面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他二人來到上官秀身邊,低聲說道:“秀哥!”
上官秀看了他倆一眼,見他二人面色凝重,明白肯定是有大事發生了。他挺直身形,低頭凝視白衣女子片刻,對段其嶽說道:“把她帶回我軍大營,嚴加看管起來。”
“是!秀哥!”段其嶽答應一聲,伸手一抓白衣女子身上的綁繩,把她從地上提起來,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上官秀又向身邊的肖絕和吳雨霏瞥了一眼,他二人會意,把大廳裡的閒雜人等全部清了出去。
沒有外人在場,上官秀直截了當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秀哥,剛剛收到蘇巴族長傳來的消息,沙赫的細族、蒼族、薩爾族等幾個大族已組成一支十萬人的聯軍,正在向開河一帶進發。”趙晨眉頭緊鎖地說道。
開河位於平關南部,相距平關不足百里,沙赫大族組成聯軍,向開河進發,意圖很明顯了,他們是打算接受寧南的請求,欲攻取平關,斷掉己方的退路。
上官秀聞言,揹着手在大廳裡來回徘徊,走了幾步,他猛然一擡腿,把身邊的一張木桌狠狠踢飛出去,咬着牙關,凝聲說道:“番賊欺我太甚!”
“大人息怒!”江達用沙赫語說道:“雖說幾大族現在組成了聯軍,看似已經被寧南人買通,但實際上他們並沒有向我軍宣戰,想必這幾大族還是處於觀望階段。”
“他們不是已經向開河進發了嗎?”
“依小人之見,那十有八九是做樣子應付寧南人的,如果各大族真有被寧南買通,死心塌地的幫寧南作戰,他們組成的聯軍就遠遠不止十萬人了,二十萬、三十萬甚至五十萬都是有可能的。”江達正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