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上官秀都會把最重要的職位安排給洛忍,一是他信任洛忍,其次,那更是在培養洛忍的能力。有些話上官秀從來沒說,但有在默默的去做。
聽聞他的肺腑之言,洛忍眼圈一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顫聲說道:“秀哥……”
上官秀向他笑了笑,擺手說道:“好了,不要再說了,弄得好像是在生離死別一樣。我們此次出征寧南,是爲了打勝仗而來的!”
洛忍揉了幾下眼睛,振作精神,正色說道:“秀哥前去援救郡主,要多加小心啊!”
上官秀點點頭,說道:“你也是,不要小看沙赫的各部族,一旦與之發生交鋒,這場仗也不好打。”
“秀哥,我明白。”
上官秀和洛忍做了分工,前者率領第一軍團繼續北上,馳援受困的唐婉芸一部,後者則率領第二軍團留守在平關一帶,提防意圖不明的沙赫聯軍,保障己方的後勤通暢和退路不被截斷。
當天,第一軍團離開平關,向寧南腹地挺近。平關處在寧南的南定郡境內,它的前身是塔克國,一個彈丸小國,南定郡的面積也不大,只有南北兩個縣。
當天晚上,以上官秀爲首的風軍行到龍安城一帶,上官秀沒有下令紮營,全軍連夜行軍,繼續北上趕路。
越過龍安,再往北走兩百多裡,便是南定郡的郡城,定州。
在陌生的地方,深夜行軍很容易迷路,這一點上官秀也考慮到了,離開平關的時候,他也帶了不少的嚮導。
上官秀坐在一輛馬車裡,和他同乘一車的還有吳念,東哲被他留在平關,輔佐洛忍。
此時吳念正坐在馬車裡研究那隻從刺客手裡繳械來的‘萬花筒’,萬花筒的外殼已經被他打開,向裡面看,全是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部件,結構之複雜,構造之精密,讓對機關頗有些研究的吳念也不敢輕易去動裡面的各個部件。
上官秀打了個呵欠,放下手中的兵書,向吳念那邊瞧了瞧,笑問道:“吳先生,你已經研究一整天了,能判斷出來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嗎?”
吳念搖搖頭,語氣篤定地說道:“這件東西,我們風國做不出來。”
廢話!如果風國能做得出來,也就不會沒人認識它了。上官秀翻了翻白眼。
吳念繼續說道:“以寧南的工藝,也做不出來。”
哦?上官秀揚起眉毛,不解地看着他,問道:“吳先生的意思是……”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物應該是出自提亞。”
“提亞?”上官秀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提亞與風國的寧郡相鄰,也與寧南相鄰,是一個文明和科技高度發達的地區,風國的許多科技就是來自於提亞。
以前提亞是個獨立的國家,但由於國土面積太小,國民數量稀少,縱然文明、科技都高度發達,後來還是被強大的風國強行吞併。
無論是文明還是科技,提亞都領先風國太多,先進的文明被落後的文明所統治,這其中自
然也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自從提亞被風國吞併之後,獨立戰爭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每年都會發生數十上百次的爭端,風國也需要向提亞派出大量的駐軍,方能鎮壓得住提亞的反抗勢力,勉強維持風國的統治。這種情況直到風國恢復了提亞的國王和朝廷,讓提亞保持一定程度的自治之後,纔算是得以緩解。
從這以後,提亞內部便有了兩個行政機構,一是提亞自己的朝廷,二是風國在這裡設立的郡守府。
但在行政權上,風國的郡守府要高於提亞的朝廷,如果風國對提亞朝廷實施的某項政策不滿,這邊的郡守府有權提出彈劾,甚至是直接廢除掉。
這就是提亞目前的現狀,提亞人對於風人的內政干涉越來越不滿,完全獨立的呼聲也越來越高漲,只不過還沒有激化到爆發大規模戰爭的那一步罷了。
上官秀驚訝地看着吳念,問道:“你的說,提亞有在暗中勾結寧南,共同對抗風國?”
吳念搖頭,說道:“這不好說。像這種東西,提亞的幾個工匠世家都有能力製造出來,只憑這一個物件就判斷提亞朝廷和寧南勾結,太草率了些。”
上官秀琢磨了片刻,問道:“可以確定這東西就是出自於提亞?”
吳念說道:“要想確認,就得把它全部拆開。據我所知,提亞的工匠世家都有獨一無二的家族徽記,會藏在製品的某一個部件當中,只是,如果拆開它,我可就安裝不回去了,這件東西可能也就此廢掉了。”
上官秀笑了,說道:“還留它作甚?儘管拆開就是。”
吳念點了點頭。他琢磨了整整一個晚上,直至第二天早上天色大亮,他才把這個萬花筒完全拆解開。就這麼一個手腕粗細,巴掌大小的萬花筒,從其內部拆解出來的大小部件多達數百樣,先不說這些細小的部件是怎麼製造出來的,單單是把它們組合到一起,能完成精密的運作這一點就足夠令人瞠目結舌的了。最後,吳念終於從數百個部件當中找到一個刻有火焰標記的零件。
這個零件還沒有小手指的指甲大,上面刻着一個小小的火焰標誌,只有米粒大小,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在吳唸的印象當中,這個標誌應該是出自於提亞的皇室。
即便能確認這隻萬花筒是提亞製造,而且還是出自於提亞的皇室,但也無法證明提亞的朝廷一定與寧南存在暗中勾結。
對於此事,上官秀一時間也弄不清楚來龍去脈,以他現在的能力,還插手不到遙遠的提亞,此事只能先放下來,集中精力,應付眼前在寧南的戰局。
穿過南定郡,再往北走進入青川郡,過了青川郡,便是唐婉芸一部受困的仲德郡。
長話短說,四日後,以上官秀爲首的風軍進入青川郡。
青川郡也是一個小郡,面積不大,只不過這裡的道路很是難走,過半都是山路,峨山就是坐落於青川郡的北部,一座連綿上千裡的山脈。
進入青川郡後,風軍又行軍三日,再往前走便是峨山
,上官秀下令,全軍安營紮寨,休整一天。
連日來,風軍急於趕路,全軍上下疲憊不堪,接下來又要穿行山路,耗費的體力更大,不能不做休息了。
在安營紮寨的時候,上官秀把隨軍的幾名嚮導統統找來,他手指着前方山峰疊巒漫長山脈,問道:“這就是峨山吧?”
“是的,大人,這裡就是峨山。”“你們對峨山的地形可還熟悉?”衆嚮導面面相覷,紛紛搖頭,表示自己對峨山並不熟。
上官秀暗暗皺眉,峨山不是一兩座山,而是一大片的山脈,一座連着一座,穿行過去,少說也得走上兩三天,萬一要是走錯了路,所耽擱的時日可就不是一兩天了。
必須得找到了解峨山地形的人才行!上官秀轉頭看向趙晨,說道:“趙晨,你派些兄弟到附近去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這裡的當地人。”
他話音剛落,一名中年嚮導正色說道:“大人,我知道山腳下有座小村子,名叫東山村,裡面的村民大多都是獵戶,應該很熟悉峨山的一草一木。”
“哦?”上官秀眼睛一亮,問道:“你現在還能找到那座東山村嗎?”
“差不多。”
上官秀向趙晨甩了下頭,後者明白,對那名嚮導一笑,說道:“你帶我走看看。”
趙晨帶着嚮導離開後,肖絕來到上官秀的身邊,小聲說道:“秀哥,被抓的那個女刺客已經有好幾天沒吃沒喝了,再這麼下去,估計不用用刑,人就不行了。”
肖絕若是不提,上官秀幾乎已把那個女人忘到腦後了。他問道:“這段時間,沒有審問她嗎?”
“還沒有。”肖絕苦笑道:“連日來,我軍一直急於趕路,我還沒有抽出時間去審問她!”
“帶我去看看她。”
肖絕帶着上官秀,走進一座營帳裡,那名被俘的白衣女子就坐在地上,旁邊有兩名風兵看守她。
“大人!”看到上官秀進來,兩名風兵急忙插手施禮。上官秀擺擺手,又向外面甩下頭,兩名軍兵躬身應了一聲,走出營帳。
白衣女子慢慢睜開眼睛,看向上官秀。
幾日未見,白衣女子已顯得憔悴了許多,臉色蒼白,面容憔悴,整個人看上去奄奄一息,好像隨時都可能斷氣。不過她眼中的目光依舊銳利,如同兩把刀子,刺在上官秀的身上。
見狀,上官秀淡然一笑,走到白衣女子近前,蹲下身形,笑呵呵地問道:“聽說,你已經後悔了。”
“什麼?”白衣女子被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愣了。
“後悔來刺殺我!”
“放屁!”白衣女子聞言大怒,衝着上官秀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又怎會後悔……”
她話音未落,上官秀已忍不住仰面大笑起來,擡手捏住她消瘦的雙腮,說道:“既然你還想殺我,絕食又是何意?如果你把自己餓死了,可就永遠都殺不掉我了。絕食,你就等於是向我認輸,是你懺悔的表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