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因爲這一點,她也不允許樓月卿和容郅在一起,容郅如何,她並不在意,但是,樓月卿現在陷入情網,以後指不定會更加難以自拔,若是容郅出事,她必然痛苦!
聞言,樓月卿面色一白,但是,也只是一剎那,隨即,她抿脣,沉聲道,“不,他不會死,焚心蠱並非無解,不是麼!”
端木斕曦聞言,神色一頓,隨即狐疑的看着她,“你這是什麼意思?”
焚心蠱卻是可解,可……
想起什麼,她臉色一白,猛然看着樓月卿,看着她眼底的那一抹堅定,心底一沉,“靈狐?”
她記得,樓月卿之前跟她說過,她已經找到靈狐了,難道……
焚心蠱是有解藥的,但是,需要找到養蠱之人,拿到母蠱,用來引出容郅體內的蠱蟲,然而,容郅的身份和能力擺在那裡,若是能找到,怎麼可能會拖到現在這個地步?看着容郅這幅樣子,就知道,這個方法是不可能的,哪怕,另一個辦法,就是靈狐的心頭血。
靈狐的血可解百毒,焚心蠱自然也可以,只要在靈狐出生整整三年後,取心頭之血喝下便可。
樓月卿頷首,輕聲道,“那原本就是他養的,他既然能夠把靈狐給我,我也可以還給他,只要能救他,我不在乎!”
她能想象到,當初容郅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把唯一可以救他的靈狐送給了她,卻沒有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他希望她好好活着,卻沒有考慮自己,如今,立場轉換,她也可以做出同樣的選擇。
從知道靈狐可以救他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決定了,所以,靈狐,她不會要。
解不了寒毒,她最多就是受折磨,習慣了的折磨,她並非不能再受,可是,他絕對不能死!
端木斕曦有些吃驚,靈狐竟然是容郅給的,這倒是讓她意外。
她焉能不懂,靈狐於容郅,就是唯一的救命浮木,可他卻把靈狐給了樓月卿……
這……靈狐……
樓月卿苦苦一笑,看着端木斕曦幽幽道,“而且,師父應該知道,如果解了寒毒,要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變成一個廢人,我不願意!”
她不想徹底成爲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
端木斕曦聞言,看着樓月卿,蹙了蹙眉,隨即,她放開樓月卿的手,緩緩坐在身旁的桌邊,凝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樓月卿也沒開口,靜靜地看着她。
片刻,她擡眸看着樓月卿,淡淡的問,“你可知道,你的這個選擇,要承擔什麼樣的後果?”
樓月卿默了默,隨即頷首,“知道!”
再次經歷四年前那樣的折磨,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寒毒復發,全身發冷,苦苦掙扎,彷彿置身於千年不化的冰山中,刺骨,麻木,讓她生不如死……
可是,她寧願如此,也不要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
端木斕曦擰眉,“無憂……”
樓月卿輕聲道,“師父,我不喜歡現在的自己,也不願一輩子都這樣!”
自從她醒來後,就很不喜歡這副身子,很不喜歡這種無力的感覺。
只是,不得已罷了。
所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既然如此,她也不奢求兩者兼得,只求可以保住最想要的。
端木斕曦靜靜地看着樓月卿,擰着眉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樓月卿做出這樣的選擇,其實,她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她還是有些不忍。
以前,每次看到樓月卿飽受折磨,她心都在滴血,可是,卻無計可施,花了數年光景,耗費了她所有的心血,四處奔走,遍尋天下各種稀罕藥草,才研製出了可以有效壓制寒毒的藥,可是,卻被夕顏拿走了,樓月卿也因此內功反噬,差點沒了命,如今,終於可以有辦法徹底解了她體內的韓都,樓月卿卻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她怎能不心疼?
可是,端木斕曦何嘗不明白樓月卿的心情,她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對於她來說,廢除武功,與死無異!
苦苦一笑,端木斕曦輕聲道,“真不知道,你母后在天有靈看到你這樣,該有多驕傲,又有多心疼……”
樓月卿聞言,眸光微閃,眼簾垂落,輕咬着脣畔,沒說話,然而,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
樓月卿沒有說話。
也許,她若真在天有靈看到了自己這個樣子,更多的,是後悔吧……
看着樓月卿沉默不語,端木斕曦微微閉眼,嘆了一聲,這才擡眸看着她有些無力道,“罷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回去吧!”
樓月卿聞言,沒再多留,微微頷首,轉身,緩步離開……
樓月卿離開後片刻,端木斕曦站了起來,走到邊上,看着外面,神色微凝。
老城主緩步走了上來,他剛纔一直在下面,所以,師徒倆的對話,他是聽到了的。
看着端木斕曦有些單薄的背影,他思索片刻,這才走了過去。
剛站在端木斕曦旁邊,看着端木斕曦眼底的刺痛,他嘆了一聲,道,“既然你早就有已經料到了她會做出這樣的抉擇,就不要再多想了,多思無益!”
端木斕曦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扯,隨即轉過頭去,輕聲道,“有時候,我真希望她不要如此好強!”
頓了頓,她苦苦一笑,“可是,她本就該如此,也只有這樣的她,纔有資格做景媃的女兒!”
是了,也只有這般堅韌的心性,纔不枉費當年景媃爲了生下她選擇了了結自己。
老城主聞言,眉梢一蹙,嘆了一聲,倒是沒說什麼。
這些事情,他本就不想多談。
想了想,他淡淡的問,“那這次她和容郅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理?依我看,她這次怕是不會輕易離開容郅!”
樓月卿的性子如何,寧峰是知道的,十分倔強,比起當年的景媃,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旦對一件事情下定了決心,就一定要一條路走到底,哪怕知道這條路的盡頭,是深淵,她也不會回頭,她既然打定主意和容郅在一起,便是已經對容郅動了情,既然如此,端木斕曦的反對,怕也是沒有多少用。
端木斕曦默了默,隨即嘆了一聲,有些苦澀道,“當年我勸不了我姐姐,如今,我又能那她怎麼辦?”
來的路上,端木斕曦就能夠想得到,想要勸樓月卿離開容郅,難!
只是,就此妥協,也不可能!
容郅……
先看看吧。
老城主坦然道,“這事兒一開始我就已經知道了,只是她不讓我告訴你,我也只能瞞着,不過,這段時間我也派了人觀察過他們兩人,容郅……這丫頭會喜歡他,並不奇怪!”
他一向對樓月卿疼愛有加,因爲端木斕曦的關係,樓月卿等於是他的女兒,他自然不會毫不過問,所以,他也曾派了人來楚京觀察過,也瞭解了容郅的爲人,人雖然孤傲冷漠,但是,對那丫頭,是真的沒話說……
能夠讓理智的樓月卿動心,容郅必然也是非同凡響。
端木斕曦扯了扯嘴角,似有些諷刺的開口道,“呵,誰知道呢,當年……”頓了頓,她還是沒有往下說,只是輕聲“算了,這事兒以後再說吧,我明日去見一見樂瑤,看看她什麼態度吧!”
對於樓月卿的事情,寧國夫人必然上心,所以,關於他們二人的事兒,她需要去問問寧國夫人。
老城主聞言,微微頷首,道,“你想如何便如何,不過,依我看來,容郅未必如你所想一般,而且,你也知道,寧煊那臭小子對小丫頭可是十分上心的,他都對容郅心服口服,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
他這個兒子什麼心思,他是很清楚的,樓月卿是他看着長大的,他也對着小丫頭十分喜愛,寧煊會喜歡樓月卿這樣的女子,毫不奇怪,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他也懶得去插手這些事情,何況,那小丫頭的人生終歸註定了不平凡,那些國仇家恨,不是寧煊可以負責得起的,而且,她太過理智,太過聰明,寧煊要不起這樣的女子,樓月卿對寧煊也沒有男女之情,一直把他當兄長,從一開始,就只是當作兄長,又如何會心動?所以,寧煊註定會得不到,既然如此,就讓寧煊自己徹底死心,也不是什麼壞事。
只是,老城主一直以爲,經歷了這麼多,這丫頭不會輕易對任何男子動心,卻沒想到,這纔來到楚京多久,就和容郅牽扯在一起了,這隻能說明,有些事情,也許真是命中註定,既然註定了他們牽扯在一起,那麼,端木斕曦的反對,毫無任何意義。
端木斕曦聞言,默了默,沉思片刻,隨即,轉頭看着老城主,淡淡的說,“好了,你也別再說了,這事兒我心裡有數!”
事已至此,她要好好想想了。
老城主嘆了一聲,道,“你心裡有數就好,總之,那丫頭想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
端木斕曦倒是沒說什麼。
這一點,她自然再清楚不過。
沉默少頃,她忽然好似想起什麼,忙擡頭看着老城主,擰眉問道,“對了,那個人的蹤跡,查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