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不好,她認識的人,應當沒有多少纔對,即便認識,也應該都是他認識的吧。
樓月卿擡起頭看着樓奕琛,眼簾一斂,含笑道,“那可不一定!”
聞言,樓奕琛神色一怔,隨即倒是無奈地笑了,給自己倒了杯茶,“這哥哥倒是好奇了,你常年臥病,怎麼會認識別人?”
在他認知中,樓月卿應當是沒機會認識旁人,不過,若是真有這個機會,那倒也好,起碼妹妹不會孤單,雖然他也明白,樓月卿這句話中,包含着的許多自己不知道的意思!
但是他知道,妹妹這麼多年,定然不是一直臥病了。
樓月卿笑而不語,倒是沒回答。
樓奕琛也沒再追問,很快,樓奕琛也離開了攬月樓,去見寧國夫人了,她才轉身走進閣樓。
坐在窗臺下的桌案旁,正打算執筆練字,莫離走進來。
神色帶着些許愁容,急匆匆的道,“主子,方纔收到消息,尉遲晟已經成了北璃的右相!”
樓月卿猛然擡頭,握着毛筆的手一頓,看着莫離,神色微訝,“當真?怎麼會如此之快?”
莫離道,“千真萬確,且貞順帝下旨,把景陽王府的明月郡主賜婚於他,兩個月後便是大婚!”
樓月卿才呼了口氣,放下筆,“那便好,你告訴他,好好做他的右相,必要時,不必和湯家起了齟齬,若是可以,對百姓好些,璃國的百姓,到底也是可憐!”
上位者的無能,百姓卻成了承受者,明明應該是四海昇平的朝局,如今,卻弄得許多人食不果腹,真是冤孽!
莫離含笑道,“尉遲晟自己也懂得,能夠在半個朝廷都攥在湯家手裡的局面中成爲右丞相,他的能力且不說,手段肯定是有的!”
如今的北璃,外戚干政,皇后母族湯氏一族把持着璃國半壁江山,朝堂上幾乎一半以上的官員都是湯家的親眷,尉遲晟在北璃不到三年,卻成了幾乎和湯丞相平起平坐的右相,能力自然是不用說的,手段嘛,也是很高的。
樓月卿嘴角微勾,擡眸看着莫離,若有所思的問,“湯氏一族······莫離,你說若有一日把湯家連根拔起,那得死多少人啊?且不論九族盡誅,三族以內,怕是都要血流成河了!”
莫離莞爾,低聲道,“即便血流成河,那也是留不得的!”
外戚干政,現在整個北璃都快姓湯了,如此下去,江山易主豈不是早晚的事情······
“是啊,如此下去,江山都要易主了,不過他們不敢,威望高有何用,打天下,最重要的,還是兵權,沒有兵馬,權力再大,也是空談!”
即便把持朝政,可湯家是文臣之首,雖然朝廷中大部分官員都是湯家門生,可是,卻無一兵一卒!
而手握兵權的幾員大將,都是湯家的宿敵,他們之間,隔着的,可是深仇大恨,想要拉攏,是不可能的,想要剷除,也是難如登天!
“確實!”
手握重兵的景陽王和湯家有着殺妹之仇,同樣是外戚,可是,湯家是文臣,景陽王府卻手握重兵,如此對比,倒也是互相壓制。
樓月卿才淡淡的說,“你先出去吧,傳信給尉遲晟,別的事情不用管,他只要好好的做他的右相,不要讓任何人有機會對付他,他想要的,我必定全力給他!”
“是!”
莫離頷首,轉身離去,樓月卿才站在桌案旁,素手執筆,拿起一張紙在紙張上面揮筆寫下幾個大字。
隨即······
筆桿一折,斷成兩截,丟在桌案旁,樓月卿捋了捋袖口,一雙眸子深深看着紙張上面的幾個字,一絲冷芒劃過,殺機轉瞬即逝,隨即嘴角微勾,轉身走進內室。
桌案上,墨汁滲透着紙張,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寫得很好看。
長樂無憂······
翌日,寧國公府大喜之日,一大清早,樓月卿就起來了,因爲今日樓家必定賓客滿堂,天還沒亮,就聽到了前院傳來的嘈雜聲。
因爲今日是重要的日子,樓月卿首次穿上繁瑣的衣裙。
雲錦製成的淡紫色長裙,衣料上繡着極爲好看的海棠花樣,襯托着樓月卿纖細有致的身段,極爲好看。
梳了個簡單的髮髻,戴了點精緻髮飾,也一反常態的抹了點胭脂,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多了,就連莫離和莫言都有些驚訝。
在她們的印象裡,樓月卿喜歡白色,一羣都是白色居多,以往只覺得樓月卿穿白色出塵高雅,今日穿淡紫色也是美極了。
聽雪幫樓月卿繫好腰間的腰帶,笑着道,“郡主天生麗質,果然穿什麼都是那麼好看,夫人若是看見了,怕是也要被郡主驚豔到了!”
聽雨在幫她捋袖子,“是啊,今日是郡主第一次見那些京中的貴族,怕是今日後,寧國公府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呢!”
求娶之人,絕對不少。
樓月卿但笑不語,低頭看着這一身繁瑣的衣裙,抿脣不語。
今日之後,她就要捲入楚京的亂流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