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只見一抹黑色的身影轉瞬便向着跌落的轎攆撲去,那人的身手極快,只是一個瞬間便拽住了轎子的一個腿腳,只是崖邊光禿禿只有幾枝矮矮的松樹,他不得不傾身抱住轎子用手拽住了一邊的松樹,當前景象真是驚險萬分,我微微起身,展露出一抹未名的笑意。
“底下的是何人?我姐姐怎麼樣了?”我低聲呼喊。
那人聲音顯得沉悶,“我是誰不重要,我呼喊了幾聲,你姐姐並沒有答應,想是嚇暈了過去,你快想辦法把她送上去。”
我顯得手足無措,“這麼高的山峰,我可沒有辦法的,你能傾盡己身之力將我姐姐帶上來嗎?”
“這個恐怕不行,這個轎攆太重了。”說着我已聽見了山崖碎石滾落的聲音,我微微蹙眉,啜泣道:“既是如此也唯有壯士你先行上來了,或是我姐姐她命該如此,也別無辦法了。”
“不會!”底下傳來沉悶的低吼,“我一定要把梅香帶上去,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她死在一塊!”
我微微綻笑,正欲說話,梅香卻忍不住了,她掀開轎攆,跑到崖邊,歡聲笑道:“我在這裡並無大礙,你快上來吧!”
雖是近黃昏,法華寺的香火依然鼎盛如昔,一行人都到的後院中安落,梅香的眼角滿是幸福,二王爺玄樺的眉眼處雖有些氣憤,但更多的卻是關心。
我看着這一幕,心頭的石頭微微有些放下,看剛纔的情景,玄樺乃是真心所爲,如此看來他對梅香的情誼定是不簡單的,我只覺心頭有好些話要和他好說,只可惜,我乃是女兒的身份,又怎麼能輕易地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呢?
彩月微微扶着我的手臂,我會意,便對着梅香笑道:“我方纔見着院中的景色都被這太陽染成了金光,看上去卻是非常耀眼的,我這就出去看看。”頓了一頓,我仍是不大放心,便抿嘴笑道:“雖是黃昏,可畢竟日頭不早了,姐姐有話還是快些說吧。”
梅香臉上大囧,嗔怪的看了我一眼,“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我攜着彩月一徑出了房間來到院落的拐角處,擡眼望去,天邊的一抹殘陽恍如鮮血。
我坐於石凳上,彩月爲我倒了杯茶,笑道:“這下子好了,小姐可以不用擔心了。”
我端起茶杯,微微而笑,“是啊,看這樣子他是真心對待梅香的呢,如此一來我可就是徹底的放心了呢。”
彩月立在一邊,柔聲道:“小姐也太過操心了,這些事情其實小姐大可不管的。”
我凝眉,微嘆氣,“二王爺不是簡單地人物,我擔心梅香深陷亦是擔心將來的局勢,只願梅香與他是真愛,可不要被無辜牽連纔好。”
彩月微微點頭,“小姐說的對呢,只是如此一來,當真是難爲小姐想得周到了。”
我微微欠身,嘴角抿笑,彩月陪着我看了看夕陽,忽的南宮沐出現在眼前,見他臉上略有喜意,我沒好氣的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
南宮沐理了理微微凌亂的衣衫,展笑道:“小姐,是有好消息呢。”
我淡淡的道:“有什麼好消息?你快些說來吧!”
南宮沐並不說話,卻遞給我一封書信,我沒好氣的瞅了他一眼,打開書信後,細細讀去,不禁喜上眉梢,“是真的嗎?他就要回來了!”
南宮沐呵呵一笑,壓低聲音,“小姐別激動
,先聽在下慢慢說來,書信上的內容確是屬實,剛纔爺身邊的暗衛也傳來了話,要不了多久爺就可以安然歸來了。”
我嘴角上揚,只覺天邊的殘陽也分外的妖嬈。
梅香與玄樺說了些悄悄話後,也珊珊走了出來,見我這麼高興,便笑問道:“什麼事情,竟然這麼高興?”
因爲二王爺在場,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如實相告的,便隨便撒了個謊遮掩了過去,梅香撫摸着我的額頭,“這麼大了,竟像是個孩子一般呢!”
我指了指天邊的殘陽,“現在可必須得回去了呢,若不然的話可就回不去了呢!”
梅香臉上緋紅,嗔怪道:“回去就是,你說這些幹什麼呢?”
天降擦黑時分,我與梅香安然回到了府中,只是畢竟是遲了,難免被爹孃訓斥了一番,用完晚飯後,我靜坐於軟榻上,忍不住把玄鴻的書信又反覆的讀了一遍,恍然想起,那些歲月裡他總是時不時的出現在這裡將我擁起。不覺之間竟是陷入了沉思。
“小姐還在高興呢!”彩月捧着飯後茶來到我的身邊,我收拾起書信,微微展眉,“只是想起了過去的時光而已,都感覺那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樣!
彩月放下茶盞,低低的道:“是啊,只能說是時光太快了!”
二人正在感慨着時光的飛速,正巧南宮沐出現在了身旁,我對彩月點了點頭,彩月會意,收拾好捧盒便退了下去。
我眉梢微微揚起,嘴角展露一抹冷笑,“你今天必須跟我說清楚!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明日便去倚紅樓中探查清楚!”
我面色鎮定,說的不容反駁。不想南宮沐微微愣神後竟然哈哈的笑了起來,我幾乎大怒,喝道:“你是什麼意思?在嘲笑我嗎?”
南宮沐斂住笑聲,輕輕的道:“我本不想笑,只是小姐的樣貌實在是太過……可愛,所以一時失控,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頓了口氣,微微傾身,“我理解小姐現在急於知道真相的心情,可是小姐也不必這樣戲謔在下,以小姐的聰明機智是絕對不會踏足倚紅樓半步的,若不然的話,小姐也不會在這裡對我鄭重宣告了。”
我一時氣餒,這個南宮沐還真是聰明異常,我的確沒有笨到親自道倚紅樓探查的地步,依我現在的身份,前腳踏入,只怕後腳就被人抓住了把柄,再說,玄鴻快回來了,我根本沒有必要冒這個險的,我之所以這麼說也只是打他個馬虎眼,只是可恨!竟然被他給看了出來!
我眉梢上揚,微微沉聲,“那你是不打算告訴我了?”
南宮沐頓住身形,沉聲道:“爺就快回來了,小姐直接問爺不是更好嗎?況且,沒有爺的允許擅自告訴了小姐,只怕對小姐也不是好事。”
我以手扶住額頭,他說的並無道理,玄鴻就快要回來了,有什麼事情,直接問玄鴻是最好不過的餓,只是如此一來,我又得等上半月有餘,心裡雖是不甘,但是爲今也只有這個辦法相對可靠一點了。
我微微展眉,有些厭煩,“好了,我知道了,你現在不說也罷。”
南宮沐微微一笑,表示贊同,只是他臉上忽而閃過一抹疑色,像是有什麼話要說,我便打着呵氣問道:“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要說?你就一併說出來吧!”
南宮沐微微皺眉,沉聲道:“倒也不是什麼事情,只是有些懷疑。”
我見
他面色鄭重,便也正坐了起來,“懷疑什麼,你但說無妨。”
南宮沐正對着我,沉聲道:“我是懷疑,今兒二王爺有些不對勁。”
我心中咯噔一聲,忙問道:“哪裡不對勁了,你快些說來給我聽聽。”
南宮沐微微欠身,緩緩地道:“我是覺得那空的轎攆,二王爺怎麼會沒察覺出來呢?若是我的話,在落崖時接住轎攆的那一刻起,便應該可以感覺到裡面沒有人了,可是二王爺非但沒有將其扔下去,反而緊緊拽住,只是這點我有些想不明白。”他頓了一頓,略有些笑容,“或許是我太過緊張也說不定,在那樣的情況下,無論轎攆中有沒有人應該都是不會放手的吧,但憑他縱身跳崖,也可以看出他對府上大小姐的情誼了。”
我聽後,微微思索片刻,的確,在那樣的情況下,無論有沒有人都應該謹慎小心些纔是,但是心裡終究是有些不放心,於是沉聲道:“雖有些疑慮,也不可大意,你近日安排人手好好地查查他,萬不可生出事端。”
南宮沐欠身而笑,“小姐放心,一切交給在下吧!”
我點了點頭,打着呵氣,“近日就先這樣吧,想必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南宮沐輕輕點了點頭便退了下去。
鶯兒前來爲我梳洗後,我便歪在枕上熟睡了過去。
因爲得知玄鴻不日就要歸來,所以這幾天我都跟着芳慧姑姑認真的學着宮中的規矩,閒來時便也與芳慧姑姑聊天。
“我看着小姐這幾日氣色上揚,是有什麼高興的事嗎?”芳慧坐於我的對面捧茶笑道。
我臉上微紅,有些不大自然,“也沒什麼事情,只是最近也實在是閒的很,所以就想着多學些禮儀,也好避免日後出醜的窘態。”
芳慧閣下茶杯,溫然道:“近來小姐很是用功,宮中的規矩自是能熟練掌握了,不過這規矩終究是死的,有些事情還得活人辦。”
我明白她的意思,便低眉道:“姑姑說的是,我記住了。”
芳慧露出滿意的笑容,微微點了點頭。
正巧,鶯兒拿着封信走了進來,我看見書信以爲又是玄鴻寄來的也說不定,於是便忙接了下來,只是那一瞬,心中突然如萬山般沉重,這是怎麼回事?他如何得知?
我收起了書信,臉眉頭微皺,只覺心口像是沉入了臘月裡的冰窟,芳慧見此,忙問道:“小姐這是怎麼了?”
我勉強擠出笑容,展顏道:“我沒事,姑姑不用擔心。”頓了一頓我又說道:“只怕明日我不能繼續跟姑姑學着禮儀了,還請姑姑不要怪罪。過了明日,我定會加倍努力的跟着姑姑學禮儀的額”
芳慧柔聲笑道:“小姐這是說的哪裡的話,小姐有事纏身自去辦理便是,我怎麼會怪罪呢!”
我溫然點頭,只覺心中惴惴不安,便辭別了芳慧回到自己的房間,鶯兒不知情況,只得一路小心扶着我,我低聲問道:“書信的事彩月知不知道?”
鶯兒忙回道:“書信是直接交到奴婢的手上的,還沒來得及告訴彩月呢。”
我低聲道:“那就好,你聽着,關於這封書信,一個字也不要透露給她。”
鶯兒雖是不解,但也不敢過問,忙迴應了聲“是”
走進院落,一進門,彩月便笑說:“小姐回來了呢,奴婢正有事情要告訴小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