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時佛告長老舍利弗,從是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名曰極樂。其土有佛,號阿彌陀,今現在說法。舍利弗,彼土何故名爲極樂?其國衆生,無有衆苦,但受諸樂,故名極樂。
又舍利弗,極樂國土,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皆是四寶周匝圍繞,是故彼國名爲極樂。
又舍利弗,極樂國土,有七寶池,八功德水充滿其中。
池底純以金沙布地。四邊階道,金、銀、琉璃、玻璃合成。上有樓閣,亦以金、銀、琉璃、玻璃、硨磲、赤珠、瑪瑙而嚴飾之。
池中蓮華,大如車輪,青色青光,黃色黃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微妙香潔。
舍利弗,極樂國土,成就如是功德莊嚴。又舍利弗,彼佛國土,常作天樂,黃金爲地,晝夜六時,雨天曼陀羅華。
其土衆生,常以清旦,各以衣祴,盛衆妙華,供養他方十萬億佛。即以食時,還到本國,飯食經行。舍利弗,極樂國土,成就如是功德莊嚴。
複次舍利弗,彼國常有種種奇妙雜色之鳥:白鶴、孔雀、鸚鵡、舍利、迦陵頻伽、共命之鳥。是諸衆鳥,晝夜六時,出和雅音,其音演暢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聖道分,如是等法。
朱瞻基府中,院內幾十個和尚一起圍着姚廣孝棺槨念阿彌陀佛經。
姚廣孝安安靜靜躺在棺木裡,這個把大明折騰的天翻地覆的人終於消停了。
朱棣朱高熾朱高煦以及各位大臣都到了,送朱高煦和朱瞻基帶着姚廣孝靈柩到北京。
範小見也隨行前往,雖然姚廣孝未曾教他武功,但是畢竟。
衆人面對姚廣孝的逝去,不由內心都感慨不已。
此人乃第一功臣,卻甘於清苦僧侶生活,是心有愧疚,還是怕功大遭忌?
古來功成身退的人很多,范蠡雖然退出,但是有大美女西施陪着五湖泛舟去了,而且以後成了鉅富,世人稱爲陶朱公,無論從政從商,都是大大的成功人士。
張良退出是去學道成仙,但是後人卻在朝廷中呼風喚雨,將自己的榮華富貴傳下去了。
這國師卻是什麼都沒有,真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一輩子就是爲別人活着了,這圖的是什麼?難道就是爲了圖一個認可?
不管怎麼樣,一個時代已經過去了。
成敗榮辱,盡歸塵土。
人羣中,楊士奇問紀綱:“紀指揮使,刺客一事查的怎麼樣了?”
衆人紛紛附和:“對啊,紀大人,你查到什麼線索了?”
紀綱說:“楊學士,各位大人,刺客已有線索,未到時候暫不公示。”
楊士奇點點頭:“理應如此,紀指揮使辛苦。”
刑部尚書吳中問鄭和:“鄭大人,下西洋一事可準備好了?”
鄭和眼睛有點發紅,對姚廣孝被刺心中難過,聞言說:“都準備好了,各國使臣到時候一起送行,也有跟着回去的。”
範小見心說我的船怎麼樣了?於是將目光看向鄭和,鄭和覺察到範小見的意思,便微微點頭。
範小見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心說畢竟是錢能通神,二百萬兩銀子出去,不可能砸不出響來。
再說自己說的爲大明考慮,並非私心,在鄭和看來確實是理由充足,這傢伙每次出去造銀子,心裡也可能發虛,所以就順水推舟了。
不由看一眼朱棣,心說以鄭和的忠誠度,會不會將此事彙報給朱棣了?
有可能嗎?
不是一點兒可能都沒有。
沒準兒這事得到了朱棣的默許,不過大家不可說破就是了。
這時,朱瞻基說:“皇爺爺,孫兒的意思要忠武侯留下,現在純陽子國師前往少林,京師並無高手。”
朱棣看眼範小見思量說:“真有高手來到,忠武侯武功不高不低的,恐怕未必有用。”
朱高熾賠笑說:“雖然如此,多一人總比少一人好,送行國師有二弟和基兒兩人也就夠了。”
範小見心說難道本寶寶就這麼可有可無?不過自己不到超一流高手境界,總是處處受制,雖然自己武功在鬼谷門來說進步神速,但是遇到的高手卻是一個比一個強,看來不想點歪門邪道真是不行啊。
朱棣說:“既然如此,那忠武侯就留在朝中,忠武侯,國師就不用你送了,你可樂意?”
範小見心中大喜,因爲他更想送鄭和下西洋!但是表面卻顯得甚爲不捨,說:“臣遵旨,微臣雖然傷心師父老人家遇害,應該親自送去,但是陛下安危更重要,小臣雖說無能,多少還是管點兒用。”
朱棣點點頭,說:“純陽子將他歷年所積累武功秘笈都給了你,難道還是不能長進?”
範小見苦笑說:“臣這鬼谷門的武功,甚是怪異,上手慢的要死,臣已經算是神童了。”
朱棣一笑不語。
朱高煦商量說:“父皇,要不兒臣經過山東的時候派人捎信兒要泰山派掌門玄真前來宮中護駕?”
朱棣搖頭說:“不必,朕等等國師便是。”
朱高煦心中微微不高興,心說父皇還是不夠信任自己,非要用自己的人才行,面上卻不敢露出來,陪笑說:“那希望國師此行能夠順利。”
朱高熾說:“父皇,是不是可以廣招高手前來?”
朱棣點點頭:“也可,不過尋常高手未必濟事,朕想要的人卻來不了。”言罷擡眼望天,有些怏怏不樂。
範小見心說請什麼神請不到?便問:“不知道陛下想要誰前來?”
朱棣說:“武當派創派祖師張三丰張真人。”
此話一出,衆人皆閉口無語。
範小見昨天就聽朱瞻基說過張三丰,此人乃是一個大大的牛人,已經到了半神級別,竟然和自己在一個時代了,不由大感興趣,看到衆人一聽張三丰就沒話了,看來難度不小,便探問:“陛下,這張真人武功高到什麼程度?要陛下對他念念不忘。”
朱棣說:“此人武功奪天地之造化,深不可測,如果張三丰在此,朕何忌一白蓮教。”
衆位大臣相互看看,不由都暗暗點頭,心說按照陛下的性子,誰曾給他這麼大委屈了,現在國師遇刺,雷霆之怒隱忍不發,便是因爲忌憚韓風寒的武功。白蓮教微不足道,大軍征討之下自然灰飛煙滅。但是就怕韓風寒跑了,趁着大家不注意來行刺陛下,實在是難以防備,便是防得了一時,也防不了一世。
範小見笑說:“張真人長什麼樣子?”
戶部尚書夏原吉說:“此人身材高大,大耳圓目,滿面虯髯,威風得很。”
範小見笑說:“夏大人這麼說,倒象是張飛或者鍾馗一樣。”
夏元吉笑了,說:“不過此人不修篇幅,世人都稱他爲邋遢道人。”
朱高煦說:“父皇,或許這張真人武功並未如所傳那麼高,所以不敢前來,怕漏了老底兒。”
朱棣疑惑說:“此人曾爲朕治病,藥到病除,靈驗無比,況江湖傳聞言之鑿鑿,諒非虛言。”
看看衆人說:“大家誰有辦法,將這個張三丰找出來?”
衆人都犯難,說這傢伙油鹽不進。
工部尚書李慶賠笑說:“陛下精誠所至,令工部爲武當山修築了偌大一片建築,費時十年,耗銀數百萬,卻未能打動此人,微臣記得這張三丰卻題詩一首,說明不想進入朝廷,臣卻記不得了。”
朱棣說:“你並非記不得,是覺得說出來朕沒了面子。朕便說出來,此人在石頭上用指力刻字:三豐隱者誰能尋,九室雲崖深更深。玄猿伴我消塵慮,白鶴依人引道心。笑披皇冠趨富貴,並無一個是知音。難道朕如此誠意相對,還不能算得知音嗎?”言罷有些感嘆。
兵部尚書方賓笑說:“傳言張三丰一餐能食升斗,或數日一食,或數月不食,雖曰異術,卻似三餐不能溫飽,陛下數次派人尋訪,此人皆避而不見,有榮華富貴不享,卻非要在江湖受苦,也是個怪人。”
禮部尚書呂震說:“想來山野之人,不通禮數,怕來了惹陛下不高興,老臣覺得,不妨給他一個免罪金牌。”
朱棣搖搖頭,皺眉說:“朕對之以禮相待就是,便有免罪金牌,此人也未必肯來。”
這時朱瞻基上前跪倒稟報說:“皇爺爺,時辰已到,孫兒和二叔要護送師父靈柩啓程了。”
朱棣面色沉重,說:“好!”眼中不由泛出淚花,走到姚廣孝棺槨近前,用手輕輕拍着說:“國師,國師,朕,就不送你了!小兒輩替朕前往,國師操勞一世,於今可以休息了。”
衆臣看着朱棣真情流露,都靜默不語。
朱棣在姚廣孝棺槨旁站立良久,低頭揮揮手說:“去吧。”
當即姚廣孝靈柩浩浩蕩蕩出發,朱高煦朱瞻基帶了兩千御林軍,連帶一百名僧人,護送着向北京而去。
南京大街上。
朱棣帶着羣臣,目送姚廣孝靈柩方向,專注而深邃。
“嘎!”
長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雁鳴。
朱棣舉目向天,天高地闊,那片遙遙的雲彩下,是不是燕京?
燕京,朕也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