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看着遠去的船隊,對衆臣揮手說:“衆卿先回吧,朕和忠武侯單獨有話說。”
衆臣聞言回去,大批護衛仍然遠遠圍着這片碼頭。
人羣漸漸散去,範小見心中惴惴,琢磨這又是捅什麼簍子了?不過朱棣要獨自和自己攤牌貌似也不對,他明明打不過自己啊。
難道是對自己說知道寶船的事情了?
怎麼回答?
偷眼看看朱棣,只見他還在向東遠望長江。
此時高臺之上只有君臣二人。
於是小心翼翼賠笑說:“陛下,小臣可是有做的不到的地方?”
朱棣轉身回來,溫顏說:“忠武侯,你可有個紅顏知己秦嫿嫿?”
範小見萬萬想不到朱棣會問這個問題,一時不知道怎麼回事,更是想到秦大善人那邊難道泄密了?
知道自己是逃犯?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當下硬着頭皮說:“不錯,陛下怎麼知道?”
朱棣微微一笑:“滿南京的人都知道,朕豈能不知道。”
範小見心中長出一口氣,心說不是在秦大善人這走漏消息的,當時秦嶽也警告秦大善人和張縣令了。
那朱棣問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
朱棣接着微笑說:“朕聽說你身邊有很多女孩子,卻只對這個叫做秦嫿嫿的情有獨鍾,可惜這位秦姑娘卻是若即若離。”
範小見苦笑說:“不錯,這是臣老大的一個心事,嫿嫿對我。”不由一停頓,嫿嫿對自己到底怎麼樣呢?猜不透這女孩子的心事,不過陛下怎麼八卦起來了?
朱棣問:“那她可有中意之人?”
範小見腦子裡面迅速過了遍篩子,首先排除朱棣,其次排除朱瞻基,其他的好像沒有誰是自己競爭對手,也沒這個膽子。便說:“沒有,好像她誰也不喜歡,難道身體發育有問題?”言罷皺眉苦思。
朱棣一笑,問:“朕聽說這位秦姑娘才貌雙全,等閒人等好像不入她的法眼。”
範小見心中一打鼓,心說不會想給他孫子做媒吧,便笑說:“其實嫿嫿對我也還不錯了。”心說她正幫我推翻你老人家呢,怎麼能把我劃到等閒人裡面去。
朱棣點點頭:“朕知道是不錯,可惜只是一直不能痛下決心。”
範小見腦袋裡面迅速轉圈兒,小心賠笑試問:“是不是陛下有好辦法?”
朱棣未接這句話,卻問:“按說你少年封侯,榮華富貴自然不在話下,而且武功高強,秦姑娘仍然不肯點頭,難道是因爲秦姑娘才氣滿滿,要擇一才子才肯?”
範小見心中打一個突,要說到這方面,那科舉出來的才子就太多了,別的不說,于謙同學,除了窮之外,好像比較符合,便是于謙之外,朝堂之上也是一抓一大把,畢竟全國的科舉人才都集中到這來了。
但是定然不能讓嫿嫿離開自己,不說會影響復國大業,問題這是自己萬分喜歡的對象,煮的半熟的鴨子怎麼能讓它飛了,誰敢插一杆子,那便是魔擋殺魔佛擋殺佛!
便笑說:“嫿嫿自己這麼多才,其他的人才恐怕也未必就能入她法眼。”心說秦嫿嫿是博古通今的,現在科舉的還真不一定。除非大才子,但是這個歷史時期中年輕的大才子沒了。
朱棣深深看眼範小見,說:“朕想成全你,你意下如何?”
範小見聞言大喜,問:“陛下,你想怎麼成全?”
朱棣緩緩說:“待遷都北京之後,朕親自做媒,在你侯府中給你和秦姑娘賜婚,你意下如何?”
範小見心中大喜,一顆小心臟砰砰亂跳,問:“臣多謝陛下!不過這好使不好使?”
朱棣微笑說:“女孩子需要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纔會徹底轉變印象,若非朕出頭,其餘人等未必有這個面子。”
範小見心說有道理,大明皇帝出面,再辦不了那其他人就更沒戲了,朱棣肯這樣做,對自己那真是沒誰了,趕緊磕頭謝恩:“臣謝陛下隆恩!臣都不知道怎麼謝纔好了。”
朱棣點點頭,說:“起來吧,等到了北京,朕便爲你操辦此事!不過在此之前,不得走漏風聲,你可知道?”
範小見樂得開了一朵花一樣,連連點頭說:“知道知道,到時候不但是大大的驚喜,而且措手不及,便是想推脫,一時也找不到藉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朱棣微笑點頭,說:“其實你並不笨,只是讀書少些,以後需要多讀讀書,如此纔是長久相處之道。”
範小見不由略有尷尬,笑說:“臣還以爲是聰明呢,竟然是不笨。”
朱棣正色說:“好,此事說完了,還有一件事情,也需要保密。”
範小見心中又是一緊張,笑問:“陛下,還有什麼事?”
朱棣看着範小見的眼睛:“那個叫做艾米爾的,是不是行刺國師的兇手?”
範小見汗下來了,問:“陛下,你怎麼知道?”
朱棣厲色看着範小見:“朕只問你是不是?”
範小見心知朱棣既然給自己幫這麼個天大的忙了,別自己找不自在,再說艾米爾敢於到易仙樓行刺,做事也是不地道,便說:“臣覺得是,不過也並沒有見到。”
朱棣的神色漸漸和緩,問:“這個艾米爾便是當時秦淮河逃犯?”
範小見只好回答:“正是此人,不過微臣當時並不知道她以後能行刺國師。”
朱棣說:“朕知道,你當時是出於俠義之心,所以朕不怪你。”
範小見跪倒說:“陛下聖明。”
朱棣說:“然則這個艾米爾是白蓮教的人?你還知道什麼?”
範小見便不再隱瞞,說了艾米爾是韓風寒的師妹,二人是情侶關係,但並未成親,韓風寒當時在武當山上搶了真武神劍,應該是想刺殺國師的。當時在玄武湖中並沒見到艾米爾,也沒見到刺殺國師的人。
朱棣皺眉說:“朕已經默許白蓮教行動,爲什麼還要來刺殺國師,難道這是韓風寒之意?”
範小見仔細想了下,回答說:“微臣也不知道,但是普天之下,能這麼短時間刺殺國師,不是韓風寒還能是誰?不過他既然不露面,想來是不想和陛下公然決裂,應該是時機還沒成熟。”
朱棣說:“韓風寒此人如何?會是如此卑鄙之人?”
範小見苦笑說:“臣也不知道。”
朱棣默然不語。
範小見緊張的看着朱棣。
良久,朱棣長嘆一聲:“煜兒去找韓風寒了。”
“什麼?!”範小見大吃一驚,問:“陛下是說小公主去找韓風寒了?”
朱棣說:“不錯。”
範小見問:“什麼時候?”
朱棣說:“便是朕送鄭和下西洋的之時。”
範小見腦袋“嗡”的一聲,難怪當時朱棣接了一張紙條臉色馬上變了,沒想到會是這樣,這個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出去有個閃失怎麼辦?難怪朱棣會問韓風寒此人人品如何。
便問:“陛下,殿下爲什麼要去找韓風寒?”
朱棣面色難看,說:“是爲國師一事。”
“爲了國師?”範小見疑惑問。
朱棣點點頭:“不錯,國師也曾指點過煜兒武功,但只是小孩子把戲而已,但煜兒卻覺得有師徒之誼,便想爲國師做些事情。”
範小見問:“殿下想怎麼做?”
朱棣說:“煜兒也知道大家都認爲是韓風寒殺了國師,但是煜兒卻覺得韓風寒並非這樣的人,而是艾米爾所爲,想勸韓風寒將艾米爾繩之以法。”
範小見一咧嘴,心說韓風寒和艾米爾恐怕是青梅竹馬的交情,怎麼可能聽她一句話便將艾米爾抓起來交給朱棣,這還能有好嗎?
這個小公主,平時一定是大家對她太恭敬了,無論說什麼話,都當聖旨一樣,所以以爲韓風寒也會聽她的。
朱棣說:“煜兒太善良,不懂人情險惡,如果被人知道孤身去找白蓮教賊子,有失朝廷體面,都怪朕素日對她驕縱太過!”
範小見說:“那此事只能暗訪?”
朱棣說:“不錯,朕想要你前去白蓮教尋找煜兒,你曾經救過艾米爾,想來韓風寒對你會網開一面。”說罷看着範小見,雖然儘量掩飾,目光中仍然透着一絲焦急。
範小見立即滿口答應,說:“臣馬上動身。”
朱棣說:“朕會令人知會秦姑娘,說你身負密旨前往公幹,搬家之事,可由工部幫忙,不必掛心。”
範小見說:“臣謝陛下!”
朱棣說:“此事做成,便是大功一件,朕自有厚賞。”
шшш★ттkan★¢o 範小見心說能把小公主找到,那什麼功勞也比不上這樁,不說也是,於是說:“臣不要厚賞,只盼殿下能安然無恙。”
朱棣點點頭,說:“朕給你密旨,爲欽差大臣,如有需要,沿途文武百官,儘可聽從調遣。”
範小見大喜,心說這下威風可大了,不過可不能用來作威作福,朱棣不想讓這個事情傳出去,萬一傳出去,即使小公主安然無恙,也會在一些八卦的嘴裡變成清白不保,這是滿門掉腦袋的事情,難怪朱棣又是要給自己和秦嫿嫿保媒,又是落實和艾米爾的交情。
便磕頭說:“臣不到萬不得已,定然不會動用欽差身份,便是動用,也說其他的事情。”
朱棣聞言暗暗出了口氣,面色沉重說:“不錯,朕就是這個意思!以你現在武功,此去恐怕兇險無比,你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