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確實有些喜歡臺海言,至於收弟子的事情,也確實沒想好;他合適嗎?年紀大了,也不是童子身,就是修煉蓬麻功,也不會有什麼大出息。但是,他有的別的本事,江湖人缺少的專業知識。
祝童剛在辦公室坐下,陳小姐進來了,把一份名單遞過來:“主任,看看吧,這就是我們要招聘的人選。我剛面試過,現在給您彙報一下。”
“不用了,陳小姐看着合適就行,我沒意見,也相信你的眼力。”祝童打哈哈,陳小姐可不滿意,走近前道:“您是負責人,我是來協助您的工作的。”
今天,陳小姐穿的是套規整的名牌套裝,不過,也許是辦公室內空調溫度高,裡面的白色真絲襯衣的上兩顆鈕釦沒扣,露處一片白皙的**,這一俯身,大半個胸ru展現在祝童面前。
“你身上的味道……李主任,您用香水了?什麼牌子?”陳小姐似乎不在意自己的春光微泄,靠近祝童後,嗅倒他身上的花香,有些陶醉的樣子;深深的眼潭裡泛起一絲迷離。
“工作時間,不談論個人問題。”祝童移開視線,事實上,他也有些享受這樣的些微曖昧。秘書要用美女,是有道理的。
“嘻嘻,原來,李主任也不老實呢。”陳小姐對自己的魅力很滿意,拉過自己的轉椅坐在他身邊,指點着那份名單。
“我們這次要招聘的四名工程師,醫院裡、學院、局裡不少人來打招呼,該頂的我都頂了,不過這兩個人是頂不了的。一個是甘局長的外甥,這個,是歐陽院長交代過的,專業知識一般……。我們至少需要三個工程師才能安排今後的工作,您看?”
陳小姐介紹完,靜靜的等祝童的拿主意。
如今競爭激烈,能進醫院很多人的夢想;陳依頤的意思很明白,網絡信息中心的本次招聘雖然有四個名額,但是他們能決定的只有兩個名額;雖然陳小姐整理好的名單上有八位人選,他們都可以在未來的三個月內在這裡實習;其實,其中兩個最沒資格的已經鐵定能留下,六個真正的信息專業畢業的碩士生在競爭兩個名額。
“陳小姐的意思呢?”
“哼!”陳小姐不滿的哼一聲:“這是你們領導的事情,我只是協助您的工作。”
“協助工作?”祝童有看一眼名單,這個難題他也沒辦法解決。網絡信息中心獨立出來,完全是王覺非給他的禮物,此時不操心,也說不過去。
“也許,我們從內部能想些辦法?我看過醫院的員工資料,現在辦公室打雜的小王是個合適的人,他在科技大的專業就是自動化信息管理,還有技術證書,在辦公室做個打字員,委屈了。”陳小姐提醒李主任,卻不說透。
祝童其實也在想這個問題,周東,作爲實驗品的使命已經完成;他有打小報告的習慣,懶散而好色,看陳小姐的眼神很有些放肆;不只祝童不喜歡他,陳小姐也不喜歡他;如果把周東換出去……。
但是,兩個人都不說出這個名字,彼此試探良久,還是祝童先哈哈大笑起來:“陳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歡周東,好了,這個壞人我來作,晚上,我出面請周主任吃飯,你付賬。”
“爲什麼我出錢?你的薪水比我高,職位也比我高,應該是您付賬。”
“可以啊,我付賬,唱戲的差事就麻煩陳小姐了。”
“您也不必付賬,咱們的財務已經獨立了,完全可以由網絡中心付賬。只要您籤個字就行。”
陳小姐如此一說,小騙子纔想起,世界上還有公款消費這樣一個好事情;以前,他還沒資格使用這個特權,現在看來,他已經進入這個階層,今後要慢慢習慣了。
晚上要請周主任吃飯,祝童先打電話請假,給葉兒。
帶兩個漂亮的小姐吃飯,在祝童不是第一次,以往的時光裡,在青島在大連那樣的Lang漫都市,他曾經周旋在更多的美麗女孩子周圍。
但是,上海的Lang漫明顯更加虛僞,兩個女伴是有本事的精明人;所以,祝童一直很小心,不敢說太多的話;他有些害怕女人的直覺。
好在,周主任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看到祝童和陳小姐兩個人的架勢,知道周東必須要離開網絡信息中心;她手下管着院長辦公室,各方面的關係熟絡,安置周東的地方多;對於陳小姐的背景,周主任也有些耳聞,很痛快的就答應了這個要求。
這頓飯花的錢不多,兩千三,祝童在陳小姐遞來的發票上,簽下自己的第一個公款消費記號名:李想。
滋味嗎?當然是很爽且有些虛榮被滿足的自豪感。
按照國際慣例,男士是要送小姐們回家的,這是剛纔兩位小姐說的。
祝童開着雷諾來吃飯,陳依頤小姐坐在前排,微醺的女兒香淡淡飄到祝童身邊。
“李想,陪我去海邊逛一會兒好嗎?”陳依頤微閉着眼,打破車內的沉默。
“不好,葉兒在等着我呢。”祝童眼看着前面的路,不是受不了這份誘惑,是不想於她有什麼牽連;田公子的厲害,他才領教過。
“沒想到,你還真是個正人君子呢。不用送了,我就在這裡下車。”陳依頤有些不滿,說話有賭氣的成分。
但是,當祝童真的把車聽在路邊時,她還是狠狠看他一眼,拉開車門下車後,又重重的帶上車門。
“明天見。”祝童擺擺手絕塵而去。
陳依頤愕然看着雷諾車遠去的尾燈,從小到大她何曾被人如卸貨般拋在街邊?她掏處精巧的手機,賭氣道:“哥哥,我再不管你的事了。”
祝童其實沒那麼冷血,他真得很忙,特別是今夜,真的沒時間風花雪月。
夜晚降臨,祝童又一次出現在海洋醫院的**病房樓前,不過,他現在沒穿白大褂,也沒穿西裝,身上是一條灰色休閒褲,灰色襯衣。
這裡是樓後小花園,冬季的上海陰冷潮溼,白天來這裡的人都不多,晚上更沒什麼人了。
趙永兵的房間在二樓,這點高度對於他不是什麼問題。
祝童縱身躍起,蝴蝶般輕盈貼靠在2012窗下,把個黑色小包靠在窗旁,在玻璃下部貼上個高靈敏感應器,輕輕落下。
然後,找個僻靜處掏出臺微型電腦,2012病房內的情行清晰的呈現在小屏幕上。
趙永兵渾身**躺在病牀上,胸前背後包裹着厚厚的繃帶;他身邊坐着一箇中年人,背對窗戶,正握住他的手在低聲說着什麼;房門處,站着兩個黑衣漢子,一看就是保鏢之類的角色。
**病房都是高級塑鋼窗,用的是隔音效果很好的雙層玻璃,無論他怎麼調整,高靈敏感應器接受到的聲音很模糊。
祝童思索着怎麼才能進入病房,他做這一切是爲兩個隱藏在幾十米外樹叢裡的黑影,不讓他們聽明白趙永兵的秘密,小騙子心裡很不好受。
終究還是沒辦法,趙永兵住的病房不是套間,門前站着兩個保鏢,門內也有兩個;看樣子,尋常人根本進不去。
看來,只好冒險了。
重症監護室與**病房設置在一起是有道理的,病人只要進入重症監護室,花費的金錢就如流水一樣;除了公款與大款,一般人享受不了這個貴重玩意兒。
凌晨一點,正是重症監護科護士交接班的時間,祝童換上白大褂走進二樓護士站,與值班護士隨意的閒聊着,翻開值班記錄。
“2012的病歷呢?”護士站晚上有兩位值班護士,一個在裡間準備藥物,外面這個有些胖,坐在椅子上不好意思站起來。
在海洋醫院裡,李想主任的名字連同這個人都是比較熱門的,年輕有爲,人長的還不錯,又與院長關係密切;小護士們哪個看到他,都是眉眼傳情的。
“這裡,李主任要看嗎?這個病人很重的,一直沒吃飯,全靠輸液維持。”胖護士從抽屜裡取出份病歷。
趙永兵:鎖骨斷裂,左6、7、9肋骨、右7、8肋骨骨折,胸腔積液,心臟功能完好,肺部有瘀傷。右耳撕裂傷,**折斷;全身多處有點狀燒傷……。
總之,這份病歷表明:趙永兵被江小魚暗算後,還遭遇了另外的折磨,如今能活着,幾乎就是靠現代醫學科技維持的結果了。
“這是什麼意思?”祝童指着**折斷問胖護士,一半是好奇,這個傷是怎麼來的,他真不明白;另一半,是爲擾亂胖護士的心神。
果然,胖護士看到祝童手指的地方,本來微紅的臉,瞬間變得紅布一般;做爲本職工作,護士對這些已經很淡然了,但是李主任問這些,似乎有些別有深意;胖護士不相信,李主任會不明白這個傷的含義。
“好了,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你要準備給病人換藥嗎?”祝童看向準備臺上的藥水瓶、各種將要更換的器材,上面都寫着2012的牀號;他裝作不經意的拿起一個輸液瓶看一眼,奇怪道:“這是什麼藥?”
誰那麼缺德?給趙永兵用雌性激素,這串化學藥名祝童剛學習過;那不就是說,要把這個黑社會光棍,治療成個溫柔的娘娘腔嗎?
如此看來,田公子在醫院裡也……不對,這份病歷沒有醫生簽名,是……夏護士長?不對,只爲抑制病人的精神躁動,醫院裡有別的替代藥物,對一個大男人使用雌性激素……,一定有陰謀。
“這是爲了抑制病人的……衝動。”胖護士臉更紅了,看看錶,站起來準備工作。
祝童趁着胖護士意亂情迷,把一枚小巧的竊聽器塞進呼吸器濾盒內,笑笑轉身離開。
趙永兵肺部受傷很重,是離不開呼吸器的,濾盒雖然是耗材,但是這個牌子十分昂貴,應該能用十二小時吧?
五分鐘後,祝童又躲在花園深處,帶着耳塞收聽2012病房裡的實況轉播。
“趙老闆,我知道你是清醒的,不要再沉默了,那是在Lang費大家的時間……。”說話的應該是那個中年人,語音沉穩,條理清晰,很有耐心;這個聲音很熟悉,祝童邊聽邊想,是誰呢?
“呼哧,呼哧。”趙永兵吃力的呼吸聲,能聽出來,他的肺部確實傷得不輕。捱了江小魚那一下,能活倒現在幾乎就是奇蹟了。
“我們會安排你的後事的,你放心,你母親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呼哧,呼哧。”趙永兵呼吸急促了一些。
祝童有些好笑,趙永兵無兒無女沒有老婆,真正的光棍一條,又不個孝子,真是個油鹽不進的主。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讓田公子無從下手吧?
“你的傷太重,醫生說,隨時有可能到另一個世界;趙老闆,你放着那些東西已經沒什麼用了,不如早些交出來,還能少受些罪。你嘗試過不用嗎啡的痛苦,那是最客氣的。田公子說了,今天你再不開口,我們可以用任何手段對付你。趙老闆,你還有什麼好堅持的?我早勸過你,別沾毒品,那是死路一條,可你就是不聽。公子不喜歡別人違背自己的意願,這你應該是知道的……”
中年人耐心的勸說着,但是,趙永兵一直在沉默,只有或急或緩的呼吸聲。想起來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未來公爵”號上出現的神秘中年人。
“有什麼要求你可以說,公子說過,一切都好商量,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我勸你還是別受這份罪了。你的仇不可能報,我們調查過,在賭船上算計你的人;是黃公子找的人,你不該把他的線人殺掉。你的那位朋友幫不上你,公子說了,只要你交出來,他會替你報一半仇。”
“哈哈!咳咳……。”趙永兵總算開口了,接着就是劇烈的咳嗽聲和吃力的喘息聲。
護士跑進來忙碌一陣後,房間裡又安靜下來。
“我不想死,告訴公子,如果治不好我,大家一塊完蛋。不讓我沾毒品,說的容易,那麼一大幫兄弟都是要開口吃飯的,做什麼能養活他們?不是你們拋開老子,我會沾毒品?就是這句話,如果……咳咳,我如果死了,大家一塊完蛋。”趙永兵嘶啞着嗓子說。
“這個要求是不可能的,你說過多次,公子也找來不少專家給你看了……。”
“我不管……咳咳,老子都要死了,還怕受罪?就是這句話,我要是死……大家一塊……完蛋。”
趙永兵說完這句,又開始保持沉默,任憑中年人如何勸說,再不搭腔。
“趙老闆,這是你在逼我,我出去十分鐘,你好好想想吧。”
耳機裡傳來開門關門聲,緊接着,趙永兵悶哼一聲,房間裡傳來異樣的聲響。
顯示器上,趙永兵的腳被高高舉起,他在經受折磨,並且,嘴巴被堵上了。
祝童心頭狂喜,不是被自己的發現激動,是被由此激發的靈感激動;他低頭凝視着顯示器上的趙永兵,暗暗爲他加油:該死的,堅持住。
圓滿了,田公子原本有些單薄,但是神秘中年人的出現,讓一切都圓滿了:田公子會是江小魚的好對手。
懷裡的三星手機震動,有電話進來。
看一眼號碼,是夏護士長的,祝童低聲咒罵一聲,檢查一下,確定剛纔的東西已經被錄上,把這套設備用塑料袋封好,找一處樹叢把它很小心很小心的藏進去。
能做的他都做了,下面就看魚什麼時候上鉤。
但是,趙永兵現在真的不能死,也不能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