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闌更深,萬籟俱靜。月色傾瀉,滿地流霜,樹影婆娑,花枝搖曳。 天德皇帝冷天玄獨自漫步御花園中,一陣陣淡淡幽香襲來,令其留戀忘返。突然,耳畔間好似聽到悠揚的琴聲,聲音飄飄渺渺,若隱若現,若斷若續。隨着月光風色,傳入他的耳中。冷天玄詫異的向四處張望,都這個時辰了,會有哪位宮人還在撥弄琴絃?雖然他沒有見到彈琴者,但聽其琴聲,料想此彈琴者絕非一般的俗人,否則,也不會彈出如此悠揚之聲。
側耳細聽,發覺那清雅空靈的旋律聲,竟似來自荷花池的深處。冷天玄不由的起了好奇之心,順着那極爲優美的音律, 穿過御花園的鮮花叢間,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徑,繞過兩邊植着各色花草樹木,蜿蜒曲折的迴廊。那琴聲越來越清晰。這首優美的樂曲冷天玄從未聽過,只聽那琴聲悠揚如流水暢流入心,猶如春日處融的溪流,清冽如泉,悠揚如雲,流暢如風。
冷天玄在荷花池邊的小廊上停下了腳步,因爲他發現,荷花池的中間的涼亭裡,端坐着一個身着緋色衣裳,面帶面紗的女子,正是她在撥弄琴絃。纖纖十指,尖若削蔥。冷天玄繞道荷花池的東端,沿着那用木板搭就的細細窄窄的小橋,來到湖心涼亭。明月皓潔,懸掛於空,一陣涼風吹過,將那名女子的面紗掀起,使得冷天玄看見了那彈琴女子面紗遮掩下的絕世容顏。頓時令他瞠目結舌,大驚失色,就見那名緋衣女子容光絕世,美不可言,令人乍觀之下目馳神迷,驚爲天人。
看到有人進入涼亭,那名彈琴的緋衣女子擡起了頭,微微頷首。她的細眉高高揚起,脣邊凝着一朵如水笑靨,清淺的恍若無色無波。顯現出全然不是塵世中人般的清雅端麗,超然脫俗。她的眼角眉梢萬種風韻,秀色奪人。低顰淺笑,更有一種妖嬈風情。“你是誰?叫什麼名字?朕從前是否見過你?”冷天玄看着那名絕世容顏的彈琴女子,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似乎在何處見過她。
“自然是見過的。…….請您猜猜我是誰?” 緋衣女子眼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俏皮,笑嘻嘻的回道。她靜靜纖立的倩影,纖婉玲瓏的身姿,在那銀色月光的灼目光輝下,似乎披上了一件銀色衣裳,當真不可方物。
冷天玄端坐身姿,目光落在緋衣女子身上,指尖迴旋於琴絃上,揮手一曲,琴音悠揚,恰似月光流淌,一如細水長流。緋衣女子和樂而唱,歌聲婉婉繚繞,如若天籟之音,靡靡迴旋在天地之間。 只見她衣袖輕揚,漫步起舞。輕輕地擺動手臂,肌膚晶瑩剔透,雪藕般粉嫩嫩,彷彿能掐出水來。她舞動身軀,合着音樂翩翩起舞。令人神魂癡醉。明眸皓齒,梨雪清灩,明豔照人的緋衣女子,長長的黑髮隨風飄飄。在傾瀉流淌的月光下形影擺動,衣袂飄飄,如同九天之上翩然起舞的仙子。
荷花池中滿眼都是粉色的荷花,空氣裡瀰漫着陣陣襲人的香氣。 微風一陣的吹拂,粉色的荷花一簇簇,爭相綻放。舞動着身子,在風裡飄蕩飛散,聚起一場花雨,在夜空裡飄飄撒落。月光下滿池的荷花突然從池中緩緩升起,樹影搖動,沙沙響個不止。漫天飛舞的荷花花瓣就像滿天的花雨一般,飄飄灑灑的覆蓋上了四周的大地上。一陣清風掠過,涼亭四周驟然間香氣橫溢。
緋衣女子隨着冷天玄的最後一個音符終止,跳到冷天玄的身邊,猛地掀起了自己的面紗,對冷天玄調皮的歪着腦袋,笑道,“玄哥哥,你真的認不出我是誰了嗎?”
“寶寶!你是寶寶!”冷天玄一時間,只覺的心魂俱顫,一股狂喜之氣充溢於周身四肢百骸間,就連身子也不禁微微顫抖起來。他衝上前去緊緊的抱住緋衣女子,驚喜萬分,“寶寶,你爲什麼裝扮成了女子模樣?“
“寶寶本來就是女兒身。只是爲了行事方便,纔不得已女扮男裝。”寶寶走上前,仰着小臉狡獪一笑,朗聲回道。
“寶寶!你真是女子?”聞聽此言,冷天玄激動的渾身顫慄,從內心深處擴散出來的震撼,席捲了他全部的意識。壓抑已久的愛憐,深藏心底的情感,終於得以破繭噴薄而出。他緊緊抱住懷裡的寶寶不肯鬆手,熱切的親吻她的臉蛋,頭髮。
寶寶足尖一翹,長袖飄飄揚起,伸手摟上冷天玄的脖頸,柔聲說道,“玄哥哥,我喜歡你。”第一次得到寶寶的迴應,冷天玄突感驚訝,接着是洶涌的狂喜和激動。
冷天玄猛地把寶寶的嬌軀更緊擁住。漸漸的,他柔情似水的親吻,變成了火辣的侵襲、索求,絞纏的繾綣。脣舌成了他進攻的利器,狂野、灼熱的氣息吞噬着兩人的意識……。狂熱的慾望開始瀰漫,冷天玄已經徹底的淪陷,迷失在□之中。
寶寶的雙手攀上冷天玄健碩的腰部,輕微地摟住,配合他的節奏,張開脣瓣,迴應他的熱吻。 她的星眸中迷離光彩如絲如媚蠱惑着冷天玄,柔和而強勁的愛戀席捲下來,所有心中的癡欲都化作他對她的渴求。
此時的冷天玄,早已忘記了自己身爲帝王應有的沉穩,沉靜在幸福的海洋之中。他一個勁兒的呼喊着懷裡人的名字,“寶寶。”他只知道懷裡的這個人,這個令他愛入骨髓的小人兒。這個令他苦惱不已的小人兒。如今是他密不可分的一份子。影響着自己所有情緒,好的壞的,喜怒哀樂。她不開心,自己的心裡就亂作一團。她如果開心笑了,自己就會整天樂呵呵的。只是礙於倫理道德,他纔不得不將自己的愛慕深深的壓在心底。如今這一切障礙不復存在,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冷天玄雙手輕捧着寶寶柔嫩的小臉,舌尖顫顫的碰觸她輕撅的小櫻桃。輕舔寶寶紅潤誘人的柔軟朱脣,猶如甜美的櫻桃般引人採擷。小小的輕觸便讓冷天玄的氣息有些紊亂,單單舌尖的碰觸已令他無法滿足。薄脣微啓含住誘人的清甜,舌尖在脣與脣中間探索着,輕舐着。舌尖緩緩鑽入帶着水澤的朱脣,甜美的汁液涌進覆着的薄脣,舐吸。那帶着情雨的緋紅與灼熱,帶有粗重的喘息和急切,令冷天玄一向淡定的內心無比的激動與狂熱。寶寶,我終於可以不需要苦苦壓抑自己的情感,光明正大的抱你入懷。
清澈的黑眸升起一絲水霧,泛起的漣漪中浮起絲絲□。冷天玄已然蠢蠢欲動,大手稍重的撫着纖細,而後緩緩潛進衣襟裡。“寶寶,你是我的!”沉浸在甜美之中的冷天玄,任由狂熱的情雨佔據着身體的每一處,只想將這個美麗的人兒禁錮在自己的懷抱裡,融入自己的血脈裡。不再有機會任人覬覦,這樣的甘甜,這樣的嬌豔,只爲自己綻放她的美麗。男子粗大的手掌撫上纖細的嫩滑,感覺到那帶着溫暖的輕顫,嘴裡發誓道,“我再也不會放手了。寶寶,你永遠都是屬於朕的。”
冷天玄一邊親吻着懷裡的可人兒,一邊溫柔的呼喚着懷裡的可人兒,他的聲音略啞,帶着磁性的誘惑,“我的寶寶,我的最愛。” 他深深的親吻她,流連於寶寶那雪玉凝脂般的柔軟。
寶寶在冷天玄熾熱的親吻之下,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慄,彷彿含羞帶露的一朵幽蘭,在月光的映照下顯現出無以倫比的冶豔之美,如妖似魅,引誘冷天玄狂熱難遏。 冷天玄將寶寶緊緊的擁住,揮手以掌風將四周捲起的帷帳散下,擋住外面偷窺的月光。
熱燙激烈的吻,如狂風暴雨般席捲了冷天玄所有的知覺,彼此脣齒間的交纏親密而火熱,模糊了他的神智,暖燙了他的身體。“唔……,玄哥哥。”懷裡的可人兒惱怒的抗議冷天玄的霸道,但下一瞬就被他吞沒了輕微的聲音。“寶寶……。”冷天玄含糊地喚着,熱情的脣舌往下移,親吻着可人兒漂亮的鎖骨。
纖細的皓臂,肌膚白皙粉嫩,在月光下泛着晶瑩光澤,完美無暇得令人感嘆。長髮結與一處,纏綿到底。帷帳之中傳來的輕微喘息,伴着幽香纏綿。這一刻,她將完全地屬於他,而他將探入她靈魂深處,在激狂之中將她熔化。他與她沉迷於愛河之中,彼此佔有一切,付出一切。從此以後,他們將密不可分,漂浮在無邊無際的幸福之中,無止無盡。
夜深,涼寒。一團烏雲飄近,慢慢吞噬掩蓋了天空的那一輪皓月。嫋嫋氤氳的水汽騰起,涼亭的四周籠罩着一層薄薄的霧氣。將冷天玄與緋衣女子包裹在其中。 一團濃濃的霧氣席捲過來,伸手不見五指。當霧氣漸漸散去,冷天玄驚恐的發現,自己懷裡緊緊抱着的佳人竟然消失不見了。“寶寶!你在哪裡?快出來。不要躲着玄哥哥。”冷天玄驚恐萬分,四處尋找寶寶。只覺四周到處都是嶙峋怪石,森然藤蔓,擋在他的面前,怎麼也邁不出步子去。走了許久許久,居然發現,自己還在原地踏步踏。擡頭一看,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前方,遠遠向他伸出手來,“玄哥哥,快來救救我!......有人要害我。”
“寶寶!”冷天玄定睛一瞧,就見那寶寶站立之處,前面是一片熊熊火光,背後卻是萬丈深淵,進退都是兇險。冷天玄不顧一切的奔去,突見一持刀的蒙面黑衣人出現在寶寶身邊,持刀揮向寶寶。
“寶寶!”冷天玄脫口驚呼,猛地自噩夢裡掙醒。卻看見頭頂的明黃色牀幔,此時帷帳低垂,哪裡有什麼寶寶的影子。屋外仍是灰濛濛的天,墨色的枝丫隨風輕擺,一陣陣涼風透過窗戶的縫隙灌進來。使得窗簾顫動不已。空氣裡漫着一股檀香跟沉香混合的濃郁味道,綿長醇厚、沁人心脾。但見那案几上擺放着的龍飾青銅香爐,升騰起嫋嫋清煙,微透莊嚴肅穆的氣息。 回憶起方纔的夢境,冷天玄的周身卻是忽冷忽熱,不僅汗透中衣,就連底褲上都痕跡斑斑——皇帝夢遺了。
冷天玄長長的嘆息一聲,心道,“好美的一個夢,美的令自己沉迷其中,不想醒來。好恐怖的一個夢,居然夢見有人要傷害寶寶……。”
守在外間的承乾宮內侍總管丁寬聽見動靜,急忙奔了過來,見狀慌忙拿出絲帕給冷天玄擦汗,“陛下,您這是怎麼了?” 話語裡滿是擔憂。
“什麼時辰了?”冷天玄淡淡的問道。
丁寬恭恭敬敬的回道,“現下已快到寅時三刻。可要奴才服侍您起身?”
冷天玄只覺得後背一片冰涼,中衣已經溼透,黏答答的非常不舒服。他對丁寬吩咐道,“着人去準備一下,朕馬上要洗浴。”他拂開幃簾,扶了牀柱下地,丁寬忙爲他披上外袍。低聲啓奏道,“請旨,今日的早朝何時開始?”
冷天玄嘆口氣,沉聲說道,“依例。”
幾個宮女忙不迭地過來侍候,冷天玄擺手揮退了,單叫丁寬過來侍候,一邊往洗浴間走去,一邊淡淡問道,“秦總管來了嗎?”
丁寬見冷天玄臉色陰沉,小心翼翼地低聲回道,“啓稟陛下,秦總管已在外面等候多時,說是有急事稟報。”
“傳他即刻進來見朕。”冷天玄沉聲吩咐道。
秦公公跟隨天德皇帝冷天玄多年,哪會不知道皇上的心思,能讓一向果決的皇上急切知道的事情,也只有那位皇上的心尖子——護國侯杜侯爺了。秦公公在心中暗自嘆息,昨日皇上重返御書房後,知道杜侯爺已從宮中落荒而逃,頓時大發龍威,當場砸碎了御書房中的不少物件。儘管皇上如此震怒,但是他心上還是掛着杜侯爺。就衝着皇上命自己派人前往護國侯府邸探視杜侯爺的舉動來看,杜侯爺一時半會的也不可能失寵於皇上。只要那些不瞭解情況的局外人,纔會相信皇上痛責護國侯的謠傳。依秦公公來看,皇上平日裡連大聲說杜侯爺,都捨不得,怎麼可能會痛責杜侯爺?
“護國侯府邸有什麼消息傳來?”冷天玄依在浴桶旁,沉聲問道。
秦公公一邊輕柔的服侍冷天玄洗浴,一邊低聲稟報,“……據說杜侯爺受了風寒,關在屋子裡躺了好一陣子。府邸派了人持了藥方去‘泰來堂’抓藥。奴才已派人將那藥方子抄錄了一份。請陛下御覽。”說到這裡,秦公公將自己沾滿水的手,放在衣裳上擦拭了一下後,從懷裡拿出一張藥方雙手呈給冷天玄。
冷天玄目光霍地一跳,盯了秦公公一眼沒言聲。他陰沉着臉,仔細的將手裡拿着的藥方審閱了一遍,蹙眉挽首沉吟道, “昨日在宮裡還好端端的,怎麼一會兒功夫便得了風寒?朕記得寶寶的身子有舊疾,若是得了風寒,容易引發舊疾。”他沉吟了一會,說到,“你去太醫院宣朕的旨意,命太醫院的陳太醫和周太醫去護國侯府,給寶寶好生看看。不得有誤。” 說到這裡,心裡不禁又是惱怒又是心痛,“難道是朕昨日舉止驚了寶寶?”
秦公公敏銳的感覺到皇上此時的心情急惱,小心翼翼的說道,“奴才遵旨。即刻前去太醫院宣旨。”他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冷天玄的神情,有些憂心的說道,“奴才還有事要繼續稟報陛下。”
“講。”冷天玄冷冷的說道。他從浴桶裡站起身子,讓秦公公爲他擦拭身上沾着的水珠。
秦公公一面爲冷天玄着衣,一面低聲稟報道,“昨夜,瑞王爺抱病去了護國侯府,徹夜未返瑞王府,被杜侯爺留宿於侯府。” 他停頓了片刻,見冷天玄的臉色已是變得鐵青,急忙接着往下說,“……瑞王暈倒後,杜侯爺曾大發雷霆,將王爺身邊的隨侍人員給痛責了一段。…….當時,國事處的鄭浩文大人和沈雲飛大人均在場。還有一位在場之人,據說是杜侯爺的義兄蕭公子。”
聽完秦公公的稟報,冷天玄冷天玄緊繃着的臉才放鬆了一下。彷彿噓盡心中寒氣似的透了一口氣。他冷冷的哼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陰冷的笑容。沉聲說道,“這個冷天聿,也不知道想幹什麼。不在府邸裡好好養傷。就知道跑去找寶寶的麻煩。”
秦公公聞此言後,臉上的肌肉不由的抽搐了一下,心下暗道,“這不是明擺着嘛,定是瑞王爺聽到了什麼傳聞,心急上火。根本顧不上自己的身子骨,拼着自個兒性命不要,也得趕去看杜侯爺。那杜侯爺不僅是皇上的心尖子,更是瑞王爺的寶貝疙瘩。”他輕輕的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珠子,暗自忖道,“說起這杜侯爺,那可真是個妖孽。但凡見過他容貌的人,又有哪個不被他迷住的?老奴若不是個廢人,說不定也逃不脫哪個命。”
天德皇帝冷天玄高踞在金鑾大殿上的龍椅。看着下面早已等候在那的朝廷百官紛紛以跪禮朝拜,“臣等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愛卿平身。”
“謝萬歲。”
待得文武百官進了大殿,三呼萬歲之後,站在冷天玄身邊的太監丁寬進行早朝的例行喊話,“陛下有旨,令諸臣盡所能言,議論政事!”
丁寬的話音還沒落下,吏部侍郎丁晨山從羣臣中站了出來,跨出一步,出列拜道,“啓奏陛下,臣丁晨山有本奏!”
“准奏!”天德皇帝冷天玄正坐起來,看向堂下躬身行禮的吏部侍郎丁晨山。這個丁晨山出自國公陳夢平門下,一向唯陳國公之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