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突然傳來熱烈的掌聲,人羣歡呼叫好聲不絕。
“來一個,來一個”有人起鬨
“就是啊,這位安小姐,你就這今天的場景,留詩一首可好”
“對啊,對啊,安小姐。”安是大管家的姓,按說他們四個都屬於安管家的家奴。所以他們出門時都化名雲州安氏的世女。安管家說這樣,既不會暴露王爺的行蹤,給王爺帶來危險,而且雲州安氏千真萬確,有處可查,便於他們爲王爺做事。
“哪裡哪裡,廖大人過獎。”
在她們看來,這次,這個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女子真是交了天大的好運了,不僅在魚龍會大出風頭,而且得到了上官家公子的好感,今後在上流社會,也容易混得開。而這丫居然,還一直推脫,誰知道是覺得自己面子不夠大還是故作謙虛,沽名釣譽。
“安小姐,悠然在此敬你一杯,希望安小姐不要辜負大家的期望纔好。”上官家四小姐落落大方的舉杯而笑,優雅端莊。
雅禮想了一下,大約覺得再這樣下去,會把有的人給惹火了。微微一笑,玉扇輕展,偷偷瞟過端親王所在的榮仙居。
點點頭。“那好吧,我就寫上一闋詞好了”
半闕詞,灑脫的揮就,書急筆行雲般,飄飄然仿若可以流動。
很多年後還有人記得,那時雅禮在仙客樓的絕世風采,靜美如九月的楓葉,款款瀟灑,溫雅如寒夜的月光星辰,清華照人。爲她的仙人之姿傾倒,更爲她的絕世才華。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還有人追問那詞下闋的內容。雅禮只是笑笑,說着和當初在仙客樓是一樣的答案,“這個下闋嘛,我還沒想好,留給有緣人吧。”
於是,京都世家男子爭相拜師學詞,希望自己能填出那詞,另那人滿意的下半闕來。即使襄王無心,在上流社會也是露臉的好機會。因爲京都的這次盛會又形成了一種時尚。
世家公子無論聚會還是宴席都喜歡穿着月白的長袍,隨手一把玉扇,吟誦着詩詞。
而這首,《魚龍遊》則是他們最愛的詞之一。
你聽,他們有人在誦着: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玉簫聲動,玉壺流轉,魚龍一夜舞。{3}
樓下的精彩,姚宇一直在關注,這時候聽到樓下一片片的讚歎聲不絕,知道她們家雅禮一定是出盡了風頭。
柳文修被晾在了一邊有些不自在。
姚宇適時的轉過身來,指了下樓下。
如果當真來說雅禮贏得也並不光彩。柳家可是書香門第,再加上被劫走的豫州,錦州才女,姚宇估摸着才學不錯的,還有先前有人替她推算過最可能入贅大姚最鼎盛八大世家的才女都被她抓走······
不過這並不重要,只要雅禮高興就好。畢竟這樣的機會和心情是不多的。我絕不希望虧欠對我好,爲我做事的人,而且明天會不會虧欠誰還很難說啊。
我對誰好,就會用盡全力的對他好,可是不會一直,這好有一天就是一天吧,你要明白。
就是這次惹來什麼後果也不重要。反正高興過了,來收場子的話,麻煩到時再說吧。也許,容止說對了,我其實根本還是個孩子脾氣,這麼多年了,真的一點沒變。
雅禮上來了,滿臉的欣喜,自是還陶醉在方纔的勝利中,沒想自拔。
看到屋裡的玄衣女子後,並沒有追問知書的去向。只低低的道了一聲“王爺”
“柳某還有些事處理,就不奉陪了,我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也希望王爺不要食言。”
說完,不等她回覆便走,從雅禮身側擦肩而過,很是注視了一陣。
沒想到她身邊真的有些厲害人物的。死的那些人也不算冤枉吧。
姚宇點頭,放心吧,我是一定會食言的。
“王爺柳大人已經走了。”
“恩,我們也走吧。魚龍會,會魚龍,遊戲換場地玩。”
“王爺,你真的要這樣做嗎?”姚宇擡頭,正對上雅禮有些擔心的眸子。
“你指什麼”
“我看見柳大人她,臉紅紅的,所以我猜·····”
“當然不是了,有的沒的,別亂猜。我們走吧”。聰明的話應該知道,主子是不能拆穿的。
“下面去哪。”雅禮不知道說什麼好。
“回王府,想必知書已經把人都給我抓到了,我們走。一起瀟灑去。”
這個強勢又霸道的女人。真是。
雅禮想起那個“都”字,雅禮吃了一驚。再回首望向樓下,上官悠然依然沒了蹤影。
看來知書的手段也不差。居然這麼快,就已經動了手。
若思,容止,今天應該到了吧。一定要趕快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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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月光很好。容止,望了望天,只是用這樣淡薄的詞語略微形容一下,已是極點。對於他不感興趣的東西,即使多加些關注也只是毫無意義的敷衍罷了。
掃過一眼若思,脣角輕揚,笑容燦爛如花。
“馬上就到了,容止最多一盞茶的時間。”
“那可真有點太長了,”他的印象中一盞茶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一盞茶可以聽雅禮談五首曲子
一盞茶可以和安管家下一盤棋
可以把她今天惹得事情擺平
也足夠她再添一大堆的麻煩
······
“我得趕快回王府,不然”
“天會塌嗎?”
“大約會的”,莞爾一笑,傾國傾城。
“嘶”,容止收好馬鞭,瀟灑的一跳,第一個衝進端王府,把若思等人都甩在了後面。
“什麼人”乍一看到這個做女子打扮的小公子,豐城端親王王府的門從,自然是不認識的。驚豔之後,良好的職業素養讓她們的警惕絲毫沒有放鬆。
“是容止大公子,不得無禮。”若思因爲常跟在幽州蕭家家主身邊,她們自然也是不認識的。但那一身嚴肅冰冷的氣息,讓人直覺感到她定是個非凡的不可小覷的女子。那一身寒冰的氣質,冰冷冷的美麗,但這一切都不及她周身散發的,壓力,氣勢,死亡的聲音。
“都走開,”容止只是輕輕一句,手中的長鞭,順勢漾開一個漂亮的鞭花,嗖的一聲,打在一個門衛的臉上,清晰的印出紅色的痕跡,如寒梅侵染得斑竹。在所有人都驚豔於那一揮手的俊逸時,傷害不期而至。其實容止一直這樣。於是淡淡無語卻讓所有人驚剎於他的淡定從容氣度,他的冷靜自持態度。
擁有這樣控制能力的人,絕對是厲害人物。
門童一怔,自然的讓開一條道“公子請”。大公子?這聽說可是端親王封地幽州王府的頭號紅人。今天完了,如果大公子記仇的話。
“王爺在幹什麼”
“回容止公子,今天日暮時王爺回的府,然後與壓力公子去了冬暖閣,進去大約半個時辰的時候,知書公子回了府,還帶了一位小公子。然後······”說話的是若思留在王府的人。
容止比了個停的手勢,“現在在哪裡。”修長的馬鞭輕輕一揮自然顯出貴族般雍容的氣質。
“冬暖閣”
一句話也沒說,若思搖搖頭,容止平時總是溫和的笑眯眯的,可是嚴肅的時候,比她若思還若思。這是雅禮的原話。
他的眼睛裡居然有尖銳冷酷的什麼東西。讓人從心裡發寒。他平時一直是四人裡最面善的。
這是雅禮的原話。
注:{3}本詞爲辛棄疾的《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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