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七日的閉關修行,姚若愚也覺得無比疲憊,所以回到領袖府後,他簡單地梳洗了一遍,就獨自出門閒逛去了。
自陽谷軍退兵後開始,釣魚城每日每夜都在建設新的房屋,如今姚若愚漫步其中,頓時感覺一陣變化,最明顯的就是百姓多了,店鋪多了,赫然是一副繁榮興盛的景象。
尤其是,以原先的生活區爲中心,環繞着它又先後建設了兩個城區,彼此間的道路在吳雪的搞怪建議下,取名爲一環與二環,三個城區也順理成章地被命名爲一環區、二環區與三環區。
走在街道上,姚若愚不禁心頭滿是自豪,畢竟他們這羣還沒有出過社會的大學生,來到這兒後卻建立了這般繁榮的城池,難免心中會有幾分自得。
姚若愚出來的時候專門戴了頭蓬遮住面容,不過腰間掛了領袖府的令牌,所以巡邏的士兵雖然覺得他藏頭隱面,形跡可疑,但是還是沒有過來詢問。
就在姚若愚懶洋洋地走在街上的時候,迎面卻忽然走來一男一女,男的身材不高,一米七出頭,容貌卻極爲英俊,眼神銳利,五官宛如刀雕,硬朗十足,穿着一襲紫色華袍,行走之際氣魄隱含,女的則是身材嬌小,五官清秀,小家碧玉一般,極爲清純可愛。
二人走在街上,那女孩不時湊到青年身前,嘰嘰喳喳地說笑的,青年卻是滿臉不耐煩,只是不知礙於什麼,纔始終忍着沒有發作。
瞧見二人狀態,姚若愚不覺一樂,徑直走上前去,失笑道:“凱凱。”
那青年正是宋凱,見迎面走來一人,頓時皺起眉頭,不過待得姚若愚撩起斗篷露出臉龐,他才放鬆下來,頷首道:“姚哥。”
“這位是誰啊?”朝他擠擠眼,姚若愚壞笑道。
臉龐一紅,宋凱很不自然地挪開一步,與那女孩拉開距離,不過那女孩卻不樂意了,立刻撲上來抱住他的手臂,不滿道:“宋凱,我就那麼讓你討厭麼?”
在大街上,宋凱不好直接動粗,只是他的臉色卻已經難看到了極點,若不是顧慮到自己城邦官員的身份,只怕立刻就要發作了。
姚若愚見狀也不敢再調侃了,朝着那女孩笑道:“不知姑娘芳名是?”
打量了姚若愚幾下,那女孩撇嘴道:“本姑娘姓冰名點點,你是誰?宋凱的下屬?”
宋凱聞言額上冷汗都要下來了,他與姚若愚自然不會在意這種話語,但是如果傳到其他人耳朵裡,只怕會惹來些不必要的麻煩,尤其是最重禮數的白俊儒,說不定衝到自己刑部來大鬧一番都有可能。
瞪了冰點點一眼,宋凱冷冷道:“這位是城邦領袖。”
“城邦領袖?”冰點點眨眨眼睛,忽地驚呼一聲,一指姚若愚,驚訝道,“你就是姚若愚?”
“放肆!”宋凱臉色一沉,冷然道,“敢直呼領袖名諱?”
擺擺手,姚若愚失笑道:“沒事兒的,反正名字也是讓人喊的,唔,冰點點,有趣的名字,冰姑娘是哪裡人氏啊?”
冰點點聞言,下意識就想說關你什麼事,不過小姑娘還是及時想起姚若愚的身份,只得將這句話吞回去,哼聲道:“浙江溫州人,怎麼了?”
“溫州?”姚若愚稍稍思忖,忽然失笑道,“難道姑娘是溫州商行的人?”
宋凱聞言解釋道:“姚哥,她是溫州商行派來這兒的負責人。”
“她?”姚若愚頓時瞪大眼睛,心想溫州商行的人莫非腦門都給驢踢了不成,居然派了冰點點這麼個黃毛丫頭過來,不過隨即他就反應過來,思忖着要麼是冰點點身份不凡,要麼就是溫州商行根本沒把城邦這兒當回事,所以才隨便派了個小丫頭過來。
瞧見姚若愚滿臉驚訝,冰點點頓時惱了,怒道:“我怎麼了?姑奶奶可是商業奇才,未來的華夏女財神!”
大拇指一翹,姚若愚失笑道:“有志氣!”
見他稱讚自己,冰點點頓時嘚瑟地揚起下巴,一副小天鵝的模樣。
“話說,你們是怎麼湊到一起的?”姚若愚饒有興趣地問道。
冰點點聞言俏臉一紅,一副不好意思回答的樣子,倒是宋凱無奈道:“她們來合州的時候,我剛好在碼頭,也是我帶他們去戶部的……”
瞧見宋凱無奈的模樣,姚若愚頓時心頭大樂,想必是冰點點對宋凱一見鍾情,之後就糾纏了上來,這小姑娘是溫州商行來這兒投資的負責人,關係到城邦建設,宋凱雖然惱怒對方死纏爛打,但是也不好隨意發作,所以纔會有了剛剛那副畫面。
“對了,姚領袖,幫個忙唄!”忽然,冰點點一溜煙湊到姚若愚身前,嘻嘻笑道。
“幹嘛?”謹慎地後退半步,姚若愚狐疑道。
冰點點害羞一笑,說道:“我明天要回溫州去進貨,順便給商行彙報一下來這兒的工作,我想讓宋凱陪我一起回去,可是他死活不肯,你是城邦領袖,他肯定聽你的。”
姚若愚聞言頓時莞爾一笑,搖頭道:“宋凱是刑部部長,工作繁重,哪裡……”
說到一半,姚若愚忽然眼睛一亮,問道:“溫州?”
“是啊,怎麼了?”冰點點滿臉茫然地問道。
姚若愚嘿嘿一笑,問道:“你們走水路還是陸路?經過嘉興麼?”
冰點點一頭霧水,不過還是回答道:“走水路,嘉興?經過啊,怎麼啦?”
瞧見姚若愚神色的變化,宋凱就心中暗道不妙,不等他轉身跑路,就聽姚若愚義正言辭地說道:“宋凱,不是我說你,冰姑娘在城邦的經濟建設上擁有不可磨滅的功勞,這樣的功臣,你怎麼可以拒絕她的請求呢?”
宋凱差點沒不顧形象地翻起一記白眼,低聲道:“是你想去嘉興吧?”
“你不想?”嘿嘿一笑,姚若愚搖頭晃腦地拍了拍宋凱的肩膀,低聲道,“雖然穿越了,但是嘉興還是咱們的家鄉啊,總不能一次都不回去吧?再說了,你難道不想看看這個時候的嘉興是什麼樣子?”
宋凱非常想有志氣地喊出一聲不想,可以念及自己的家鄉,他還是默默閉上了嘴巴。
“好!”很是滿意地拍了拍宋凱的肩膀,姚若愚笑道,“就這麼定了,晚上我就召開會議,你也去準備準備。”
聽得滿頭霧水的冰點點忍不住問道:“什麼意思?宋凱你答應啦?”
“是啊,宋凱答應了,不過冰姑娘,不介意多幾個人一起去吧?”姚若愚笑道。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看見終於把宋凱說服了,冰點點滿心喜悅,哪裡還會在意多帶幾個人的事情。
瞧見冰點點歡喜,宋凱鬱悶,姚若愚不覺心頭暗笑,不過隨即,他的思緒卻已經飄向了千里之外的嘉興,那是他和宋凱的故鄉,只是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嘉興,會是什麼樣的面貌,是否與自己回憶中的魚米之鄉有着幾處相同。
姚若愚做事兒一向是雷厲風行,在確定前往溫州後,他立刻返回領袖府,命人去通知各部官員,將在晚上召開城邦第一次會議。
按照原先制訂的制度,城邦每三日一次小朝會,每七日一次大朝會。本來下一次朝會應該在明日早上,規格爲小朝會,只有各部部長與軍隊營將參與。不過既然姚若愚要求,衆人也不好反對,所以在吃過晚飯後,就紛紛趕到了領袖府。
姚若愚坐在領袖府大堂的首座上,俯視着下方人員,左側爲武將,右側爲文官,左側楊仁杰、符峰、蔣思羽、李懿霖、符超瓚、任嘉盛六人,右側則是人數較多,許烜熔、宋凱、白秋雨、白俊儒、段理這五名部長,和吳雪與趙文兩名正副參議長。
陳萌侍立在姚若愚左側,侯靜茹與黃寬寬因爲隸屬領袖府,地位超然,也有資格立在殿內參與此會。
待得陳萌宣佈會議開始後,許烜熔、宋凱等文官就先後出列,彙報近期工作,這些事情極爲繁瑣,五名部長先後彙報好後,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等文官彙報好後,楊仁杰等營將也依次出列,彙報自己麾下軍隊的操練情況,又花去了半個時辰,讓姚若愚差點沒打出哈欠來。
等到衆人全部彙報結束後,姚若愚就清了清喉嚨,裝模作樣地打起了官腔:“嗯,各位辛苦了,城邦初建,事務繁雜,還需要各位繼續努力,爲城邦的未來一起奮鬥。”
這種官腔在未來只算是不入流,不過在民智未開的古代,卻頗有效果,白秋雨、白俊儒、段理、趙文四人滿臉肅穆,俱是作揖稱是,表示必定竭盡全力。
等這番客套結束,姚若愚才笑眯眯地說道:“剛剛聽戶部部長說,這段時日,得到各家商行的支持,城邦在經濟上的建設非常顯著,本人思索再三,心想閉門造車不是可取之法,唯有主動出擊,聯絡各家商行,才能夠讓城邦更加茁壯地成長。”
見他如此說,衆人都是露出迷惑的神色,顯然不明白姚若愚的意思,唯獨宋凱臉色臭的難看,冷冰冰地站在原地不做聲。
“溫州是江浙一帶頂尖的繁榮城市,其中商機無限,且富豪衆多,”看了眼宋凱,姚若愚微笑道,“所以,本人打算應溫州商行冰點點之邀,前往溫州,想辦法聯絡更多商行前來投資。”
雖然他說的義正言辭,但是白秋雨等人卻滿臉茫然,顯然在他們看來,這種事情只需要交給自己這些下屬去完成即可,何必由姚若愚這位領袖親自動身呢。
一羣人裡面,唯獨許烜熔看出了姚若愚的心思,瞥了眼宋凱,萌萌噠頓時露出明瞭的嘲笑,只是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負手不言。
“溫州?”楊仁杰頓時眼睛一亮,喜道,“會路過寧波吧?老妖,我也要去!”
瞥了他一眼,符峰沒好氣地說道:“你不是說剛剛研究出一套訓練騎兵的方法麼?現在走了,方法還怎麼進行?”
楊仁杰聞言頓時一愣,隨即就鬱悶道:“也是。”
立在第三位的蔣思羽卻是眼神一陣閃爍,隨即邁步出列,抱拳道:“妖哥,我想同行。”
“思羽,你要去?”姚若愚聞言一怔,不過他隨即就明白過來,失笑道,“也想回故鄉看看吧?唔,也行,只是紅杉營這邊……”
“紅杉營四位部將都精通射術,有他們坐鎮,訓練不成問題。”蔣思羽淡然道。
“嗯,好,那你就一起走吧。”姚若愚笑着答應下來。
“我也要去!”吳雪見要去溫州,趕緊舉手出列,頓時宋凱的臉色就是微變,趕緊朝着姚若愚擠眉弄眼,示意他千萬不要答應。
瞧見宋凱神情有些發慌,姚若愚不覺暗笑,知道宋凱是怕吳雪看見冰點點糾纏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不過他本來就不打算帶吳雪同行,畢竟參議府剛剛建立不久,吳雪這位參議長總得留下主持大局。
想了想,姚若愚搖頭道:“不行!”
吳雪聞言頓時撅起小嘴,正想撒潑打滾,就被趙文一把拉住,低聲道:“參議長,參議府剛剛建立,你怎麼能外出遠行啊?”
見趙文也勸阻自己,吳雪才悻悻地罷休。
見她打消了遠行的意思,趙文才鬆了口氣,不過隨即他就感覺不對,這才發現宋凱的目光正注視着自己拉住吳雪的那隻手。
看見宋凱眼中的寒意,趙文嚇的趕緊收回手,尷尬地朝着自己曾經的那位上級連連作揖,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身爲刑部原來的官員,趙文自然也隱隱聽聞了宋凱與吳雪的事情,所以很快就明白了宋凱那道眼神的意思。
坐在高處的姚若愚自然看到了這一出,不過他自然不會當着衆人的面指出這點,所以咳嗽了幾聲後,就說道:“那麼,明日我與宋凱、蔣思羽會一起跟隨溫州商行的船隊去溫州,在我離開期間,領袖府由許烜熔代掌,軍機處由楊仁杰負責。”
許烜熔與楊仁杰聞言,立刻作揖答應。
事情說完後,這次會議便結束了,宋凱與蔣思羽匆匆離去,顯然是去準備自己離開後事務的交接問題,其他人則是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慢悠悠地離開,唯獨許烜熔立在原地,眼神複雜地看向姚若愚。
瞧見她眼神複雜,姚若愚好奇道:“萌萌噠,怎麼啦?”
自身居吏部部長後,許烜熔已經許久沒有聽過這個外號了,此刻驟然聽聞,她不覺心中一片複雜,半晌後才幽幽一嘆,開口道:“你此去溫州,多久後回來?”
想了想,姚若愚遲疑道:“這個不清楚,估計兩個月左右吧,畢竟溫州和合州距離比較遠。”
“兩個月麼?”眼眸微微眯起,許烜熔忽然擡起頭,淡然道,“你還喜歡我麼?”
冷不防許烜熔突然這麼一問,姚若愚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不過好在他及時冷靜下來,先是疑惑地看了看許烜熔,隨後點點頭,肅然道:“喜歡。”
輕輕一笑,許烜熔頷首道:“那等你回來,我就給你我的回答。”言罷,不等姚若愚回答,她轉身就走,徑直步出了議事堂。
有些茫然地看着許烜熔的背影,姚若愚半天后才反應過來,頓時心頭滿是憂慮,穿越前,他曾經朝許烜熔表白過數次,可惜每次都被拒絕,只是這一次許烜熔主動開口,固然有可能是會答應,卻也不乏拒絕的可能性,想到這些,姚若愚心頭頓時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