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靜了一會兒,傳來一個嬌媚的女聲:“是雪鶯小姐嗎?我是羅蘭德夫人。”
雪月靈眼睛一亮,嘴角蜿蜒出絲絲會心的微笑。她將蘇珊放回牀上,爲她蓋好被子,起身走到門口將門打開,擡頭看到一個高挑妖豔的女人站在門口,身上裹着一件睡袍,披散着頭髮,居高臨下的用媚惑的眼神打量着她。
這一切並不出乎雪月靈的預料,她微笑着說:“夫人您好,我是雪鶯。”
“雪鶯小姐真是美麗可愛,又精通醫術,真是難能可貴,不知道蘇珊的病可有好轉?”夫人一邊問,目光越過雪月靈,在蘇珊的牀上掃來掃去。
“我已經找到了辦法,相信很快她就會康復的。”雪月靈不動聲色的微笑着說,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喃喃自語着:“那就好,那就好啊!若能治好這可憐的孩子,我和她父親也就放心了,那些謠言也就可以不攻自破了。”
“謠言?什麼謠言?”
“小姐您還不知道吧?自從蘇珊病了以後,就有很多謠言傳出,說是我先生弄回來的那塊水晶有詛咒,導致了這個家裡的人接二連三的生病,而且還是同樣的病!哎,搞得人心惶惶啊!”
夫人一臉煩憂的嘆息着,連連搖頭,雪月靈聽她提起水晶,順勢接口問:“對了,我倒是聽人說起過一點兒,不過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水晶,照夫人您說的,也許真的有什麼問題也不一定呢!‘外面來歷不明的東西,總是會有些難以說清的奧秘。’”
她一邊說着一邊悄悄觀察對方的臉色,夫人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臉色陰沉了一下,隨即又洋溢出燦爛的笑容,贊同的笑道:“說的是啊,可惜我丈夫他很愛那塊水晶,誰都不讓碰呢,我也沒有見過是什麼樣子的,您想知道的話只能去問他了。”
一名女僕從走廊的另一邊走了過來,對兩人施禮道:“夫人,雪鶯小姐,晚餐已經安排好了,老爺讓我請二位下去用餐。”
夫人對女僕點了點頭,回頭對雪月靈說:“雪鶯小姐,那麼我先去換一下衣服,一會兒再見吧!”
雪月靈答應一聲,看着她轉身離去後,她悄悄的問一旁的女僕:“你們夫人好像剛剛起牀的樣子,她每天都這樣嗎?”
“是的,夫人的作息習慣很奇怪,總是白天睡覺,晚上黃昏以後才起牀,據她自己說是在山區生活養成的習慣,我們也不明白,在山區生活爲什麼要晝伏夜起呢?”女僕一臉迷惑的回答。
“也許跟夫人的一些特殊的生活經歷有關吧!”雪月靈輕描淡寫的敷衍過去,讓女僕先去廚房端一碗肉粥和一碟兒小香腸,她喂蘇珊吃完粥後,又把香腸餵給白隼吃,吃完後讓白隼照舊留在房中守護着蘇珊,自己下樓來到餐廳。
聽說女兒已經可以進食了,羅蘭德喜出望外,熱情地向雪月靈等人敬酒,夫人也笑眯眯的稱讚雪月靈的醫術精湛,雪月靈謙和的微笑敷衍着那些肉麻的恭維,心裡卻冷笑連連。
晚餐在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羅蘭德讓管家爲天霖和沙林分別安排了房間,雪月靈則要求陪伴在蘇珊身邊,羅蘭德也爽快的答應了。在與主人夫婦分別後,雪月靈悄悄來到了天霖的房間,向他詢問事情的進展。
“那傢伙倒是很爽快,被我恭維了幾句,就把弄水晶的整個過程和盤托出了,但他還沒有答應讓我看水晶。”天霖懶洋洋的歪在軟椅上,悠然自得的說:“不過不用擔心,我相信那並不是問題。”
“小心一點兒,不要露出破綻了。”雪月靈坐在他的腿上,輕聲叮囑。天霖胸有成竹的笑着摟住她,說:“交給我,包你滿意!”說着湊上前想要吻她。
雪月靈用玉指按住他的嘴脣,輕輕的推開他,笑吟吟的說:“好了,別鬧了,該睡了。晚上記得關好門,我也該走了。”
天霖也不強求,笑眯眯的跟她道了晚安,望着她走出房間時優雅的背影,微笑着嘖嘖讚歎:“這丫頭越來越有風情了呢!”
臨近午夜,整個莊園除了客廳還亮着燈外,到處都是一片漆黑。蘇珊依偎在雪月靈的懷裡睡得很香甜,這嬌弱的小生命被病魔侵擾了太久,也許已很久沒有這樣甜美的熟睡了。懷抱着她的雪月靈也酣睡正香,一張柔軟的牀對她來說也已經久違了。
一陣風從窗外吹過,帶來一陣凜冽的呼嘯,雜亂的翅膀震動聲穿透了窗戶,房間裡的兩個女孩兒卻完全沒有反應,一陣黑色的霧氣從窗戶的縫隙裡滲透進來,在牀邊聚攏成一個高挑的人形。
雖然黑暗遮掩住了她的外表,但卻可以看出衣着奢華的輪廓,她躡手躡腳的走近牀邊,發紅的雙眼掃了一眼牀上熟睡的兩個女孩兒,奸笑的嘴角裸露出一顆閃亮鋒利的虎牙,輕聲呢喃着:“沒想到有人能救那小丫頭的命,不過不知道,誰能夠救你的命呢?”說着伸手掀開雪月靈的被角,把嘴湊了上去。
就在此時,“嗖”的一聲,有什麼東西風馳電掣的從她面前閃過,瞬間劃出一道血痕,她大驚失色,慌忙捂着臉退開,環顧四周,臉頰火辣辣的痛感讓其又驚又怒,卻又不敢大聲叫嚷。
就在此時,右腳的腳腕忽然一陣劇痛,似乎被什麼東西咬住,她慌忙用力的向外拔,可是卻怎麼也拔不出自己的腳,緊接着白光一閃,臉上又被什麼東西劃了一下,腹背受敵之下,她顧不得許多,慌忙化作一團黑霧衝出窗外,伴隨着一陣翅膀震動的聲音消失了。
“姐姐,姐姐發生什麼事了?好像有可怕的聲音……”睡眼朦朧的小蘇珊被驚醒了,她輕輕的搖了搖雪月靈,怯生生的問。
“別怕,沒事的,是夢而已。”雪月靈親了親蘇珊,將她擁緊,若無其事的說。角櫃上,白隼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一如既往的傲然佇立;牀底下,黑豹舔了舔自己的牙齒,悄悄的縮回了頭。
……
小蘇珊的身體康復的很快,第二天早上,她便已經可以下牀,在雪月靈的攙扶下自己走到餐廳吃早飯。羅蘭德見女兒這麼快便恢復了活力,高興地合不攏嘴,不停地向雪月靈道謝,但蘇珊卻好像對父親很不滿似的,一直嘟着小嘴依偎在雪月靈身邊,不理會自己的父親。
雪月靈看在眼裡,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她又何嘗不明白小蘇珊的心思?母親屍骨未寒,父親卻娶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這怎麼能讓小姑娘不介懷?
但此刻,雪月靈想到的卻是自己已不在人世的父親,不論他以前是否做過背叛她母親的事,他終究是給了她生命的人,她還不曾給過父親一絲一毫的回報,他便已經離她而去,現在回想那些起來,自己之前與他鬧的那些彆扭,實在是很幼稚。
“父親,你等着,我很快會讓那些傷害你的人血債血償的!”她在心裡暗暗發誓,憤怒的仇恨之火在心底悄悄燃燒起來。
“早安,羅蘭德先生,早安,雪鶯小姐!”
雪月靈回頭看到沙林步入了餐廳,他身穿雪月靈爲他買的衣服,與之前的形容大爲不同,不僅不令人望而生畏,反而平添了幾分遊俠的風流倜儻,而且原本嘶啞的嗓音似乎也變得細膩了很多,聽上去不那麼令人敬畏和討厭了。
“天鳴沒有和你一起下來嗎?”雪月靈看到他一個人進來,感到有些奇怪。沙林搖頭道:“我剛纔路過他的房間,敲門叫過他,但他沒有回答,我以爲他已經下來了,所以就自己過來了。”
“這傢伙,搞什麼鬼?”雪月靈讓沙林先入座,又哄着蘇珊先吃早飯,自己匆匆的上樓來到天霖的房門口,敲了敲門,沒人應聲,雪月靈用力敲了幾下,大聲的呼喊,裡面依然無人應答。
雪月靈隱約感覺不妙,難道說昨晚出了什麼事情?她從身上摸出一片葉子,從門下方的縫隙塞進去,默唸咒語,不一會兒,只聽裡面門閂撥動的聲音,門開了,一條樹藤從門縫裡伸了出來。
雪月靈解除了法術,將樹葉收起來,快步走進房中,來到天霖的牀邊,看到他正仰面躺在牀上,雙眼緊閉,用手試他的氣息,幾乎感覺不到,雪月靈心裡一沉,急忙伸手翻開他睡衣的衣領,卻並沒有在他的頸部發現任何意想之中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