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課,我旁邊的座位上空蕩蕩的,吳可然沒有出現。兩節課的時間,方永泰出奇的沉默。
而董振文也沒有來上課,我不知道這兩個事件之間是不是有聯繫。
“她不會是做什麼傻事情了吧?”下課之後,方永泰十分擔心地問我。
我搖搖頭,“她沒那麼脆弱。”
“我想去學校附近找她。”方永泰從座位上站起,準備離開教室。
就在這個時候,吳可然畫忽然走進教室。表情並沒有什麼異樣,依然是那副不冷不熱的神情,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走出座位,讓她走進去坐下。方永泰在一旁察言觀色,不敢輕易上前搭訕,省得又惹吳可然生氣。
吳可然扭頭看着方永泰,“爲什麼這樣看着我?我已經沒事了。”她輕吐一口氣,“剛纔心情不好,對不起。”
方永泰急忙擺手,“沒事沒事,我沒有怪你。”
“快上課了,回自己座位吧。”吳可然低下頭,從書本里拿出課本。
我坐在旁邊觀察着她,發現她的眼角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淡淡的淚痕。
“同學們,今天上課的老師突然有事,所以我們改成去校園裡寫生。大家沒意見吧?”教《藝術鑑賞》的楊老師走進教室,臨時客串我們的帶課老師。
“好!”全班異口同聲地回答。楊老師整天笑眯眯的,似乎深得學生的喜愛。
“同學們如果沒有帶畫具,可以跟我到學校的器材部去借。”
因爲是臨時的決定,所以沒有人自帶畫具,全班浩浩蕩蕩地跟着楊老師去拿畫板和畫紙。
不用上課而去寫生,在學生們看來,不啻於是一次放假。大家興奮地涌進狹小的器材室,都想拿嶄新的畫板,頓時顯得一片擁擠。
真是可愛的學生們……我站在門口,無奈地搖搖頭。
“我去給你們拿!”方永泰自告奮勇地擠進器材室,在密集的人羣裡飄來蕩去。
吳可然轉過身,看着寬闊的操場,沉默不語。
“喂,你沒事了吧?”我也看着遠處的操場,問她。
操場上有班級在上體育課,一羣男生在中央的足球場上揮汗如雨。而器材室的前面是幾個籃球場,同樣有一羣男生在揮汗如雨。
“剛纔找個地方安靜了一陣,現在好多了。”她對我擠出一個笑容,“我已經習慣了。”
我微微嘆氣,沒有說話。一個沒有進框的籃球彈到我面前,我單手接住,擺動手腕,順手將籃球扔到五米外的籃框裡。
吳可然對我笑笑,“你的身手真的很好。”
那幾個打籃球的男生先是一片驚愕,接着紛紛議論:“旁邊那個就是林天的女朋友吧……”
聽到他們那麼議論,吳可然只能無奈地笑笑。
“好沉啊!快來幫我拿!”方永泰在我們背後叫道。
只見他拿着三塊厚重的畫板,舉步維艱地走出器材室。
我和吳可然分別替他拿掉一塊畫板,剎那間讓他輕鬆很多。
他長長地鬆口氣,“好的畫板都被他們搶光了,只剩下三塊最笨重的。”他看着班裡同學的背影,咬牙切齒地感嘆道,“一羣強盜。”
“真沒用。”我瞥他一眼,揹着畫板跟上班級的隊伍。吳可然揚起眉毛,憐憫地看他一會,並排走到我旁邊。
“你們太無情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方永泰喘口氣,可憐巴巴地趕上我們。
學校的湖邊有一塊很大的草地,據說是專門用來給學生寫生的。草皮是從國外引進的,就算是秋天也照樣綠油油地發亮。
今天的天氣不錯,原本是一個適宜寫生的日子。我和吳可然,以及方永泰,猶如三個古代的俠客,一行三人,揹着厚重的畫板來到綠油油的草地。
只見全班的學生都站在草地周圍,清一色地揹着畫板,彷彿拉開架勢的古代幫派,比如華山派等等。
草地已經被人“佔領”,零零散散坐着許多人,每人面前都擺放着一塊畫板。但此時他們沒有作畫,全部轉頭看着我們,有驚訝,有不解,也有厭煩。
那些人裡面,我很快看到劉宇,他和幾個男生坐在一起,眼睛注視着我,目光很不友好。
方永泰也看到了劉宇,輕輕用肘部撞我,提醒我劉宇在那裡。
原來是大三班級的素描課……
楊老師上前和他們的老師交涉一番,他們老師點頭同意,讓自己班級的學生互相靠近一點,給我們騰出地方。
“老師,這是我們的素描課,憑什麼讓這些大一的小毛孩來打攪我們?”劉宇忽然擡起頭,大聲地質問他們老師。
聽到他這麼說,我們班級的人心中都有氣,臉上都露出不快。
“他們班級的老師臨時有事,所以安排寫生。你們既然是學長,就應該表現出自己的氣度。”素描老師對劉宇好言相勸。
“就算這樣,也不能影響我們正常的上課安排!”劉宇依然說的很大聲,一副義義正詞嚴的模樣。
“就是啊,要是他們吵吵鬧鬧,影響我們畫畫的情緒怎麼辦?”他身旁的幾個男生也乘機幫腔。
經他們一煽動,他們班級的人都對我們的介入產生意見,紛紛表示不滿。
素描老師朝楊老師尷尬地笑笑,繼續安撫班裡的學生,“事情有些突然,大家多體諒一下。草地比較大,坐兩個班級應該沒有問題。靠左邊的同學,往這裡坐一點。”
他們班級的幾個女生聽到老師這麼說,開始搬動自己的畫板。
劉宇猛地站起來,指着我這個方向:“如果我沒有記錯,他們是一年3班吧?這種班級,有必要學素描嗎?”
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地說出“垃圾班級”,但我們都聽出他話裡的意思。
“你說什麼?”“你什麼意思!”……
上次那幾個向秦琴扔水袋的男生再也忍不住,向前一步,向劉宇大聲叫喊。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