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忽然擡起頭,抹着嘴巴:“媽媽,莉莎今天好開心!”她撲到馨雨的手臂上,天真地問道,“媽媽,你爲什麼不早點認識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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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雨笑着搖搖頭,拿起紙巾替莉莎擦去嘴角的油漬。
“媽媽,我有個願望。”說完,莉莎誠懇地看着馨雨。
馨雨撫摸着莉莎額頭的髮梢:“如果媽媽能做到的,媽媽一定滿足你。”
“我希望你和爸爸一直在一起,陪着莉莎。”她癡癡地看着母親,渴望得到肯定的答覆。
馨雨低頭沉默片刻,最終對我淺淺微笑:“小孩子亂說話,別介意。”
我也用微笑迴應馨雨,但心裡卻有些難受。
大部分德國孩子過生日,除幼兒園的慶祝活動外,還要在家裡舉辦生日聚會。過生日的孩子會提前自己製作請帖,邀請小夥伴來家裡參加生日聚會。在生日聚會中,父母必須和孩子一起盡情地玩。
也許是因爲馨雨討厭吵鬧,也許是因爲莉莎沒有爸爸,馨雨沒有要求幼兒園的老師替馨雨舉辦慶祝活動,也沒有讓馨雨邀請小朋友來家裡玩。
縱然如此,有我和馨雨陪着她,莉莎就已經覺得很開心。莉莎那小小的心,只要用一點微乎其微的幸福就能填滿。無法想象,她還那麼小,就要跟着母親感受寂寞。
“莉莎,你看這是什麼?”我變戲法般的從身後拿出一套光盤。
“《克立夫歷險記》!”莉莎興奮地尖叫起來,從我手裡“搶”走禮物,放到自己的胸口。她原本期待着母親的回答,此時注意力完全被光盤上的動畫人物所吸引。
“先吃飯,動畫片放在媽媽的包裡。”馨雨從莉莎手裡拿過光盤,感激我替她解圍。
“謝謝爸爸!”莉莎越過馨雨,朝着我的臉頰給出一個“香吻”。
我乘機觀察那老頭,他已經停止用餐,冷冷地看着我們。
他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舉起手,伸出兩根手指。身後的保鏢會意,拿出雪茄盒,取出一支褐色的雪茄,畢恭畢敬地替他點燃。
老頭的鼻子和嘴裡緩緩地冒出一陣白色的濃霧,在頭頂上空散開。隔着一張桌子,我還能聞到燃燒的雪茄煙草味,可見這種雪茄的風味十分濃郁。
明子忽然猛烈地咳嗽起來,看她捂着鼻子皺起眉頭的樣子,顯然對這種菸草味道非常不適應。
我站起身,帶着微笑走到老頭的面前,向他點頭致意,用德語說道:“對不起打擾您,您的雪茄讓那位女士覺得困擾,如果可以的話……”說到這裡,我回頭看一眼不停咳嗽的明子。
老頭深陷在眼眶內的褐色眼珠緊盯着我,尖尖的鼻子裡吐出最後一絲煙霧。
我依然面帶微笑看着他,儘量讓自己表現的像一個普通的紳士。
他慢慢地站起身,把雪茄掐滅在菸灰缸裡,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我乘機瞥一眼雪茄:PARTAGAS。和上次發現的雪茄是同一個牌子。
咚咚咚……一羣黑衣人護着老頭走下樓梯。我暗暗鬆一口氣,左胸的心臟和下樓的雜亂聲一樣,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如果他真的是意大利黑手黨高層,那麼我剛纔的舉動,無疑是邀請閻羅王來家裡喝茶。
回到馨雨身邊的時候,明子不解地看着我,想不通我爲什麼忽然那麼關心她。
“看不出來,你還挺紳士。”到現在爲止,馨雨還試圖裝作不認識那老頭。
“我是怕莉莎聞到煙味,對她的身體不好。”
其實我誰也沒擔心,我的目的很單純:試探那老頭的反應,讓我得到更多的信息。不過令我失望的是,老頭直接離開,一句話都沒有,甚至一個手勢也沒有。
但我注意到一個細節:老頭的右手食指上戴着一個鑲嵌着碩大的藍寶石的戒指,他把雪茄的菸頭摁在菸灰缸裡轉了一圈之後,很流暢地用食指的戒指在菸頭上輕輕壓了一下。
由此我得出一個印象:這個人做事夠徹底,不是好惹的人物。
老頭離開幾分鐘後,樓下的服務員舉着一個大大的圓形蛋糕盒來到我們面前:“這是一位剛結帳的老先生送給你們的。”
還沒等馨雨反應過來,服務員把蛋糕放到桌子中央,打開蛋糕盒子。
這是一個剛烤好的巨型kaesekuchen蛋糕,晶瑩剔透的乳白內層裡,還隱約泛着金黃的光澤。這種德國蛋糕獨具的乳酪香味瞬間充斥整個店堂,引得周圍衆人紛紛注目。
平時冷靜的馨雨,此時也有些不知所措。
“媽媽,爲什麼別人要送我蛋糕呀?”莉莎眼裡泛着貪婪的目光,吞着口水,問母親。莉莎很有教養,如果是其他的孩子,早就不顧父母的意見,迫不及待地動手吃蛋糕了。
我拿起叉子,替莉莎切下一塊蛋糕,送到她面前:“因爲莉莎太可愛,所以別人才送你蛋糕啊。”說話的同時,我緊緊看着馨雨。
我的眼神告訴她,我也想知道答案。她的眼神告訴我,她已經放棄隱瞞。
但現在不是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
我繼續切下兩塊蛋糕,一塊給馨雨,一塊給自己。
淡淡的甜味帶着微微的酸,清新的奶味混着水蜜桃的香氣,不甜不膩,沙沙的口感,清爽不黏口。
那老頭果然是很有生活品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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