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比賽的進行,攻防的轉換越來越快。我們漸漸熟悉對手的風格,揮劍速度之快,旁人簡直難以看清,只能憑藉裁判身旁的信號燈來判斷等分的情況。
信號燈亮起,我再得一分,使得胡易爲更加慌張。看臺上的擊劍社成員全部雅雀無聲,感到自己面子全無。
平日裡,這些成績優良且運動出色的學生,總是看不起學校裡的普通學生,把自己當作高人一等的特殊存在。如今他們的社長被一個擊劍社之外的人逼得節節敗退,他們“高貴”的心如何能夠忍受這種屈辱?
我盯着胡易爲的手腳動作,一鼓作氣地揮劍連續刺向胡易爲,使得他連續快速後退。無法做出反擊的胡易爲,後腳退到端線,受到“警告”。見到這種狀況,臺上的擊劍社成員逐漸不安起來。
胡易爲站到警告線前,繼續比賽。但從他的舉動來看,他變得越來越浮躁:他原本打算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將我擊敗,卻沒有想到比賽越拖越長,已經8分鐘,沒有將我擊敗,反而落後一分。
唔……整個看臺上響起一陣沉悶的感嘆。胡易爲被我逼到端線之外,再失一分。
落後兩分,胡易爲微微揮舞手中的劍,顯得有些氣惱。但他依然能夠剋制自己,沒有做出犯規的舉動。
我已經獲得12分,而胡易爲只有10分。在僅剩最後一分鐘比賽時間的情況下,這樣的比分對胡易爲十分不利。
他頂着極大的壓力,回到預備線上做出準備動作。
唰唰唰!!!胡易爲舉劍向我猛刺,看似凌亂沒有章法,卻讓人很難抵擋。我迎着他的劍尖立刻做出反應,一連串的防守之後,對他進行反擊。
胡易爲退後一步,撩開我的劍,晃劍向我快速刺來。我覺得肩膀被輕輕刺中,心叫糟糕。
信號燈亮起,胡易爲扳回一分。不僅是擊劍社的成員,就連其他不懂擊劍的學生,在這一刻都變得緊張起來。
我也緊張起來,相信胡易爲更加緊張。我擔負僅僅是程心硯的期望,而胡易爲擔負的是整個擊劍社的前途。
如果不是因爲胡易爲的挑釁,我也不想把他逼到這副田地。
我們回到預備線前,穿透護面望着對手的眼睛。
嘩嘩!我們幾乎同時發動進攻,而在此時,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
在那一刻,胡易爲“叮”地盪開我的劍,沒有采用距離防守或者體位防守,而是利用自己的劍防守並迅速進行擺脫反擊,這種破釜沉舟的打法,竟然讓我都有點猝不及防。
叮!我和劍碰到他的劍,卻沒有成功擋住他的反擊,在電光火石之間,我的左肩再次被他刺中。
由於劍刺發生在哨聲之前,所以劍刺有效。
9分鐘到了:胡易爲奇蹟般地獲得最後一絲希望,與我打成平局。
擊劍社的成員興奮的尖叫起來,原本指望自己的社長能夠給我一頓慘痛的教訓,此時卻爲自己的社長獲得“起死回生”的機會而激動不已。
剛纔胡易爲的反擊猶如閃電般迅速,然而,另一個因素是由於我在最後一刻放鬆警惕。或許,在我的心裡,我願意給胡易爲一次最後的機會。
爲自己的榮譽而戰,爲自己的社團而戰,即使被逼到絕路也不放棄。這樣一個悲情英雄的形象,使得我對這個狂妄的傢伙產生了一點憐憫。
因爲是平局,所以採用“突然死亡法”:加賽一分鐘,先得分的勝利。
知道這個規則之後,所有的學生都興奮起來,整個體育館沸騰起來。他們更期待這樣激動人心的時刻。
剛纔的比賽雖然只有短短的九分鐘,卻讓他們覺得精采絕倫,回味無窮。此時一分鐘的“突然死亡法”,更讓他們覺得緊張刺激。
“林天,加油!”程心硯忽然從座位上站起來,用手掌做成喇叭狀,對着我大喊。
“加油!”“加油!”一些其他的學生也紛紛替我助陣。如果我今晚用擊劍的方式將擊劍社的社長打敗,這將成爲南城美院最火爆的新聞。除了擊劍社的成員,可能所有人都從心底希望看到這樣的結局。
我和胡易爲各自調整自己,休息一分鐘,再次站到劍道上,緊緊望着對方。
在裁判的手勢下,體育館裡的喊聲逐漸平息下來。緊張慢慢替代激動,使得體育館的氣氛壓抑起來。
叮叮!剛剛交手,我和胡易爲的兩把劍就快速碰撞好幾下,閃動的銀色,簡直讓我懷疑碰撞之中出現火花。
然而我們比賽的不是力量,而是速度和技巧。我們的劍,一碰即散,或直接,或間接,刺向對方的上半身。
一退一進,再進再退,我們在劍道的中間來回快速移動,根本就是憑藉訓練得來的本能在戰鬥。經過剛纔九分鐘的比賽,我和胡易爲都消耗了大量的體力,但在這一分鐘裡,我們的速度沒有變慢,反而更快。面對勢均力敵的對手,我們在擊劍方面的潛能被全部釋放出來。
我們幾乎已經看不清對手的劍的實際軌跡,只覺得那劍尖微微一動,就要立刻做出反應。而看臺上的那些學生,更不可能看清我們劍的走勢,只能看到一陣陣的刀光劍影。
噗!我的劍刺中胡易爲的左肩。
比賽嘎然而止。
學生們驚呆片刻,忽然喧鬧起來。
“比賽結束!”裁判用響亮的聲音宣佈。
胡易爲摘下護面,把護面夾在持劍手臂的腋下。我看到他滿臉的汗水,滿臉的懊惱表情。
我也摘下護面,上前與胡易爲握手。高處的看臺上,王濤搖搖頭,露出失望的表情。
再回頭看秦琴,她與程心硯一樣,顯得興高采烈。
在秦琴的心裡,我永遠是最棒的,我也不想讓她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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