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地啓動,秦琴只能惱怒地看着我。通過車裡的鏡子,我看到自己的臉因生氣而變得醬紅。
我義無反顧地向前開進小道,看到一排黑衣人堵在小道中央。
滾開!我用力踩下油門,車子在石子路上轟隆隆地加速,那一排黑衣人只能狼狽地躲閃。
秦琴再笨,看到這一幕,也總該明白我爲什麼抓她上車了。可能是我剛纔粗野的態度激怒了她,她還是那副魚翻白肚皮的表情。
“學校在哪?”我沒好氣地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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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與戲劇大學,靠近國王廣場。”她很不情願地回答。
將她送到校門口,目送她走進校門。平時很有禮貌的她此時連一聲謝謝也不說,噔噔噔跑向校園深處。
“HochschulefuerMusikundTheaterMuenchen。”我念了一遍這所大學的名字,有些懷念的情緒。
在紐約讀大學的時候,我在同學眼裡也是一個冷冰冰難以接近的人。雖然以非常優秀的成績畢業,但這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拍畢業照的那天,天氣非常晴朗,草地上到處裡一羣羣歡樂的畢業生,我在某個角落抽菸,沒有去參加那無聊的活動。
但此時,卻莫名其妙地懷念起自己的大學。如果當時有秦琴這樣一個傻乎乎的華人女孩在班級裡,我的大學或許會多一些樂趣。
心念一動,我將車停靠,走進校園,遠遠地跟着秦琴。雖然這裡和美國的大學風格不同,但書卷氣的氛圍是類似的。這裡看不到太多的爾虞我詐,對於習慣生活在陰謀和欺騙中的我來說,這是彷彿是一片淨土。也許這正是我剛纔心有所動的原因。
秦琴沒有發覺我在跟蹤她,依然步履匆匆地走向教室。
突然一個人出現在秦琴面前,和她交談起來。
我大吃一驚:這人竟然是織田!
織田手裡捧着書本,好像也正準備去上課。
看得出來,秦琴也對織田的出現感到很驚訝,不過很快,她的臉上掛滿欣喜。單細胞的秦琴,一定以爲她和織田很有緣,併爲此感到興奮不已。
織田沒有發現我在遠處觀察他們,兩人聊的很是開心。
這傢伙竟然也在這裡讀書……只是我搞不清楚,這是偶然巧合還是刻意安排。兩人說了一會兒,一起走向教學樓。
秦琴和我的關係十分薄弱,如果織田僅僅是因爲要對付我而接近秦琴,那麼織田背後,說不定有着一個極大的陰謀。織田負責控制秦琴,還有許多我不知道的人控制着我身邊其他更重要的人……
織田上次偷襲未遂,於是堂而皇之地利用秦琴……織田已經這麼難以對付……我感到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在我的頭頂,令我感到一陣涼意。
隱隱地,我還有另一種猜測:我不是他們的最終目標。也許他們的目標是馨雨,意外出現在馨雨身邊的我,對他們來說是個障礙,必須想辦法剷除。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馨雨不願說出自己父親的死因,也從不提起自己的身世,就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我似乎陷入一個很大的麻煩。
別人的事情我不該管。可是這一次,我破例。
如果馨雨有事,不論是不是我能力所及,我一定管到底。
先要把織田解決掉……我暗自做出決定。留他在秦琴身邊,就彷彿給自己留了一顆定時炸彈。
我徐步走出學校,開車回家。秦琴目前還有利用價值,織田不會傷她。再說,如果織田真是“忍者”的話,我相信他絕對遵守規矩,不會傷害無辜。
回家路上,我打電話給明子:“有事找你,出來談談。”
地點選在熱鬧的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按照我的吩咐,明子一個人前來,果然沒有令我失望。當我主動約她的時候,她總還算是挺乖的。
她穿着淡色長裙,化着淡妝,身上依然有股淺淺的黑方香味道。
和前幾日相比,她顯得有些憔悴,不時拿手帕捂住嘴巴,輕輕咳嗽一陣。
原來生病了,難怪這幾天沒有露面,也沒有親自指揮手下那羣蛞蝓來煩我。
我繞開不提今天早上的事情,全當是早晨的娛樂活動。她自然也不好意思提起一場失敗的計劃。
“你知不知道一個叫織田榮成的人?”
明子搖搖頭,緊接着又是一陣咳嗽。
“不是你派來的人?他在慕尼黑音樂戲劇大學讀書。”事關重大,我再一次向她確認。
“我不認識他。”明子依然搖頭。
“那傢伙想殺我。”
“爲什麼?”明子一臉的驚愕,外加一點擔憂和關心。
明子不是個善於表演的女人,起碼她的演技還沒有達到能夠欺騙我的地步。觀察她的驚訝表情,我確信明子不認識那個織田。
我想明子也不可能想出這麼複雜的計劃。她唯一會的招式就是埋伏和綁架。
“明子,你還是回日本吧。我在這兒遇到一點麻煩,不想把你牽扯進來。”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中肯,讓明子聽上去是在爲她考慮。
其實我只是想讓自己少點麻煩,能夠專心致志地對付織田以及其他可能存在的敵人。
明子想了一想,忽然得意地笑起來:“林天,你捏造出一個‘織田’,就想把我趕走?”
我早料到會這樣,明子還不至於笨到那個程度。只不過,織田倒是千真萬確存在的人物,不過現在我也懶得向她解釋。
“今天這份算我的。謝謝你上次請我的那頓。”
明子氣憤地瞥我一眼,她知道無法留住我。她想來見我一面,而我只想從她這裡得到情報,就這麼簡單。
“德國的氣候和日本不一樣,多注意身體。”起身離開的時候,我加了這麼一句。
雖然我不喜歡她,可我也不希望她客死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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