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到內府瞧瞧不就知道了!從今日開始,我許千羽與你斷絕父女關係,生死不相往來!”魅姬冷蟄開口,轉身時,有淚溢出。
人羣中,一雙凌厲的眸子迸射着幽深的精光,轉順間,人影已然消失。
適夜,寒風呼嘯,雪滿長空,大周與大楚相臨,季節自是無甚區別。客棧內,夜君清撫着桌上姚莫婉的畫像,漆黑的眸子氤氳出一片霧氣。
“皇上!”就在夜君清沉思之際,殷雪突然現身,害的夜君清來不及拭掉眼角的晶瑩。
“回來了。朕想過了,既然大周沒什麼可疑之處,我們去大蜀,朕總覺得……”
“殷雪看到魅姬了!”殷雪激動的打斷了夜君清的話,目光灼灼如華,兩個月沒日沒夜的尋找,如今終於有了線索,怎能讓殷雪不興奮。
“你……你說看到誰了?”夜君清如死水無瀾的心陡然蕩起一陣駭浪,雙目閃爍着璀璨光彩。
“魅姬出現了,雖然殷雪不敢肯定主子是不是被無名他們虜走的,但至少這是一條線索,只要我們暗中跟蹤魅姬,或許會有所發現!”比起漫無目的瞎逛,這無疑是一道曙光。
“好……好!她在哪裡?我們這就出發!”夜君清陡然起身,小心翼翼將姚莫婉的畫像收好,說話間便要跟殷雪一起去找魅姬。
“皇上放心,殷雪一路跟着她到了城郊一處別苑,聽她的意思還要在隴熙住幾日,之後纔會離開。”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殷雪豈會放了魅姬。
“終於有線索了!莫婉一定在無名手裡受苦……無名!讓朕逮着他,必將他碎屍萬段!”夜君清狠戾開口,眸間滾動着濃烈的煞氣。
且說聚仙樓因爲有位超級妖嬈的女子做了賬房,賓客比平日裡多出三倍不止,更有貪圖刁刁美色者,一頓飯吃了差不多五個時辰,繼而造成了聚仙樓異常擁擠的結果。鑑於此,聚仙樓出了新政策,用膳時間隨銀兩而定,十兩以內者不得超過半個時辰,五十兩者不得超過一個時辰,一百兩者不得超過兩個時辰,三百兩者可以任意坐到打烊爲止,違者,亂棍哄走,不服者,關門放狗。
“主子,爲什麼三百兩就沒有限制了捏?”刁刁看着姚莫婉將筆擱在墨硯上,狐疑問道。
“你知道三百兩是什麼概念嗎?”姚莫婉輕吹着宣紙上未乾的墨跡,挑眉看向刁刁。
“不知道。”刁刁搖頭,一臉茫然。
“三百兩是原聚仙樓四個月才能賺到的錢,如果有人肯花三百兩隻爲看你,刁刁,不得不說,你是本當家的搖錢樹啊!”姚莫婉眉眼皆笑,旋即將宣紙遞給冷冰心,命其將其張貼出去。
“當家,那這麼算來,刁刁很快就能賺到兩萬兩白銀,很快就能自由了?”刁刁這樣盤算着。
“咳……你確定是兩萬兩,而不是二十萬兩?”姚莫婉十分淡定的看向刁刁,表情異常自然。
“二十萬兩?當家!”刁刁完全不理解姚莫婉爲何有此一說。
“是啊,利息不算錢啊!快去幹活兒,人家還等着看你呢!還有,如果對面‘春情院’的老鴇再敢來,記得怎麼招呼她了!”姚莫婉絲毫不覺得自己這番解釋是有多麼滴不要臉。
且說刁刁無語淚流的走下樓梯時,一直站在暗處的啓滄瀾緩步走到姚莫婉身側。
“我們已經來了新鄉半個月,本祭祀似乎並沒看到你有絲毫想要將焰赤國錢票推廣出去的意思。”清越的聲音百聽不厭,飄逸的銀髮俊逸如仙,啓滄瀾束手站在姚莫婉身側,意圖鞭策道。
“是啊,婉兒記得大祭祀您也是在這聚仙樓白吃白喝了半個月,如果您,和那位當自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再不爲聚仙樓做點兒什麼,那不好意思,你們可就不能在聚仙樓住下去了。”姚莫婉覺得如果有啓滄瀾和幻蘿的加入,她兜裡的銀子會成倍的上翻。
“婉兒,焰赤國不缺錢,你這樣斂財,本祭祀有理由懷疑你的初衷。”啓滄瀾的聲音透着肅然,側眸看向姚莫婉。
“如果大祭祀明日午時之前,不在聚仙樓的大廳奏上一曲的話,婉兒也會懷疑大祭祀是不是故意要拆婉兒的臺。”姚莫婉絲毫不懼啓滄瀾的威脅。
“做夢!這件事本祭祀會稟報法師。”啓滄瀾眸光漸冷,自離開焰赤國之後,啓滄瀾越發覺得姚莫婉難以掌控,這樣的感覺讓啓滄瀾極不舒服。
“法師是何等人物,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既是應了婉兒半年的時間,就算祭祀在背後搞什麼小動作,法師都會容忍婉兒半年。而婉兒有自信,半年後,會讓法師看到他想要看到的結果。介時婉兒希望大祭祀捫心自問時,還可以這樣理直氣壯。”姚莫婉瞥了眼啓滄瀾,轉爾走下樓梯。
直至姚莫婉走遠,幻蘿方纔走了過來。
“滄瀾,姚莫婉分明是在敷衍我們,已經半個月了,她除了利用刁刁賺錢,還幹了什麼!不如這樣,我們回去,讓法師收回成命!”幻蘿清眸如刃,凌厲瞪向姚莫婉離開的身影。
“算了,她說的沒錯,而且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她背叛法師,再等等吧。”啓滄瀾長眸微垂,聲音中透着無奈。
“可是……”沒等幻蘿音落,啓滄瀾已然心事重重的轉身離開。心,針扎一樣的疼,不知從何時開始,啓滄瀾對自己的態度越發冷漠了,都是因爲姚莫婉!幻蘿轉眸看向姚莫婉,恨不能將袖內所有的暗器都甩出去。
其實幻蘿哪裡知道,啓滄瀾只是在愁,明日他若不到正廳吹奏玉簫,姚莫婉會不會真的攆他離開……
於是第二日,當啓滄瀾於廳中獨奏一曲鳳求凰之後,整個聚仙樓頓時人如潮涌,原本用飯的人皆是男子,如今卻是勢均力敵。而姚莫婉腰包裡的銀子幾乎翻賺了兩倍。
幽暗如潭的焰赤國皇教總壇內,司空穆宛如地獄閻王般的屹立在巨蟒之上,黑袍翻卷,無風自動,金色的面具在夜明珠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詭異。
“你就是夜鴻弈?”司空穆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一個無能且無腦的帝王,壞了他整盤計劃。
“我……是。”曾經的帝王霸氣早因一次又一次換皮而磨滅殆盡,此刻,面對司空穆那股強大的威壓,夜鴻弈不自禁的跪在地上,身體如落葉般顫抖。
“想報仇嗎?”司空穆相信姚莫婉有能力將焰赤國的錢票流傳出去,包括文字,習俗,甚至是節令都能推廣到東洲大陸的每一個角落,那女人有那樣的本事,這也是司空穆不得不防之處。
“想!做夢都想!”夜鴻弈咬牙切齒,匍匐在地的手攥成了拳頭,發出咯咯的聲響。
“本法師會給你機會,這是‘無心術’的秘籍,你之前所練皆是皮毛。”培養夜鴻弈的好處便是,你無需害怕他會背叛你,因爲就算他背叛你,也無法背叛自己的仇恨 。
“夜鴻弈謝過法師!”巨蟒之下,夜鴻弈緊緊握着那本‘無心術’的秘籍,眼底迸發出濃烈的恨意,這輩子,他再無他求,只想要了兩個人的命,爲此,即便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決不後悔!
且說啓滄瀾在聚仙樓一樓正廳連續吹奏了三天的鳳求凰,聚仙樓淨賺紋銀三千兩,這樣的數字是姚莫婉始料未及的。於是在第四天頭上,聚仙樓照常開張,但他們收的卻不是銀票,而是一種從未在世面上流通的錢票。
“客官們!實在不好意思,本店只收這種錢票,不收其他……別擠啊!金子也不行。各位若是沒有,請回吧。”錢貴帶着夥計們緊守着聚仙樓的大門,外面人潮如海,他們守的十分辛苦。
此時,已有三三兩兩的客官握着焰赤國的錢票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喂!你們哪兒弄的這東西?”有手快的人猛的拽住剛要邁進聚仙樓的男子,猴急般追問。
“東頭平安錢號兌換,你們不知道啊?”男子話音未落,那人已然跑開了,緊接着那些堵在門口不得入的人們接連跑去平安錢號。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時間,平安錢號的門臉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
“給我兌五百兩!”
“我兌三百兩!”
“兌一千兩……”
聽着外面叫嚷的聲音,後室的姚莫婉脣角輕抿,隨手將茶杯擱在了桌邊。
“如何?”姚莫婉雖蒙着面紗,可那雙眼卻狡黠靈動,一看便知是個精明的主兒。
“好好好……沒想到啊!既然如此,老夫便與你簽下字據,我平安錢莊願常年兌換這種錢票。但有一點……”坐在姚莫婉對面的老頭兒捋着花白鬍須,滿臉紅光,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李掌櫃放心,婉兒答應李掌櫃的自不會食言。”姚莫婉淺笑開口,依着她原來的計劃,本是想用自己帶出來的金子兌換焰赤國的錢票,現在能有這麼個人爲她效力,便是拿出三千兩好處,她還是賺的。
自卯時開始,直至酉時,姚莫婉一直守在平安錢莊的後室,此刻,李掌櫃已然拿着這一整天下來的賬本交到了姚莫婉手裡。
“一萬五千兩,是個不錯的開始呵。”姚莫婉微微頜首,很滿意這樣的數字。就在這時,冷冰心握着三千兩黃金的票據進了房間。姚莫婉朝冷冰心使了眼色,冷冰心自是心領神會,轉爾將錢票擺到了李掌故面前。
“是……是這種錢票啊?”李掌櫃看着擺在桌上的面額爲三千兩黃金的焰赤國錢票,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了。
“平安錢莊一天便能兌換出一萬五千兩銀票,摺合起來也有五千兩黃金不止了,如今擺在李掌櫃面前的可不就是三千兩黃金麼!而且婉兒保證,不出半年的時間,同樣一張焰幣,一定會比一紋銀更有價值,介時婉兒不會找李掌櫃漲價的,這其中的利潤不可估量。婉兒這可是便宜掌櫃了呢!”姚莫婉看似漫不經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