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姚學新開車到縣城來接陳宏富了,蘇星暉也還是坐了陳宏富的車一起回了猛虎嶺,在路上,陳宏富跟蘇星暉說,這些天他要多跑幾趟野豬溝,在那裡多下點功夫,爲張縣長來猛虎嶺做準備。
回到鄉政府,董建樹正式宣佈了任命蘇星暉爲猛虎嶺鄉政府黨政辦的決定,他跟蘇星暉談了一會兒話,說這段時間蘇星暉的主要工作還是聯繫野豬溝村委會,繼續把養殖場和竹編廠的事情搞好。
回到黨政辦,黨政辦的人都再次向蘇星暉表示了祝賀,讓蘇星暉不得不佩服的是彭克洪,似乎過了一個星期天他就調整好了心態,他向蘇星暉表示祝賀的時候一臉真誠的笑容,保衛似乎他是真心向蘇星暉祝賀一樣。
如果不是蘇星暉知道彭克洪的爲人,此時只怕也被他騙了,這讓他心中感慨,這彭克洪如果去當演員,不拿個影帝什麼的頭銜那真是白瞎了這演技。
黨政辦的同事都起鬨讓蘇星暉請客,特別是彭克洪,喊得最起勁,魏秉義在一邊笑眯眯的看着,也不說話,蘇星暉被纏得沒辦法,就答應晚上在張胖子餐館請大家吃一頓,大家這才歡呼一聲,心滿意足的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了。
魏秉義對蘇星暉說了一下他的工作安排,他說蘇星暉的文筆好,所以黨政辦的報告、文件什麼的以後就由他來審覈了,後勤招待也歸他管了,還有組織一些文體活動的工作也由他來負責了,魏秉義說他年紀大了,這些東西搞不來。
應該說,魏秉義還是個厚道人,他把後勤招待給蘇星暉管,這算是黨政辦一項比較有油水的工作了。
不過魏秉義也說了,現在鄉里讓蘇星暉主要聯繫野豬溝村委會,因此,他平時不在的時候,這些工作魏秉義還是會幫他管起來,等野豬溝那邊的工作告一段落了,這些工作就正式由他來管了。
爲此,蘇星暉還由衷的感謝了魏秉義,魏秉義只是揮了揮手說,他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他的任務就是幫蘇星暉這樣的年輕人把好關。
晚上,黨政辦所有人,包括魏秉義一起到了張胖子餐館,蘇星暉喊了一聲:“老張,給我們擺一桌,有什麼好菜儘管上。”
張胖子消息很靈通,他早就知道了蘇星暉當上了鄉黨政辦副主任的事情,而且也知道這後勤招待的事情以後也將由蘇星暉來分管,他自然不敢怠慢,回答了一聲“好嘞”,便熱火朝天的開始炒起菜來。
張胖子的老婆手腳麻利的把“包廂”裡的那一桌收拾好,擺上了碗筷、茶水,讓他們坐下。
黨政辦裡包括魏秉義和蘇星暉這正副主任在內,也就七個人,今天全都到齊了,除了魏秉義和司機姚學新之外,也就一個曾祥林結了婚,他今年三十多歲,是黨政辦裡的老資格了,不過他以前超生被處罰過,所以他是不可能被提拔的,他自己也沒有了什麼野心。
另外的三個人,彭克洪、傅波、王文靜都是年輕人,還沒結婚,彭克洪和那個女孩子王文靜都是猛虎嶺本地人,傅波是鄰鄉綠嶺鄉的人,傅波和王文靜都是高中畢業,他們都還是臨時工。
進了包廂,曾祥林大聲喊着要打拖拉機,拖拉機是本地的一種撲克打法,兩副牌,四個人,可以打升級的,也可以打不升級的,升級的一般只是娛樂,不升級的就是叫七,一般就是賭博了,曾祥林在仕途上已經沒什麼追求了,平時就喜歡打牌,這裡當然不能打麻將,也就只能打這個了。
曾祥林叫道:“來,打拖拉機,輸了的喝酒。”
魏秉義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反正這種牌局他是不會參與的,他五十多了,又有高血壓,平時他喝酒就喝得少。
姚學新道:“行啊,蘇主任參加一個吧。”
蘇星暉搖頭道:“我可不會打牌。”
彭克洪道:“不行,新官上任怎麼能不參與到羣衆的活動中來呢?這不是脫離羣衆嗎?蘇主任一定得參加。”
彭克洪的心思蘇星暉洞若觀火,他知道蘇星暉平時不打牌,所以水平肯定不怎麼樣,而他打拖拉機的水平是有名的,他是想讓蘇星暉多喝點酒,說不定就把蘇星暉喝多了,這也算是讓他出了一個醜吧。
彭克洪可不知道,前世蘇星暉也是精通各種牌技的,以蘇星暉的聰明,玩什麼玩不轉呢?如果蘇星暉真的參加的話,他自己出醜的可能性會更大吧。
不過蘇星暉重生以來就抱定了一個原則,不打牌,打牌太玩物喪志了,而且也容易被人利用,甚至被人攻擊,這不是什麼好事情,他既然重生了,就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面。
因此,蘇星暉溫和而堅定的搖頭道:“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會打牌,你們不是有四個人嗎?”
彭克洪還在叫着:“不行,你不參加就沒意思了,今天大家可都是給你祝賀來的。”
蘇星暉只是搖頭不肯,彭克洪只是不依,這一下,氣氛就有點尷尬了。
魏秉義眼神裡閃過了一絲不悅,這個彭克洪,也太不知趣了吧,小蘇不會打牌,你逼着人家打幹什麼,不過他並沒有直接發作,他笑眯眯的對曾祥林說:“老曾,再不開始就該上菜了。”
曾祥林一聽,便開始洗起了牌道:“姚學新,彭克洪,傅波,咱們四個人來,抓緊時間搞幾盤,輸了的喝酒,翻一番喝一杯,不許抵賬。”
彭克洪聽出了魏秉義的不悅,他也不再盯着蘇星暉了,而是專心打起牌來,這賭注可不小呢,他們這裡打拖拉機,運氣不好的話一盤輸幾十番都有可能,一番一杯,這可不是小數字,而且不許抵賬也就是說贏了也沒用,只要輸一盤就得喝,他如果不打起精神,弄不好今天出醜的就是他。
果然,今天彭克洪運氣不太好,第一盤他和傅波一邊就被姚學新和曾祥林一邊剃了個光頭,要喝五杯。
第二盤,彭克洪很謹慎,看到自己的牌不錯,一直按兵不動,直到牌快摸完的時候才叫了紅桃主,沒想到紅桃七在八張底牌裡,也就是說他一家打三家,他看牌不錯,硬着頭皮打了,結果大敗虧輸,這一盤他就要喝十二杯。
兩盤下去,彭克洪就要喝十七杯了,這讓他面色發白,他不甘心,想讓別人陪着輸點,結果第三盤他又和曾祥林一邊輸了三杯,這下可好,湊了個二十杯整。
僅僅三盤之後,張胖子的老婆就開始上菜了,牌局也就進行不下去了,除了傅波要喝五杯,曾祥林要喝三杯之外,就只有彭克洪一個人要喝二十杯了。
姚學新笑着問:“彭克洪,喝白的還是喝啤的。”
彭克洪這人平時陰陽怪氣的,因此在鄉政府喜歡他的人不多,現在看他倒黴,大家都樂得看笑話。
彭克洪的臉色有些發白,啤的肯定不行,二十杯下去那什麼都不用吃了,直接撐了,只能喝白的吧,弄個小點的杯子,也就兩三錢,二十杯他還受得了。
姚學新讓張胖子的老婆拿了兩瓶上俊大麴過來,他還算厚道,用的是那種三錢的杯子,倒酒也沒倒得太滿,也就八分滿,一杯也就兩錢多。
在鄉鎮工作的,哪有不喝酒的,傅波和曾祥林痛快的把自己輸的酒給喝了,只有彭克洪,望着那一排五個酒杯有點發愣,姚學新弄了五個杯子,讓彭克洪四回喝完,這一排杯子還是給人壓力不小的。
愣了十幾秒,彭克洪硬着頭皮開始喝了,第一輪五杯他順利喝完了,姚學新又給滿上了,蘇星暉叫道:“彭克洪,吃點菜再喝,別喝急了。”
彭克洪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又開始喝第二輪,就這樣,酒席剛剛開始,他就喝了二十杯酒,這就是半斤了,他想讓蘇星暉出醜,倒是自己先出了一個醜。
彭克洪在鄉里人緣不好,倒也沒誰同情他,連厚道的魏秉義都沒替他說說話,讓他少喝幾杯,大家只當沒看到一樣,談笑風生,頻頻向蘇星暉敬酒,祝賀他的進步。
蘇星暉看到,彭克洪喝完二十杯酒之後,眼中閃過了一絲恨意,這一下他估計把一桌子的人都給恨上了。
不過蘇星暉當然不會怕他,這樣的小人,只會玩陰謀,是不會有什麼大成就的。
彭克洪由於有了二十杯酒打底,他再也不敢給誰敬酒,不過他不給別人敬酒,並不代表着別人也不給他敬酒,曾祥林、姚學新就向他敬了好幾杯酒,魏秉義厚道,並沒有向他敬酒,傅波和王文靜是臨時工,當然不想得罪彭克洪,他們也一人只向他敬了一杯酒。
蘇星暉也沒給彭克洪敬太多,這倒不是他心軟,只不過今天是給他慶祝進步,他不想鬧出什麼不愉快,於是,他也只向彭克洪敬了一杯酒,還讓他少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