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審訊室另一頭坐着一個三十四五歲的中年人,留着寸頭。可以看出個頭不高,但是人很壯實,小眼睛滴溜溜亂轉,眉目之間透出一股戾氣。
這應該就是牛子善了,看見二人進來,忽然從凳子上站起,怒喝道:“戴局長,我犯了什麼法,你說抓我就抓我,我要控告你濫用職權!”身後的兩名民警連忙將他按回凳子上。
柳羽新心想:果然是有名的混混王,當着老戴的面都敢亂吼。低聲問道:“你有沒有問出什麼線索來?”
戴均生搖搖頭道:“沒有,從進來以後就是這種囂張態度,問他什麼也不肯說。”
柳羽新定了定神,拍了下桌子,反而手掌有些生痛,齜牙咧嘴地問道:“牛子善,你怎麼進來的你自己心裡有數,要知道我們沒有把握是不會把你抓進來的!”
牛子善冷笑不已,道:“這位很面生啊,是新來的警官嗎?不知道怎麼稱呼?”
柳羽新脫口道:“我姓柳……”猛然發現不對,及時閉住了嘴,道:“混蛋居然想套我的話,你趕快招供,要不然你別想出去!”早已運起巫眼,仔細觀察他腦海中的信息。
那牛子善只是冷笑,並不回答。儘管這樣,柳羽新也掌握了不少他犯罪的資料,沒想到這混混頭子的罪孽太深太多,直看得他頭昏腦漲。
柳羽新一使眼色,與戴均生走出審訊室。
楊文海急忙問道:“怎麼樣小新,是不是有了什麼線索?”
柳羽新苦笑地道:“何止是有線索啊?現在是線索太多了,亂得跟麻一樣。”
當下他將有關於牛子善的罪行一一說出。原來蔣賢軍共分經濟領域、黑道糾紛、公關三塊大業務。牛子善只負責黑道糾紛方面:包括提供管制槍支和刀具、以暴力解決爭端、維持地下賭場秩序等等。
由於所犯事件太多,柳新羽也只能記得其中的一小部分,戴均生驚訝地道:“小新你怎麼會了解如此詳細?難道真的能算得如此神奇?”
楊文海笑道:“我這兄弟如果沒有兩下子,又怎麼敢在你這刑偵專家面前班門弄斧?”
皺了皺眉,又道:“不過即使知道是他和蔣賢軍所爲,但是沒有直接證據,那就難辦得很,所以我們得想個辦法纔好。”
戴均生點點頭道:“這話不錯,而且手上這牛子善也有些麻煩。當時是以協助調查一樁毒品案把他弄進來的,如果查不出什麼,按一般程序,24小時就要放人了。”
柳羽新仔細想了一會,笑道:“這姓牛的之所以有恃無恐,是因爲他覺得沒有把柄在我們手裡,即使有把柄也覺得蔣賢軍能保他出去。可是如果他真的犯了大案要案,蔣賢軍還保得住嗎?他還顧得了蔣賢軍麼?”
二人一聽,眼睛都爲之一亮,齊聲問道:“你可是有了什麼好主意?”
柳羽新笑容收去,面色沉重,緩緩道:“主意目前倒是有一個,不過不知道可不可行?”當下將想法說出。
二人聽完,居然面面相覷起來。戴均生猶
豫道:“這個辦法固然可行,但我總覺得於法不合,且事情影響重大,不知道文海你意下如何?”
楊文海凝神思索,忽然一拍大腿道:“對付非常人,就要用非常的辦法,否則怎能成功?總之這事情只有我們三人知道,絕不可外傳,知道嗎?”
楊文海看着戴均生點頭答應,笑着拍了拍柳羽新的肩膀,道:“小新,有你的,這件事情如果成功,那據對是大功一件。我看目前最好你和我家老頭子見上一面!只要你能通過他那一關,以後你的成就絕對遠遠在我之上。”
柳羽新笑了笑,卻沒有回答。他漸漸覺得那種安逸恬淡的日子可能要離自己遠去了,從今後可能要面對更多的是詭譎的陰謀。但是他沒得選擇,因爲一張無形的命運之網已經籠罩着他,使他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方向。
星期一一大早,邱黴運就來到了公司,心神不寧地到處尋找着柳羽新的身影,卻到處也找不着。心想:這傢伙不會帶着錢跑了吧?再一想,不會,至少李九民那個老傢伙不會誆騙我,如果他騙我,一切損失都找他賠償就是。
等了十幾分鍾仍然不見人影,心裡有些焦躁,正想打電話催促一下。忽然林小晴跑了過來,輕聲叫道:“邱經理,李總在辦公室有事情找您。”
邱黴運看看四周無人,悄悄靠近,想偷偷吃點豆腐,卻被那小姑娘輕盈機靈地閃開了。他哼了一聲,心想:這老李不知道什麼事情一大早找我,難道我做的事情被他發現了?
來到總經理辦公室,定睛一看,卻見柳羽新氣定神閒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他吃驚地道:“新……柳羽新你怎麼在這兒?”畢竟李九民在場,那句“新哥”總是叫不出口。
柳羽新面色平靜,沒有搭理他。李九民笑笑道:“今天叫你過來,主要是有些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邱黴運楞了一下,笑道:“李總您太客氣了,有什麼事您吩咐就是。”他雖然有時候並不把李九民放在眼裡,但出於禮貌還是客氣一些。
李九民道:“小柳來我們這也差不多十天了,雖然試用期是1至3個月,但是我想他的表現還是很不錯的,所以我想讓他提前轉爲正式員工,並擔任我的助理,你覺得怎麼樣?”
原來是這件事!邱黴運想想這並不算是什麼大事,而且還能討好柳羽新以及賣順水人情給李九民,爽快地答應了,暗暗爲自己一石二鳥的計謀高興不已。
李九民笑道:“好,那麼我們接着說第二件事。公司裡最近的業務太多,你一個人要兼着銷售和安裝施工兩大塊業務,太累太繁瑣了,現在起你就不要管安裝施工了,負責物流吧,這樣會輕鬆一些。”
邱黴運一聽有些懵了,忙站起來說:“謝謝李總關心,不過我還是熟悉原來的業務,我看還是不用調動了吧。”
李九民微笑道:“那你就當鍛鍊鍛鍊吧,年輕人可以多學習學習,安裝施工這塊由我親自來負責。”
邱黴運有些發急,道:“李總,我老頭子當時讓我在這任職的時候就說了
,職位隨我挑,你這一變動,好像不太好吧?”話裡竟然隱隱帶着威脅之意。
李九民神色微微一變,正要說話,忽然喉嚨裡覺得一陣刺癢,用力地咳嗽起來,一時說不出話。
柳羽新已經淡然地開口了:“我說邱黴運,李總經理都說得這麼清楚了,你怎麼就不知道進退呢,是不是要我找我姐夫來當面給你談談?”
邱黴運臉色一下就變了,由小白臉一下變成豬肝臉,尷尬地道:“這……就不用麻煩他了吧,不過不知道上次我們說好的那件事……”他眼見胳膊擰不過大腿,犯不着惹翻了李九民又惹惱了柳羽新,只好在其他方面尋找補償。
柳羽新湊在他耳邊悄聲說道:“餘款到齊,不成問題。”
邱黴運鬱悶地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小子是個難纏的主,只好無奈地答應,垂頭喪氣地離開。
柳羽新笑嘻嘻地問:“李總,怎麼你和楊文海也很熟悉嗎?”
李九民停止了咳嗽,不過臉上殷紅一片,道:“其實我只是見過他一兩次,但不是很熟悉。不過我想不到你們的關係這麼好,年輕人,前途無量啊。”
柳羽新笑了笑,心想:楊文海家族的勢力確實也挺大,一定要和他家老頭子見上一面,以後有他們家罩着,我看他媽的誰敢惹我。
李九民道:“你既然想涉足安裝施工這方面的業務,我雖然不清楚你的用意,但既然這是楊文海的意思,無論怎樣,我都會支持你。不過我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不知道能不能答應?”
柳羽新感到納悶,居然還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點點頭道:“李總,你太客氣了,只要我能做到,儘管開口。”
李九民嘆了一口氣道:“那邱明運受了他父親邱續德的指派,名義上來這裡工作鍛鍊業務能力,其實是在侵吞我在這公司的利益。他是大股東,在銷售和安裝施工這幾項業務裡動了手腳。這還不算,昨天邱續德又打電話給我,說這公司業務虧損,資不抵債,要申請破產,其實就是想將我掃地出門啊。”
柳羽新聽了,憤怒地道:“想不到這兩父子這麼卑鄙無恥,李總,你說吧,要我幫什麼忙?”
李九民咳了幾聲,眼睛反而有幾分神采,感激地道:“當然是不能讓他們得逞了,你和楊文海關係不錯,邱續德不敢不聽他的,你如果能幫我這個忙,我願意讓出公司一半的股份給你。”
柳羽新暗道原來是這樣,也是盯着楊文海去的,又要老子出面。如果不幫你,你一毛錢都拿不到,才分我一半股份?不過他對李九民還是很同情的,望着他急迫的眼神,點點頭道:“我只能儘量想辦法,不過這要他老頭子同意才行,我可沒有多大把握。”
李九民聞言,臉上像開了朵花,喜笑顏開地道:“好好,小柳……柳兄弟就是厚道人,當初你來公司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絕非平常人,哈哈。”
柳羽新嘿嘿地笑着,心裡卻在想,當初你還不是賣沈長順的面子麼?居然能看出老子厚道,你當你也有巫眼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