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雨濛成了八百大漢們的重點保護對象,走到哪裡身邊總是圍着一羣威武的壯漢,鎧甲裹身彎刀錚亮。
元昊也過來了,聽三月彙報了一下情況,稍微想了想,便猜到這是有人要害公主啊,當即拔出彎刀,格老子滴,都不許靠近公主,不許靠近三月,誰靠近誰死!
另外,把昨天晚上但凡是在三月家門前路過的人,全都抓起來?啊?不知道有誰?那特麼的就全都抓起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走一個!抓起來!
元昊在感情上表現得像一個木頭,但在軍事相關方面,那就是好不拖泥帶水,乾脆利落,眨眼之間,便把公主保護了起來,飯菜有專人試毒,出入有專人檢驗,想要害公主,門都沒有!
古雨濛覺得這樣有點過了,會嚇着鄉親們的,而且現在還不知道誰是兇手。
元昊一聽,大叫一聲:王二麻子,過來,來活了!
那位被元昊喊作王二麻子的軍卒答應一聲,迅速從隊伍中走了出來。隨後從鎧甲裡摸出了一個小包,裡面小刀小針剪刀什麼的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些麻線。
古雨濛看得呆了,王二麻子這是要幹什麼?
三月現在已經爲族叔穿上了孝服,跟在公主身邊也是好奇地看着王二麻子鑽出了人羣,來到屍體旁。
衛粱見公主好奇,上前解釋,公主無需擔心,王二麻子在當兵之前,是名仵作,後來有一次把一個還沒死的只是昏過去的窮兇極惡之徒當成死人給剖了,走投無路,纔到了雁歸關投了軍。
古雨濛恍然大悟。
半個時辰之後,王二麻子滿身是血地走了出來,一邊用廚房的抹布擦手,一邊對元昊說:“稟報將軍,兩名死者都是中毒,毒源就在廚房內的那條魚裡面,看來是有人聽說公主想吃魚,就想害死公主,結果公主要的是活魚,沒吃,逃過一劫。”
嗡!
元昊又一次把彎刀抽.了出來,其餘的將士也是紛紛把彎刀抽.了出來。
說,特麼的,到底是誰想害死公主,不想活了是不是,特麼的膽也忒肥了,說,從現在開始,每過一炷香的時間,要是不交出兇手,一炷香的時間殺一個人!
三月嚇壞了,噗通一聲在元昊面前跪了下來:“將軍,萬萬不可,這些,可都是三月的族人啊。”
元昊不去理會三月,現在不是理會三月的時候,而是給了古雨濛一個眼神。
古雨濛眉頭一皺,旋即明白了元昊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也是奇怪了,這兩人之間居然還真能看得懂彼此之間的眼神。
元昊是讓古雨濛安撫一下三月,女人最好不要打擾男人做事,傳出去很沒面子的。
鄉紳們嚇得渾身哆嗦,這是哪跟哪呀,他們沒殺人呀,其中一位膽小的鄉紳可是嚇壞了,一舉手:我舉報。
元昊彎刀一指:好,你說,說之前最好是先思考思考!
這名鄉紳還真是想了想,隨後說:“我舉報,舉報何倫貪財,把何公公每年寄回來的錢,吞了一半!”
元昊一揮彎刀:我們關心的不是他貪錢不貪錢的問題,而是你們到底誰是兇手的問題。
就在這時,小帆子跑了過來,來到公主面前低語:“稟告公主,甘檜跑啦!”
what?
古雨濛非常詫異,什麼?甘檜跑了?什麼時候跑的?不是說每到巡夜的時候,每過半個時辰去叫醒他一次嗎,怎麼讓他跑了?
古雨濛趕緊對元昊說:“別審問了,甘檜跑啦!”
元昊也是愣住了:我去。
……
大概的線索能夠讓古雨濛分析得出,自甘檜逃跑的大概時間,和昨天晚上廚娘燒魚的時間,差不了多少,也就是說,昨天晚上投毒的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甘檜,現在情況差不多明瞭。
三月不能留下來,古雨濛必須要帶着三月走,而三月族叔何倫的死,及那名鄉紳舉報的情況,古雨濛早已飛鴿傳書飛到了幽州,讓何公公親自定奪。
那是人家的家事,不要參與進去,不太好。
古雨濛在走的時候,把魚皮治療的方法教給了何倫的夫人,何夫人聽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錢,的確是夫君貪的,帳本就在書房中,夫君原本想要燒掉的,卻沒有想到會把小兒子也燒傷,現在夫君又死了,這……這就是報應啊!”
其實古雨濛能夠猜到這一點,但是古雨濛卻是不知道,何倫和廚娘,其實早就上牀了……要不然兩個人怎麼會雙雙中毒咧。
當然了,這已經是永遠不會讓人知道的秘密了。
米泉鎮,真是不太平啊。
……
再出發的時候,隊伍補充好了糧食和水,這一次,就算再回一次北齊,糧食也是夠的。
只是,看守甘檜的幾名軍卒提心吊膽,等着公主和將軍前來責罰,卻是沒有想到等了一天也沒有見公主和將軍過來質問,問起衛粱,衛粱才說:錯不在你,在於甘檜太狡猾了。以後可要小心着點,公主和將軍若是再出差錯,拿你人頭賠罪!
那幾名軍卒聽了,感激涕零,發誓這輩子也就跟着公主了,以命相佑。
現在,隊伍已是真正地進入了南周,沿途會路過不少小鎮,城池,因爲有了國書,俱都放行。
再走上三五天,也就到了南周都城建康了。
途中,三月寢食難安。沒有人責怪她,但是她的心裡卻萬分的自責。此去米泉鎮,是公公千叮呤萬囑咐的,務必要讓公主去何家的老家看看,住一住,休息休息,卻沒有想到會出了那麼一個差池,讓三月的心裡愧疚難當,心事重重,竟然讓她瘦了一圈。
古雨濛看在心裡,安慰道:“別去想了,有些事,並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人心隔肚皮,誰能想到何倫會貪財,又有誰能想到,他會誤食毒魚呢。”
饒是如此,三月還是邁不出那道心裡陰影,總覺得對公主有很大的愧疚,一路上也不再多說什麼,伺候公主更加盡心盡力,反倒是讓古雨濛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古雨濛等人自是擔心着三月,而三月又因爲愧疚而擔憂着公主,這是女子之間的小事,而出發之後,倒是忙壞了元昊。
現在,必須要加強戒備了,必須要好好的整治一下隊伍的防禦及管理方法。這樣下去總不行啊。
……
五天之後,隊伍來到了建康城門外。
遠遠地,古雨濛便看見了她印象中走出的第一道大門,那是她離開南周之後看到的最後一道門,出了這道城門,也就是等於出了南周了,也就等於她便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如今又回來了,古雨濛的心裡卻是五味雜陳,有種說不出到底是喜是憂的滋味。
在建康城的北門之下,一隊數百人的迎接隊伍,扛着旌旗,靜靜地站力在城門之下,在隊伍之前,兩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正翹首以盼。
“五哥,來啦。”
“九弟,咱們多久沒有看見雨濛了?”
“五哥,有大半年了吧。”
“大半年了……”
這兩個英俊的年輕男子,正是五皇子古晟霸和九皇子古晟污。
古晟污的手裡依然拿着那柄無人敢碰的天罡戒尺,帶着笑容看着隊伍越走越近,他的心裡也是欣喜不已。
而古晟霸,卻是皺起了眉頭:雨濛,你現在回來做什麼呢?難道真的只是省親那麼簡單嗎?
雙方,終於見面了。
古晟霸看着護送而來的隊伍,風塵僕僕但幾百人卻是鴉雀無聲,隊伍整齊劃一,前中後三軍劃分合理,防禦得當,看來,這位帶領隊伍的將軍,也不是普通人。
古雨濛從馬車上下來了,一見到五皇子和九皇子,心中的那些擔憂但是一掃而光。她怨怒本想着,會是朝中的那些大臣來迎接,卻沒有想到,送走自己的是五皇子和九皇子,而迎接自己的,依然是他們。
她不需要什麼王公大臣來迎接,也不相讓他們來,熟悉的人才能讓她心安,如今看到五皇子和九皇子,她的心裡頓時踏實了很多。
“五哥,九弟。”
古雨濛忍不住以兄妹之情稱呼,倒是讓古晟霸一愣:她,她還是如此這般,以兄弟姐妹之情稱呼,而不是以“五皇子”那種生疏的叫法。
“雨濛,你回來了,路上幸苦了。”
古雨濛一聽,頓時落下淚來,是啊,路上可幸苦了。
但隨後,她的心裡也沒有了回到家裡的那種喜悅,就像當初她所想的,只是從一陌生的地方,來到了另外一個陌生的地方而已。
古晟霸帶着隊伍進了城。
這是古雨濛第一次仔仔細細地欣賞着天下第一強國南周的建康都城,巍峨雄壯,高大建築美輪美奐,比起北齊幽州,有過之而無不及。街道十分繁華,比起幽州城內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建康的繁華要比幽州強上好幾倍。天下第一都城,果然名不虛傳。
傳言九千里北齊,九百里幽州,九十里王城,九里王宮,而建康城,卻是建州內最大的都城,比起九十里王城,卻是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這纔是真正的城池,幽州人口幾千萬,而建康城內的人口,足有另個億,這對於在前世有着準確城市人口概念的古雨濛來說,是一種震撼。
她前世的省會人口,纔多少人,而現在的建康城,卻是如同一個國家了。
強大。
不知走了多久,隊伍終於到了驛館,五皇子讓九皇子安排客人歇息,五皇子則是把古雨濛帶大一旁,說道:“看你們的國書,雨濛你此番回來,要住上一年之久,有些事,五哥無法幫你,你要小心。”
“什麼?”
“總之,小心爲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