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熾死活不肯跟着樑蘭璧去她那邊,還抖了抖衣袍甩開了她。“皇后啊,你這般形象可是不好的,還是要收拾一下的呀。”
聽聞這句話,樑蘭璧的臉都黑了不少,趕緊攏了攏自己的頭髮,才又說道:“皇上啊,太嚇人了,臣妾不敢住長秋宮了,今晚搬到您那邊可好?”
司馬熾愣了一下,才說道:“哦,好。”
樑蘭璧的臉上這纔有了一點點舒緩,連聲說道:“您也要派人到臣妾那裡看看……許道人可否能去呢?”
她眼巴巴地看着許鶴年,但許鶴年看都不看她一眼,依然念着經文和符咒,看起來極爲神秘。
討了個沒趣的樑蘭璧就只好又看向了司馬熾,司馬熾尷尬地咧咧嘴說道:“許道人是許真人派來保護慧皇后的,咱們是不能用的。”
這下好了,樑蘭璧等人看到這樣的情形也趕緊跪了下來。
“皇上,我們去取仙草,靜兒一旦好轉,我就帶她回來。”羊獻容又抓了司馬熾的雙手,“求求你,真的求求你。”
這話說完,大家又全都愣住了。
“怎麼就不行呢?”羊獻容瞪大了通紅的雙眼,“這是我的命啊!是先皇的骨血啊!是公主啊!”
司馬熾也沒看她,繼續對着羊獻容說道:“朕這樣說吧,你是大晉的皇后,不可能離開皇宮的。只有朕的允許,你纔可以。”
說完,他就想轉身離開。
羊獻容將自己的手從司馬熾的手中掙脫了出來,正色說道:“皇上,我只是去找仙草,救我的女兒。但你是皇上,你是大晉的君主,你擔負的是大晉的命脈,你不可以離開,你是我最後的依靠。”
“可你是慧皇后啊!”司馬熾大喊起來,“你怎麼能離開朕呢?”
許鶴年一臉慈悲之意,但竟然轉頭看了一眼司馬熾。
司馬熾又抓住了羊獻容的手,略帶哭腔的說道:“朕和你一起去可好?”
這話一說出口,衆人又是渾身抖了抖。
“皇后,這不可以的。”司馬熾不知道如何說,也就只能這樣板着臉訓斥了樑蘭璧,結果就是樑蘭璧大哭起來,極爲委屈。
“皇上!”距離他們兩個最近的樑蘭璧已經喊了起來,“你怎麼能去呢?”
軟語哀聲,任誰看到這樣的梨花帶淚也會心軟的。
“慧皇后,不是朕不讓你去,是真的不合規矩。你就讓許道人將小公主帶走……”司馬熾都抓住了羊獻容的衣袖。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怎麼他就不能去看看呢?這是鬼魅橫行啊!”樑蘭璧一股子嬌弱的樣子,看得衆人都渾身抖了抖。
“皇上啊!”羊獻容大哭起來,翠喜蘭香等一衆天元宮的人全都跪在地上,也跟着哇哇大哭。那陣勢都堪比司馬衷離世時的狀況了。
司馬熾顫聲說道:“慧皇后啊……”
司馬熾也慌張起來,竟然也給羊獻容跪了下來。
“朕怎麼不能?”司馬熾看都不看她,依然緊張地看着羊獻容,“小公主這病情等不了了,咱們這就動身去吧。”
“那我要是死了呢?”羊獻容忽然問道,“我就可以離開了,對不對?”
場面有些混亂,許鶴年又唸完了一段經文之後,忽然說道:“這鬼魅有些邪氣,必須進終南山取了仙草給小公主服下才可以。貧道還是再回終南山一趟吧。”
羊獻容哭着說道:“我就這麼一個孩子了,她不能有事啊。”
既然司馬熾同意了,羊獻容的動作就更加快了。她拉着司馬熾起身,然後又快速和張良鋤翠喜說着準備馬車行囊等事情,然後又去抱了司馬靜在自己的懷裡,急急地跟着許鶴年往出走。整個過程快得令人無暇思考,只是跟着羊獻容前行。
司馬熾的眼眸之中都有了震動,最終點了點頭,啞着嗓子說道:“好,朕知道了。”
“慧皇后啊!這不合規矩啊!”司馬熾的聲音大了些,“你是一國之後,怎麼能輕易出去,還是要去荒僻的山野呀!”
“不是這個意思。”司馬熾也着急起來,“你怎麼說不明白呢。”
“皇上。”這次是輪到羊獻容一臉的驚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又搖頭又點頭地說道:“你是大晉的皇帝,怎麼能輕易離開呢?我也只是去去就回來的,爲何你要這樣不放心呢?”
“不行!我必須跟着靜兒!”羊獻容完全不依。“這不行啊!”司馬熾還在糾結。
翠喜的動作極快,立刻就抓住了許鶴年的衣袖,也嚇了許鶴年一大跳。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羊獻容把司馬靜推給蘭香,自己也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襟大聲說道:“你帶司馬靜去,也帶我去,否則這一來一回,早都出大事情了。”
現在,所有人都跪着說話。
樑蘭璧都小聲喊了一句:“皇上。”
“因爲朕怕你離開,很怕。”司馬熾被羊獻容這樣看着,腦子都已經不清楚了,急得把心裡話全都說了出來。
沒等司馬熾把話說完,羊獻容竟然“噗通”一聲,給司馬熾跪了下來,滿臉淚痕地哭道:“皇上啊……”
但羊獻容怎麼肯讓他走,一聲喊:“翠喜!”
面對這三個人的神色各異,許鶴年捏符咒的手又抖了抖,說道:“速速決定,不能拖拉。”
羊獻容也沒有攜帶任何行囊之物,就是徑直上了自己的黑漆馬車,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司馬熾之後,就掛上了車簾。其它的事情都是翠喜張良鋤他們來收拾,蘭香揹着司馬靜的一些物品着急地放到馬車上時,還碰到了司馬熾,嚇得她又趕緊跪了下來,給司馬熾道歉認罪。
司馬熾長嘆了一聲,竟然將手中的一塊小小的白玉交給了蘭香說道:“事發突然,你也是沒有辦法的。照顧好你的主子,有事情隨時和朕說。”
蘭香驚訝得張大了嘴,又趕緊低了頭,“是是是,皇上放心,女婢一定會照顧好女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