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應該是很大的官吧。”鶴尋夕問道。
“自然。”二九雖然疑惑,可還是點頭道。
“大官都很有錢。”鶴尋夕自言道。
“……還、還好吧。”二九道。
“我的新房間在哪兒?”鶴尋夕看向他問道。
二九愣了愣,本準備着將自己的房間讓給她,卻沒想着她自己主動要他帶路,見鶴尋夕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二九才反應過來,連忙向樓下指了指,道:“在樓下。”
鶴尋夕道:“那我下去了。”
二九呆呆的點了點頭,便看着鶴尋夕抱着一大油紙包裹往樓下走,還隨手往後一扔,他連忙接住,竟又是一隻大肉包。
“你……”二九看着手中的肉包,又看了看鶴尋夕往下走的身影,鼻頭頓時一酸,眼眶也有些發熱。
“算我請啦,九哥剛忙完,怕是還沒吃飯吧。”鶴尋夕頭也不會,擺了擺手。
“謝、謝謝……”二九心中頓時涌起許多的愧疚,自己在暗地裡那樣腹誹人家,排遣人家,到頭來,人家卻對自己如此……
人餓極了,許多事情就淡忘了,有奶了就是娘,此時的二九,已經忘記了鶴尋夕將他大小半年的積蓄揮霍一空的事情,總之,鶴尋夕在他眼裡,十分的仗義。
“喂,九哥,我的是樓下哪個房啊?”正在二九默默感動的當口,樓下傳來鶴尋夕的聲音。
“哦哦,地字七號房。”二九連忙朝下喊。
正在與祁雨凝閒談的花玦,臉上的神情微微頓了頓,便又看向了對面的祁雨凝,而祁雨凝將花玦頓神的神色看在眼裡,疑惑道;“二九那是在和誰說話啊?”
“八成是本王那不成規矩的下人。”花玦抿了口茶,淡聲道。
“他怎麼回來了,都不知道要與玦兒哥哥打招呼啊?”祁雨凝擰起眉頭,不滿道:“玦兒哥哥,這樣的下人你就不應該再留在身邊了,太沒規矩了,一點下人樣子都沒有!”
花玦笑笑,道:“雨凝適才說到哪兒了?”
見他似乎並不將那下人的事情放在心上,祁雨凝也不願掃他的興,更興高采烈的說了起來。
不知是話說的快,還是時間飛快,沒說多久,花玦微微皺了皺眉頭,打斷了祁雨凝的話,道:“時間也不早了,雨凝,回去休息吧。”
祁雨凝正講在興頭上,雖然被打斷,但聽出他的語氣似乎有着不易察覺的疲憊,也不好在多呆,連忙應了聲要走。
剛走出門口,祁雨凝將要把門關上,便看着正對着自己微笑不語的花玦,臉色竟蒼白的嚇人,她頓了頓,剛想說什麼,卻見花玦擺了擺手。
祁雨凝想着,大概是累了,便將想說的塞回了肚子,將門帶上,卻聽屋子裡一聲悶響,祁雨凝疑惑的將門打開,便看見花玦整個人窩在桌角邊,抖的厲害。
“二九!快過來!二九!”祁雨凝驚慌的大喊出聲,急急的就衝了進去,將花玦摟在自己懷裡,慌道:“玦兒哥哥,你、你怎麼了啊?”
剛將包子吃完,回到屋子的二九聽到祁雨凝驚慌失措的聲音,趕忙跑到了花玦的屋子裡,便看着自家身子骨一向硬朗的王爺,正緊閉着眼,滿頭冷汗,面色蒼白的倒在祁雨凝懷裡。
“主子!?”二九慌神,連忙幫着祁雨凝將花玦扶到了牀榻上,急着就跑了出去找大夫。留着祁雨凝在花玦牀邊哭的像個淚人一般。
大夫是個老郎中,已經早早的就寢了,卻被二九從被窩裡拉了出來,急趕慢趕的來了聽雨客棧,掌櫃的林茵茵看這勢頭,也上了樓,在花玦的門外瞄了眼,便默默下了樓。
“大夫?我家主子怎麼樣了?”二九見老郎中號了脈,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副緩緩的樣子,他就急的上火。
“咳咳,”老郎中清了清嗓子,道:“老頭子看啊,這個啊,咳咳,小兄弟,你是內熱上火,焦躁的症狀啊。”
好半晌,老郎中冒出一句話來,二九氣的臉色漲紅,他道:“老郎中,我是問我家主子!不是讓你給我看病!”
牀邊的祁雨凝是一步也不敢離開,並不知道他們那邊在討論的事情,只是時不時的瞟來疑惑的眼光。
老郎中摸了摸鬍子,又揉了揉眼睛,好半晌,急的二九差點拽住他的衣領,他才慢慢道:“小兄弟啊,你家主子這個狀況,老頭子我看了這麼大半輩子的病,還真的是沒見過啊,看他的脈象,這身子骨是好得不得了的呀。不該是這樣子啊,就算是吃錯了東西,脈象上也應該有不同之處,可是這脈是好的,人也是好的,沒事啊。”
這回二九終於忍不住,將老郎中的衣領揪着,怒道:“你是什麼個大夫?我家主子都這幅樣子了,你還敢在這裡大言不慚的說他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的?你騙鬼啊你?你這個庸醫!信不信我把你拉去見官!讓你……”
“二九……”正在二九罵的起勁的時候,緊閉着眼,滿頭冷汗的花玦費力撐起身子,祁雨凝連忙扶他,卻被他擋開,他聲音雖然虛弱,可卻帶着不可置否的威嚴,道:“你莫要爲難人家,讓郎中走……”
“主子,可是主子。”二九見他起身,連忙從房間另一邊跑到他的牀前,道:“可是主子現在的樣子,怎麼能讓……”
“二九!”花玦冷然的駁下他的辯解,道:“無礙……讓他走……你們兩個也出去,本王要一個人呆着。”
牀側的祁雨凝聽了他的話,連忙開口,道:“玦兒哥哥,二九和郎中能走,可是你身邊應該留個人照顧的,雨凝留下來好了。”
二九也極力反對,道:“主子,祁小姐說的對啊,要是您身邊一個人也沒有的話,那怎麼成,不是……”
“都出去。”花玦冷聲,合上眼,道:“祁小姐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家,待在一個男子的房間裡,有違常倫,二九,莫不是不願在待在本王身邊,連本王的話都對你不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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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莫氣,二九這就出去。”二九作揖,趕忙轉身,想要將老郎中遣走,卻見對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玦兒哥哥,”饒是祁雨凝再與花玦親近,也從‘祁小姐’三個字裡聽出了拒之千里的意味,道:“那雨凝先退下去了,玦兒哥哥好好休息。”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的退出了屋子。
祁雨凝還是一副沉重擔心的樣子,神色雖然因爲花玦的冷漠而傷心,卻還是心心念念屋子裡的人,二九見了,連忙勸道:“祁小姐,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二九照顧着,等主子有什麼需要,二九肯定及時進屋子裡照顧着。”
祁雨凝頓了頓,道:“二九,今天要留在玦兒哥哥屋子外面了?”說完,卻又覺得自己的話似乎多餘,二九本來就是花玦的下人,照顧他也是應該的,想到下人便又想起了那個不守規矩的下人--鶴尋夕,皺了皺眉,道:“二九,玦兒哥哥不是還有個下人嗎?你今天又忙了這麼一整天,而且玦兒哥哥
也叫你回去了,你還不如讓鶴尋夕來照顧着,一來不算是違背玦兒哥哥的話,二來,也讓你休息休息。”
“可………”二九遲疑,畢竟吃了人家的包子,而且祁雨凝換房間的事情還是從他這裡告訴了鶴尋夕,本來就對鶴尋夕有些歉意,現在又要讓他來叫着鶴尋夕來守夜,他的臉皮還沒有這麼厚。
“別可是了,你想讓玦兒哥哥難受死,還是想讓玦兒哥哥追究你違揹他,讓他趕走你?”祁雨凝繼續道。
二九想了想,硬了頭皮,大不了以後他讓着點鶴尋夕,便道:“祁小姐放心,二九現在就去找鶴尋夕來守着,您先回去休息吧。主子這裡有人照顧着,您就別擔心了。”
“嗯,這還差不多。”祁雨凝滿意的勾了勾嘴角,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另一邊,鶴尋夕剛將房間裡的東西重新理了理,斜躺在牀上小憩了會兒,就聽着門外有人敲門的聲音,開了門,就看着二九的神色緊張又帶着爲難。
看着神色複雜的二九,鶴尋夕疑惑道:“九哥?這麼晚還不睡啊?找我有什麼事啊?”
“鶴,鶴尋夕,主子他不知是什麼原因,難受的緊,身邊沒人照顧,你、你先過去看看主子吧。”二九支支吾吾道。
“主子哪兒?不是有九哥嗎?還要尋夕去做什麼?”鶴尋夕愣了愣,她知道,二九可不是那種會偷懶的人,這麼來叫她……她疑惑的笑道。“尋夕可不是搶人飯碗的人喲。”
二九急道:“哎!這不是和你開玩笑呢,主子哪裡沒人照顧,我、我,主子不讓我留在他身旁照顧着,你、你……”
“好了,好了,九哥莫急,尋夕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呢,尋夕這就去啊,你別急。”鶴尋夕見他着急的似乎要擠出眼淚,連忙擺着手,走出門。
見她不再耽誤,二九也急忙帶着頭,往樓上走,還沒到花玦門口,二九便轉過身,指着一間客房,道:“那間就是主子的房間,你、你自己去吧,我怕主子看着我,將你帶上去,他若是……”
“好了好了,尋夕知道了。九哥快去休息吧。”鶴尋夕徑自往他指着的房間走去,不再管二九,到了花玦客房的門口,看着頭上的門牌,神色變了變,沒敲門,便推門進了房間。
在樓梯口的二九大駭,他急着倒給忘記與鶴尋夕說,讓她守在門外了,該死!二九連忙想跑到花玦房裡,卻動了動步子,想起花玦的話,又一步都不敢動了,只能乾着急的等在樓梯口,看着花玦客房的動靜。
“主子,聽九哥說你身體不是很好啊,要不要尋夕照顧啊?”鶴尋夕吊兒郎當的進了門,往花玦牀邊走,道:“主子?睡了?”
剛到了牀邊,便看着花玦冷冷看着自己,鶴尋夕乾笑着摸了摸眉角,道:“主子?若是不願意讓人照顧,那尋夕就先回去了哈。”說完,也不等花玦說什麼,便轉身就走。
“誰讓你走了?”花玦道。
鶴尋夕愣了愣,看着二九,本想着花玦應該是心情最不好的時候,她進來轉悠一圈,估計就得讓自己滾蛋,卻沒想到對方竟要她留下來?
頓了頓,鶴尋夕轉身看向花玦,嬉皮笑臉,道;“主子這是讓尋夕留下來?孤男寡女的……這不好吧?”
誰知花玦只是淡漠的看着她,鶴尋夕的嬉笑樣子卡在了臉上,好半晌,兩人只是這麼對視,正在鶴尋夕覺得自己要破功的時候,對方淡聲道:“沒什麼要對本王說的?”
鶴尋夕想了想,依舊風輕雲淡,問道:“王爺要聽尋夕說什麼?”
“今天,你與那個女子說的話。”花玦移開眼神道。
這回,鶴尋夕臉上的雲淡風輕倒是撐不住了,按照花玦的性子,大概看自己如此的應付,應該是不屑於問下去的,她卻沒想到對方今天竟是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你不願說?”等了許久,花玦見鶴尋夕似乎還是沒有要說的意思,便徑自問道:“你要騙我騙到何時?”似是將千般的委屈,凝在了一句話裡。
若是對方怒氣衝衝的問自己,大概自己會更加的嬉皮笑臉的應付過去,可對方現在的語氣,鶴尋夕臉上終於繃不住,笑容也漸漸消失,沉着的眸子,看着對面的男子,她有些摸不透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也不清楚自己該如何接下去……
好半晌,鶴尋夕道:“王爺,尋夕……”說着,便停在了半路。怎麼說,怎麼不對。揭開了隔在自己與這人之間的那層紗,又能如何?隔着自己與這人的,何止是一層紗這麼簡單?他不清楚,可自己卻不能不清楚。
“鶴尋夕,你是狐,是仙。”花玦垂了眸子。
“……”鶴尋夕一窒。果然還是全聽見了。
“這間房裡,發生的,也不是夢。”花玦勾了勾脣,看向愣住的對方。
“……”鶴尋夕一驚,他莫不是故意……
“這房間是店小二安排給二九的。”花玦又道。
“……”鶴尋夕鬆了口氣。
“二九原本打算着這間客房,他自己住。”花玦蒼白淡漠的臉上,笑容十分的狡黠,頓了頓,他道:“可後來,我故意要與他換的。”
“……”鶴尋夕剛松下的那口氣,又吊了回去。怪不得她在看到這間房間的門牌號的時候,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鶴尋夕,商國的王爺,可不是碰了就能算了的。”看着久久沒有開口的鶴尋夕,雖然心口仍然痛的厲害,可花玦的心情卻變得十分的好。
看着花玦戲謔的眼神,沉默了半晌的鶴尋夕終於開口,輕佻的笑道:“王爺記得這間房間裡的事情,那就應該記得尋夕說過的話,尋夕可是概不負責的。那是王爺勾引尋夕的。”
“那你應該也記得,當時本王什麼都沒答應,”花玦沉吟,道:“應該是霸王硬上弓,強了本王纔對。”
“……”鶴尋夕的眼角抽了抽,強上……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好半晌,她才道:“王爺當時可是點頭的。”
“我的點頭不過是同意你強上,可沒同意你不負責任。”花玦悠悠道。
“……”誰能告訴她,若是同意的話,算哪門子的強上?鶴尋夕無語的看着對面色慘白,精神頭卻相當不錯的花玦,好半晌,道:“王爺今日身體有恙,胡言亂語,不宜議事,尋夕還是改日再與王爺探討此事的好。”
花玦頷首,道:“確實是不宜。”
“尋夕告退。”鶴尋夕轉身就走。
剛走到門口,還沒將門打開,便被人從後抱入了懷裡,鶴尋夕白了一眼,道:“王爺,這樣不符合君子的禮節。”
“無礙,你又不是君子。”花玦將下巴擱在鶴尋夕的頸子裡。
“可王爺是君子!”鶴尋夕道。
“我又是君子又是臣子又是兒子,好多子加起來,偶爾出錯,也不是不可。”花玦道。
“王爺……你不是身體不好嗎?還是快些上牀休息吧。”鶴尋夕說着
,卻覺得身子一輕,她看着將自己打橫抱起的花玦,無力道:“王爺這麼是做什麼?”
花玦像是看不出她的不滿一般,道:“身體是十分不好,你說的有理。所以我們一同到牀上去休息。”
“我身體很好。”鶴尋夕白了他一眼。
花玦走到牀邊,將她放下,道:“可我身體不好。”
還沒等鶴尋夕掙起身子,花玦就上了牀,鶴尋夕看着身旁的花玦,無奈道:“你身體不好,你抱着我上牀做什麼?你要抱也該抱着大夫上牀。”
“大夫剛纔來過了,沒用。”花玦大大方方的讓她看。
“敢情你抱着我就有用?”鶴尋夕撐起身子,就要往外跑。
剛跨了一步,便聽花玦道:“鶴尋夕,你若是敢走。”
鶴尋夕俯視着花玦,挑眉道:“王爺便如何?”
“我又能如何……”花玦說着,便合上了眼,不再看她,絕美的臉上清白的過分。
“……”鶴尋夕愣愣看着對方,若是對方說些激她的話,她就能什麼都不考慮的往外走,可現在對方的樣子,像是全然是她的錯一般,白日裡,看着他與那女子笑語嫣然,卻將她視若無睹,晚上回來,又被別的女子無故佔了自己的房間,將自己擠進了一個簡陋的房間裡,之前被自己故意無視的大塊大塊委屈,頃刻屯駐在了心口,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仙凡有別,自古至今以來,永遠都不會改變的。自己與眼前的這個人,絕不會有結果,這些自己都明白,可是她卻怎麼也壓不下這心頭的妒意來。
鶴尋夕面無表情的看着對方的俊顏,擡腳。
‘噗通’一聲,花玦跌下了牀。
“鶴尋夕!”
“喲,王爺,咋?”鶴尋夕看着惱怒的對方,笑道。
心口的疼痛只是消退了一些,他還不是很有力氣,花玦費力勉強的翻過身坐在牀腳邊的牀踏板上,看着牀上的鶴尋夕。
“尋夕在這裡吶~有什麼事兒您說?”鶴尋夕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好像之前因對方的話而沉默的人,並不是她一樣。
“你!”花玦惱怒的看着她,爲了這個人,爲了自己心中那份懵懂的悸動,他做出了許多的讓步,可對方的反應,明顯不是他所期待的。
“我如何?”鶴尋夕居高臨下的探出身子,伸出手來,捏着花玦的下巴,笑道:“王爺還真是挺有意思的嘛~”
花玦打算伸手拍開對方的手,可對方卻在他伸手之前,鬆開了捏着他下巴的手,歪了歪頭,笑看着自己,道:“不過,尋夕還真是不太懂王爺的意思了。”
“鶴尋夕,我已經真心相對,你何以如此?”心口的疼痛沒有徵兆的,又泛了上來,花玦不禁皺起了眉頭。
“我何以如此?”鶴尋夕好奇的瞥了他一眼,頓了頓,悠悠道:“王爺,想當初你留着尋夕在你身邊,是爲了什麼?王爺莫不是忘記了吧?”
花玦沉着眸子,看着她,道:“鶴尋夕,你一定要將本王的真心與這些瑣事相提並論?”
“真心?”鶴尋夕搖了搖頭,道:“王爺,您的真心不就是爲了找妖狐嗎?”
“鶴尋夕,何以如此說?你明知道我並不是……”花玦眉頭皺的更緊。
“不是?不是想要找妖狐?不是想要狐族至寶?”鶴尋夕道:“凡人於妖於仙於魔,不過過眼雲煙,螻蟻渺小,卻貪心的緊呢。”
花玦緊緊的看着鶴尋夕,好半晌,道:“你非要如此說?”
“這是事實啊。”鶴尋夕笑道:“王爺何以不敢承認?”
許久,花玦閉了閉眼,“你出去吧。”
鶴尋夕卻似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繼續笑道:“王爺竟如此膽小嗎?按照尋夕的想法,王爺怕是想要讓尋夕愛上了王爺,然後爲王爺竭盡了心力,找到妖狐,接着,王爺便一個抽身,將尋夕摔得粉身碎骨,王爺可是這樣打算的?”
“我竟在你眼中如此不堪?”花玦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心中的疼痛突然變得猛烈起來,好半晌,他艱難的穩着聲音,道:“出去。”
鶴尋夕跳下了牀,卻沒有向着門口走,而是單膝跪在他的面前,傾上身子,一隻手壓在他的身上,道:“王爺如此美貌,若是有這種心思,尋夕倒是也不厭惡。”
“鶴尋夕,本王如此讓步,竟換來的是你的這番羞辱!?”花玦冷眼看向她,冷冷問道。
鶴尋夕冷哼,“這會兒就憋不住了?王爺?你如此沒有耐心,怕是很難將尋夕給騙了。小心思要落空了。”頓了頓,她歪着腦袋,笑眯眯道:“莫不是王爺在爲那小娘子守身?”鶴尋夕不知道,此時自己的表情像極了一隻狡猾的狐狸,可惱怒的情緒,卻全掩蓋在了長長的睫毛下,和緊緊眯起的眼眸中。
花玦冷聲道:“莫要胡言。”
“不過,就算是王爺要守身也不行了,王爺的身子,不是早就被尋夕給玷污了嗎?”鶴尋夕笑着摸了摸花玦的胸膛,意猶未盡一般,道:“王爺的身子,極好極好啊。”
剛說完,便天旋地轉,等鶴尋夕看清,自己已被花玦壓在身下,鶴尋夕笑問道:“王爺不打算爲那小娘子守身了?”
花玦冷冷看着身下笑的春風燦爛的鶴尋夕,冷聲道:“覬覦本王的身子許久?現在在你眼前竟不爲之所動?這可說不過去。”
鶴尋夕的笑容微不可見的僵了僵,還不等她想到打擊對方的話,便是眼前一晃,微涼的脣瓣,熟悉的氣息,那人垂着的眸子裡,火熱的情緒,並不全是怒意。
滿心的委屈,在觸到他複雜的心緒時,總算是散了開,鶴尋夕並不示弱,剛想奮起反擊的時候,對方卻離開了她的薄脣。
“我不准你再這麼說。”花玦定定的看向她。
“……”鶴尋夕有些詫異的看向他,對方難道已經察覺了自己的心思?她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整個剖開,她用盡心力去掩蓋的妒意,清晰的擺在了對方灼灼的目光之下,頓時心口躁動的厲害。
“若是不相信我,我可以等。”花玦無奈的淡聲道,不知什麼時候起,這麼個倒黴鬼,已經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上,就算是生氣,他卻也只能生自己的氣,可對方卻似乎毫無察覺一般,竟然將自己想的如此不堪,他是氣憤,可兒時與自己最珍惜的人,分離撕心的痛楚,他不想再嘗第二次,就算是一絲一毫他都不想再要。就算是要用大把的時間,他也要讓對方看清自己的真心,若是看清了,還要離開自己,那便是她的選擇,與他無關。
可現在,她並未看清他的真心,那他便無法說服自己放開對方的手,更無法接受對方無端的推開自己。
花玦這麼想着,心頭的怒氣,也消掉了一半。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該用什麼樣子來面對世人,可能夠讓他心悸,牽掛之人,他卻是願意放下一切的身段,讓她走進自己的心裡,因爲母親曾告誡過,要他珍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