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竇太后往梨雪殿來了。”水凝煙剛午休起來,青檸便進來回稟道。
水凝煙微微一愣,旋即淡淡開口道:“好了我知道了。”
“小姐,您說竇太后突然前來,會不會對您……”青檸說到這裡,眼睛往四周瞅了一圈,欲言又止。
“該來的總會來的。”水凝煙蛾眉微挑,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
從她成爲西池國皇宮的那天起,她就已經知道少不得捲入爭鬥之中。
青檸一聽,也覺得她家小姐說得有理,不過還是擔心不已。上一次小姐遭人陷害,差點兒因爲穿錯吉服而惹上麻煩。這一次竇太后過來,還不知打什麼主意呢。
“青檸,你只管回話,就說我在養傷,不便下牀。”水凝煙擺了擺手。
“是,小姐。”青檸先是一愣,旋即快步離開。
與此同時,竇太后在姜嬤嬤的攙扶下步入梨雪殿的主殿,殿內的奴才見到竇太后鳳駕,頃刻跪倒一邊。
“奴才(奴婢)見過太后,太后金安。”
竇太后冷哼一聲,淡淡道:“起來吧。”
“多謝太后。”
殿中的太監宮女起身後,規規矩矩地垂首站在那兒,連大氣都不敢出,只用眼角的餘光偷睨着竇太后,見其面色不善,嚇得心驚膽戰,一時間殿內的氣氛冷凝到冰點。
“你們主子呢?”竇太后向殿內四周掃視了一眼,並沒有看到水凝煙,立刻不悅地蹙起眉頭,眼裡快速地掠過一抹厭惡的神色。
“回太后,主子因爲上次從鳳攆上摔下後,受傷頗重,太醫說要好生靜養,所以不便下牀。”青檸按照她家小姐之前的吩咐說道。
“豈有此理!這宮裡的太醫是不是都該辭官了?要不然醫個小傷十天半月都不見好轉呢。”竇太后目光陰冷,語氣十分陰陽怪氣。
青檸性格衝動,聽後十分惱火,剛想開口,一旁的何首連忙向她使眼色,她這才忍了下來。
“還愣着幹什麼,快讓皇后出來見本宮!難不成還要讓本宮去給她請安不成?她的架子倒是不小啊!”
青檸當下忍無可忍,不卑不亢道:“太后,奴婢剛纔已經說過了,皇后娘娘鳳體違和,需要靜養,不宜下牀走動,太后若是執意如此,要是耽誤了皇后娘娘的恢復,皇上知道後只怕奴婢難以擔待。”
此話一出,竇太后氣得胸口起伏不定,狂怒道:“大膽!你一個卑賤的丫頭竟敢用皇上來壓本宮!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看到竇太后簡直快要背過氣了,姜嬤嬤連忙一邊撫胸順氣,一邊對着青檸狐假虎威道:“你一個低賤的丫頭竟然也敢如此對太后不敬,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太后,奴婢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若是奴婢說了太后不喜歡聽的實話就要降罪奴婢,那奴婢無話可說。”青檸依舊背脊挺得筆直,絲毫沒有畏懼竇太后的淫威。
小姐一直給他們灌輸的都是人人平等的思想,耳濡目染之下他們的意識也漸漸發生了變化,所以她們並不認爲皇家人就高貴,而他們就低人一等了。
“你你你……”竇太后餘怒未消,誰知道青檸接下來的這句話更是叫她覺得猶如活吞了蒼蠅一般噁心,對青檸頓時恨得牙癢癢。
她完全沒有想到眼下的這個丫頭竟然如此伶牙俐齒,三兩句話便將罪責撇得一乾二淨。
這個丫頭已經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實話實說,若是她再處罰的話豈不是要落個蠻不講理,以權壓人了。若是就這樣罷手的話,那她這口惡氣又怎麼咽得下去。
姜嬤嬤伺候竇太后多年,一向最會揣摩主子心意,當下眼裡閃過一抹歹毒的寒芒,氣勢洶洶道:“大膽丫頭,皇后娘娘這麼久都沒有康復,必然是你們這些做下人的定是平日玩忽職守,沒有盡心此話皇后娘娘,所以這麼久了皇后娘娘還沒有痊癒。”
姜嬤嬤此話一出,殿內的那些太監宮女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忙大喊冤枉。一個宮裡的老嬤嬤他們自然不怕,不過眼前之人可是太后的心腹,說的話就代表太后的意思。太后若真這要這麼想了,以太后的狠辣手段他們這些人非被扒下一層皮不可。
“姜嬤嬤,皇后身體欠安,那你就替皇后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玩忽職守的丫頭。”看到青檸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裡,脣角隱隱地透出一抹譏諷的笑意,竇太后更加惱火。她的聲音裡透出一抹叫人無法忽略的狠毒。
“是,太后。”姜嬤嬤一瞬間眼睛都亮了,搓了搓手,完全是一副躍躍欲試的得意表情。
何首一看圍在竇太后身邊的多是一些長相健壯的嬤嬤,便知道對方此番前來是挑事的。於是她皺起眉頭,悄無聲息地向她家主子的寢殿而去。
姜嬤嬤走到青檸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青檸那張如花似玉的面容,忍不住冷笑道:“哎呀,瞧這張臉皮,嫩得都快流出水了,嬤嬤我可真捨不得下手啊!”
姜嬤嬤說到這裡,話鋒一轉,接着道:“不過嘛,無規矩不成方圓,若是不懲罰你的話,到時這宮裡的其他人還不都得有樣學樣,到時都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裡,一個個還不都得要上天。”
青檸心中哂笑不已,明明是想動用私刑,卻還說得冠冕堂皇,這種人實在是無恥至極。當下,她的臉上忽地浮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表情。下一瞬,她的臉上又換做了驚恐的表情,只是眼眸深處卻閃過一抹難以覺察的狡黠。
“不要啊,不要……”青檸一邊躲閃着姜嬤嬤的追趕,一邊朝着竇太后所站的方向跑去。
忽地,她從衣襟上拽下一顆極小的珠子,趁所有人沒有留神,將珠子打在了姜嬤嬤的膝蓋上,只聽“哎呦”一聲,姜嬤嬤整個人就向青檸撲去。
青檸閃電般向旁一躲,一下子就將竇太后暴露在前,姜嬤嬤一時收不住身,跌在姜太后跟前,一隻手因慣性想要抓住能夠支撐的東西,卻偏偏不巧,“咔嚓”一聲脆響,竇太后的褲腿給扯住了。
竇太后上身穿的是繡着暗金色牡丹的窄緋色朝服,下身是以玉腰帶束着墨色長褲,這一扯,上等的絲綢瞬間斷裂,從大腿開始驀地往下墜落,一條白花花的腿,徹底曝露在衆人的眼前。
靜,死一般的寂靜。
一干太監、宮女、嬤嬤,皆是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大張的嘴脣估摸着都能塞下整個雞蛋了。畫面太美好,簡直不忍直視了。
青檸先是一愣,旋即強忍笑意,低垂頭下,雙肩有細微的抖動。原本她只是想讓姜嬤嬤撞倒竇太后,卻沒想到會有意外的驚喜。
竇太后的臉,瞬間猶如染缸一般,紅、白、綠、黑,不斷:變幻。
許久,竇太后緊握的手幾乎泛白,面容扭曲。她一向高貴倨傲,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羞辱?
“啊!太……太后……”姜嬤嬤眼見那條白花花的美腿,嚇得老臉一白,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於是,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拍去身上的塵土,快速擋在太后跟前,怒火中燒的瞪着所有下人,凶神惡煞道:“都給我把眼睛閉起來,要是敢亂看,仔細你們的腦袋!”
原本呆若木雞的衆人瞬間嚇得打了個冷戰,紛紛低頭,心裡敢怒不敢言。明明太后的褲子是姜嬤嬤自個兒扒下來的,怎麼聽起來,活像是他們的錯了?
竇太后剛纔怒火中燒,如今突然覺得衆人的反應有些異樣,忽地她覺得腿上一涼,忍不住垂頭。下一刻,她快被氣得兩眼翻白了。
“姜嬤嬤,你……”竇太后每說一個字,牙齒就咯嘣響。
姜嬤嬤被驚得腳下一個踉蹌,急忙轉身,脫下自己的外衣將竇太后白花花的大腿包裹起來。
姜嬤嬤的動作有些哆嗦,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在迅速倒流冰凍!她實在不敢想象,太后不會一怒之下殺了她?
“哼,姜嬤嬤,本宮待會再跟你慢慢算賬!”竇太后的眼裡閃過一抹狠辣之色,嚇得姜嬤嬤渾身如抖篩一般顫抖不停。
“是,是,老奴知罪。”姜嬤嬤哆哆嗦嗦地說着。
竇太后白了她一眼,接着深吸幾口氣,將心底沸騰的怒火狠狠壓制住,陰沉着一張臉,還硬擠出一抹笑容來,眼刀一一掃過在場之人,聲音冷若寒霜。
“告訴本宮,你們剛纔看到了什麼?”
在場之人嚇得渾身一震,連忙回答道:“回太后,奴才(奴婢)剛纔什麼都可以看到!”
竇太后聽言,怒氣才消減大半兒,陰冷的聲音帶着威脅的口吻,“你們記好了,若是有人敢胡言亂語地話,小心本宮拔了他的舌頭。”
“奴才(奴婢)不敢!”
“哼,回宮!”看到在場之人皆是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竇太后瞪了一眼青檸,咬牙切齒道。
今日她來原本是想給水凝煙好看的,卻沒有想到連水凝煙的面還沒有見着,反倒自己受到如此羞辱。這筆賬她會算到水凝煙的頭上,來日方長,到時她一定加倍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