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你說大姐也真夠笨的,這才五天的時間就氣走了三個琴師,三個舞師,兩個樂師。哼,還想在百花宴上一鳴驚人,我看是一鳴嚇人還差不多。”水凝菡說完,臉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恥笑。
水凝墨慵懶地躺在軟榻上,眸子裡有一閃即逝的冷笑,“菡妹妹,姐姐可能只是沒有學習這些的心思。”
水凝菡聞言,不認同地撇了撇嘴。
水凝墨輕笑一下,不再多言,垂眸只定定望着她的纖纖玉指。她八歲就可以撫琴一曲,而水凝煙那個蠢貨到現在連撫琴的指法都不會。她早就知道水凝煙根本不足爲懼。
“二姐姐,聽說今年的百花宴是由睿王殿下操辦的,王爺對二姐姐情有獨鍾,到時想必二姐姐一定可以拿到王府發出的宴帖,哎,可惜菡兒沒有這麼好命。其實菡兒也想參加百花宴呢,不知二姐姐能否在王爺面前替菡兒說說話?”
“菡兒,你放心好了,你是我的妹妹,二姐找機會一定會告訴王爺的,只是成與不成還得由王爺決定。”
水凝菡頓時感激連連,“多謝二姐姐,只要二姐姐替菡兒在王爺面前說了,相信以王爺對二姐姐的寵愛,一定會同意的。”
此話一出,水凝墨臉色不由一沉。這是什麼話,難道說要是王爺不答應就是王爺不愛她?當下水凝墨心裡憋了一口悶氣。
“二小姐,您該喝參湯了。”便在這時,雲墜端着托盤從外面走了進來。
托盤上的蓮瓣青瓷碗裡熱氣騰騰,頃刻之間房間裡便彌散開來一陣濃郁的芳香。當看清雲墜遞給水凝墨的蔘湯時,水凝菡立即驚呼道:“是血蔘!”
旋即,水凝菡一臉懷疑。血蔘可是十分貴重的補品,水凝墨不過是將軍府的一個庶女罷了,根本就不可能享受如此待遇。水凝菡頓時覺得這蔘湯來得十分可疑。
似乎看出了水凝菡的猜忌,雲墜解釋道:“三小姐不要誤會。睿王殿下得知二小姐受傷,所以特意送了血蔘讓二小姐調養身子的。”
“哦,原來如此。”水凝菡立刻酸溜溜地說道:“睿王殿下對二姐姐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雲墜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顧自炫耀說:“可不是嗎?睿王殿下對二小姐可關心了,還說過一陣子來府上看望二小姐。”
“雲墜。”水凝墨無比嬌羞,旋即拿起湯勺喝了一口蔘湯,笑意盈盈道:“雲墜,去給三小姐也盛一碗蔘湯來。”
“奴婢這就去。”
水凝菡聞言,心下一喜,可是下一刻水凝墨又喚住了雲墜,說道:“哎呀,我差點兒忘了,菡妹妹身體康健,貿然喝下這蔘湯,只怕虛不受補。爲了菡妹妹的健康着想,還是算了吧。”
水凝菡聞言,臉色頓時一黑,只聽水凝墨用略帶抱歉的聲音說道:“菡妹妹,實在不好意思,是二姐我考慮不周,還請你不要見怪纔是。”
水凝菡強忍住胸口的怒氣,強顏歡笑道:“這怎麼能怪二姐姐呢,二姐姐也是一番好意,只怪菡兒無福消受。”
“菡妹妹如此通情達理,我也就放心了。”
水凝菡從旁邊的錦凳上起身,隨即說道:“時間不早了,菡兒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望二姐姐。二姐姐如今有王爺送的血蔘調養,相信一定會很快痊癒的。”
“借菡妹妹吉言。”水凝墨甜甜一笑道,“雲墜,替我送送菡妹妹。”
水凝菡出了綠芙閣,見雲墜走遠後,忍不住朝着雲墜的背影啐了一口,恨恨道:“水凝墨,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區區一碗蔘湯就在本小姐面前顯擺。哼,睿王還不一定娶你,倒先端起了王妃的架子。我家主子可比睿王尊貴多了!區區一個睿王本小姐還沒瞧在眼裡!”旋即水凝菡又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這才憤然而去。
雲墜返回房間,水凝墨喝完蔘湯,將空碗交給了雲墜,似笑非笑道:“水凝菡那個蠢貨剛纔還想覬覦本小姐的蔘湯,實在可笑。”
雲墜將空碗放回托盤,忍俊不禁道:“二小姐,您不知道剛纔奴婢和三小姐一道出去的時候,別提三小姐的那張臉拉得有多長了。”
水凝墨冷笑一聲,似笑非笑道:“我只是想讓她知道,不屬於她的東西最好不要癡心妄想。”
聽出水凝墨意有所指,雲墜略一沉吟,試探道:“二小姐指的是三小姐想要託您在王爺面前說情,好讓她也參加今年的百花宴?”
水凝墨聞言,不置可否地勾了勾脣,“別以爲她在書畫上有幾分天分,就想妄圖飛上枝頭當鳳凰。”水凝墨說完,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過。
水凝菡從小在書畫上極具天賦,再加上雪姨娘後來又下了血本聘請了幾位書法家、畫家教授水凝菡,所以水凝菡在同一輩中書畫上的才藝幾乎無人能敵。
她若是讓水凝菡去參加今年的百花宴,恐怕到時風光都要被水凝菡搶走了,所以她纔不會傻到給自己添堵。
“二小姐,那大小姐那邊……”雲墜欲言又止道。
水凝墨擺手道:“不用管了,就水凝煙那蠢笨如豬的資質即便練個十年八載恐怕也不會有什麼起色,更何況現在臨時抱佛腳,想她也不會掀起風浪。”
說到這裡,水凝墨微微一頓,繼續道:“再者一旦明月閣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水凝菡還不巴巴地跑來告訴本小姐?”
雲墜聞言,頓時欣喜道:“二小姐所言極是。看來這次百花宴二小姐一定可以大放異彩了。”
此刻明月閣裡,沈月心正極其耐心地安慰着水凝煙,生怕水凝煙因爲連續走了好幾個琴師、舞師和樂師,而對學藝心灰意冷。
“煙兒呀,聽孃的,你也不用氣餒,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明日孃親再派其他人教你,只要你用心學了就夠了,無論你學得如何,孃親都不會怪你的。”
“孃親,您真好。”水凝煙見沈月心一直耐着性子寬慰她,倒是她心中愧疚起來。
她一向過目不忘,那些琴師、舞師、樂師交給她的那些才藝,她只需看一遍就會了,只是她還想當那個一無是處的水凝煙。
一旦一鳴驚人,意味着安逸的生活就會被打破,她可不想到時被各種各樣的男人死纏爛打。她水凝煙這輩子就沒打算嫁人。爲了避免今後徒增麻煩,她還是決定繼續做那個狗屁不通的水凝煙。
可是沈月心一遍一遍和顏悅色地安慰她鼓勵她,讓她又有些許的負罪感。她很理解沈月心望女成鳳的感受,可是她更不願意違背自己的心意生活,於是她終究選擇了自私。
“煙兒,你今日就好好休息,明日再繼續學習才藝。記住,不要放棄哦,孃親看好你。”說完,沈月心從軟塌起身,離開了明月閣。
青檸、白芷、鬱金看着她們小姐一臉疲憊的樣子,十分心疼。可是她們更理解夫人的良苦用心,所以心裡暗暗爲她們小姐着急。
便在這時,何首從外面回來,向水凝煙立即稟報道:“小姐,奴婢已經將那間鋪子買了下來,總共三百兩銀子。”
“哇,這麼少!你確定是三百兩嗎?”水凝煙和青檸、白芷、鬱金全都驚呼道。
何首含笑着將房契交給了水凝煙,水凝煙打開後確認無誤,只聽何首說道:“那個店鋪原本就是做藥材生意的,聽掌櫃說老闆家裡發生了急事,因爲急着用錢所以就賤賣了。奴婢對他們的鋪子挑了一大堆的毛病,所以最後就將價格壓到了三百兩。”
“何首,本小姐果然沒看錯你。”水凝煙毫不吝嗇地讚賞道。
之前何首向水凝煙提過這間鋪子,正好在街市中心,採光也不錯,鋪子到時重新裝修一下,那絕對是水凝煙理想中的醫館所在。三百兩銀子別說是買這樣的店鋪就是租的話也是十分便宜了。
如今醫館的位置定了下來,水凝煙吩咐道:“青檸、何首,你們接下來找一支手藝不錯的裝修隊,隨後我將醫館的裝修圖紙給你們。”
青檸、何首、白芷、鬱金聽言,全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她們小姐竟然連裝修設計都能搞定,簡直無所不能啊。
夜幕低垂,四方聖殿。
立於窗口的司徒少恭聽到翅膀撲棱的聲音,啓脣道:“她可還滿意本太子送去的店鋪?”
話落,一隻肥鳥落在窗櫺上又跳又叫,就像是在回答司徒少恭剛纔的問題。
面具下的脣畔頓時勾勒出一抹絕美的弧度。當初雪球給他帶來消息,說那個女人想要在京城開醫館,所以他替她找了那個醫館,掌櫃告訴何首的那番話不過是個幌子,爲了不引起那個女人的懷疑,他只讓掌櫃象徵性地收了一點兒銀兩。如今從雪球口中得知她很滿意,那麼他覺得自己做得一切都值了。
“還有什麼消息要告訴我嗎?”司徒少恭含笑詢問。
雪球先是幽怨地瞥了司徒少恭一眼,隨即目光定定地望着房間裡的茶壺,無聲地控訴着主子的見色忘義。
司徒少恭苦笑一聲,轉身過去倒了一盞茶,旋即過來遞到了雪球的面前。喝飽之後的雪球又開始咕咕地叫了起來。
少頃,司徒少恭嘴角玩味的弧度加深,喃喃自語道:“這個女人竟然氣走了三個琴師,三個舞師,兩個樂師,如此頑劣,是不是該本太子親自出馬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