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連不理會不語陽的怨言,兀自接了下去:“所以現在想想,就算紅衣的血真的能治好我,將她的血澆築在我的劍身上,也是殘忍之舉。 ”
本來,把一個擁有不死之身的人關進暗無天日的地方已經很殘忍了,她這樣又和毀的手段有何區別?
“銀兒是在怪我殘忍?”毀聽出了她話裡的影射。
“不敢。”
對於毀的手段,銀連向來不敢恭維。而關於紅衣的事,原本和聽故事一般,沒有多大的感覺,可當她真正站在了神之遺蹟,似乎感受到了當年——那殘紅如同血液一般壯烈的隕落。
就算紅衣沒有了神志,銀連也不想打攪她的安寧。
毀見她的眼神越來越陌生,從來不屑於解釋什麼的他,也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天境的遠古神只能留其一,神之尊位,只能有一個人。我現在若是將她放了,天境又要掀起戰亂。”
只要有其他的遠古神存在,就不會安寧的,特別是與他對立,又有血海深仇的生靈之神。
銀連猛然發現自己竟然一心沉浸在紅衣的悲傷之中,忘記了如今的時局,暗歎一聲,走到毀的身邊:“我不是責怪你,只是出自內心的,不想打擾她的安寧。”
她遙遙記起自己經歷過的幾個幻境,那樣一襲大紅,令人心生好感的女子,彷彿就站在她的身邊。
不僅僅是父親以生命阻攔的緣故,要讓她吸收紅衣的血……她怎麼也做不到。
年景青對銀連稍稍的有了些改觀,祈北則是輕輕鬆了一口氣。
他們就算是死,也決定守住紅衣最後的安寧。沒想到,讓尊上重新踏足此地的人,突然改了主意。
“她很像紅衣。”年景青嘆道。
“我日夜思念她,才把無鋒鑄成了她的樣子。”祈北以爲他說的是面容,臉上帶着追憶的神采。
“不,我從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仿着紅衣的面貌鑄的了。”年景青搖搖頭,“我剛纔說的像,是她話裡透出的品格。”
她的神情要更加冷淡,卻不是真正的冷到了骨子裡。年景青甚至能想象,如果換做是紅衣,應該也會說出大概意思的話來。
要不是她吸引了年亞瀾的全部注意,讓年亞瀾連家族的大業都丟到了一邊,他恐怕是會欣賞她的。
這時銀連已經扯住了毀的袖子,低聲的和他說着什麼。
“回去吧?”
“絕對不行。”
“不語陽說……他有辦法的。”
“他的研究有危險性,不如沐血安全。”
兩人並不能談妥,毀也不着急,耐心的聽完銀連想要打動他的長篇大論,但涉及到根本問題的時候,還是毫不猶豫的否決了。
銀連被逼得沒辦法,耐心被他磨光了:“生靈之神的血對我不一定管用,不要忘了,我不屬於生靈的範疇!年景青被你逼問出來的話,不一定能全信!”
她將三指放在自己的頸動脈上,情緒波動得厲害。
“除了雲天磁石,別的種類的磁石也能影響你的情志?”毀鮮少見她淡然的臉上出現激動的情緒,看到碎裂的磁石塊,肯定了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