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爽朗的笑聲響徹了呼無淚的小院,後知後覺的呼無淚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開始還嘟着小嘴,不滿兩人怎的如此不厚道,後來也好像被這恣肆明媚的笑聲感染,也跟着大笑起來。
他們在此刻暢懷大笑,卻有人心尖尖上像是爬了螞蟻,焦急如焚。
三姨娘此刻額頭上都有了細密的汗,她也沒注意去擦擦。在屋子裡來回的踱着步,不知這該如何是好。
大概午時的時候,有丫鬟來跟她稟報說都一上午沒有看見四小姐了。她因爲紅花的事現在聽到有關秦月瑤的事都是滿心怒火,當即把那丫鬟打發了下去,對這件事情也愛理不理。那個心思狠毒的死丫頭,她死哪去了她纔不管!
直到下午這個時候,那丫鬟也覺得事情非同小可,硬着頭皮又來跟她彙報一遍,她本想打發着丫鬟走的,卻突然靜下心來發覺事情不對,若是不見了影子,一上午到還情有可原,這都快一天了,怎麼還是一個影子也沒有?
一念至此,就派自己院子裡的下人四處尋找四小姐,可是這人也派出去了,整個院子也找遍了,回來的丫鬟們都說,在院子裡沒看見四小姐的影子。
三姨娘無奈,只能派下人在整個將軍府裡不動聲色的找尋,現在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將軍府的小姐丟了,這事可大可小,秦月瑤的姨娘畢竟已經死了,她的死活,也沒什麼人會去計較!可是就怕那個藍靜,藉着這件事打壓她!依着那個女人的性子,這是落到了她手裡,只怕又要大做文章!
她焦急的等着下人們的回信,卻不知道,在這都城的另一頭,豪華的靖安王府裡,秦月瑤已經另外的,舒舒服服的安了家。雖然前路還兇險未卜,但是最起碼這一刻,她是享受的。
拓跋野並沒有虐待她,反而將她的房間按照正式的王爺的女兒的規格佈置,一應物品只多不少,整個房間塞進了這些東西之後,完全找不出秦月瑤剛剛看見這屋子時的樣子來。整個屋子裡富麗堂皇,完全走了拓跋野平常慣有的奢靡的風格。
秦月瑤看着滿屋子的奢靡氣息,非但沒有覺得安定、滿意、興奮,心間卻有一種淡淡的隱憂。
若是普通人家的父親,找回多年未見的女兒,必定傾其所有好生照料彌補,可是她的父親不是尋常人,她的父親是當朝心狠手辣權傾朝野的靖安王,是當年在太后傾覆宮廷下,僥倖活下來的兩位王爺中的一人。
上位者的天地,衆生皆爲螻蟻,唯有手中江山大棋,轉手間便可翻雲覆雨,相比之下,這涼薄的親情,薄薄的血緣,又能算得了什麼?
秦月瑤沒來由的不安,正因爲這種不安,她要了線,要了那幾個鈴鐺。這裡不會有人像三姨娘那樣虐待她,但是一步走錯,就會偏離了陽光,步入黃泉。
拓跋野精緻的臉上像是掛了霜,慣常的笑意在臉上一點也找不見,一雙眼睛裡滿滿的都是不舒服,不滿意,不順心。感受到這樣的情緒,地上跪着的黑衣人將頭埋
得越發的低了。
這是一間密室,四壁都是光禿禿的青石板,修理的嚴謹整齊,只有門口處有一盞悠悠浮動着的油燈,那燈火明明滅滅,好像隨時都要滅掉一樣。
有時變成深藍色的火苗,在這充滿了壓抑氣氛的房間裡,恍然如鬼火。拓跋野的臉也隨着這明明滅滅的燈火更加的不可琢磨。
良久,他纔開口說話,只一句話,就蘊藏了滿腔怒火:“廢物!”他低聲怒吼道,像一匹就要擇人而嗜的狼,展露着兇狠的獠牙。
“讓你們守着軟轎!你們怎麼給我守得!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姑娘都能鑽進去!本王的命要是放在你們的手上,是不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拓跋野怒吼着,這些廢物,他栽培了他們那麼多年,到現在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跪伏着的黑衣人們聽到這話驚恐的擡頭看着滿臉怒氣的拓跋野,連連呼喊:“王爺饒命,王爺饒命!”一時間,冷漠的黑衣人們在這男人面前磕頭如搗蒜,生怕慢了一步就要遭遇非人的折磨。
他們的處罰,極度殘忍,那時候,連死都是一種幸福。那樣血性冷漠的懲罰,讓這些平時視人命如草芥的漢子也折了腰,驚恐地告饒。
拓跋野卻不爲所動,冷冷的看着這些人,他的手下,從來不養沒用的孬種!“挖去一隻眼睛,然後自己去刑處領罰。”他言語冰冷,訴說着人間最慘痛的折磨。
黑衣人們的眼光散了一半,他們知道這次不會有好果子吃,卻沒想到,如此嚴重。一個個得像丟了魂兒,跪在地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做些什麼。
其中有一個卻突然見紅了眼睛,他不要受那種殘忍的刑罰,他看見過有的同伴受罰之後出來的樣子,已經不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於是,他生平第一次冒出了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殺了他!只要殺了他!自己就不用面對那非人的折磨,而且,殺了他,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他哪裡不能去?
他的眼睛因爲太過激動而充血,顯出通紅的顏色,渾身肌肉緊繃,處在一種亢奮的狀態。猛的拔出腰間隨身配備的匕首,一個旋身向後刺了出去。
拓跋野宣佈了他們的處罰之後就慢悠悠的走出密室,密室門口的燭火猛的一閃,身後傳來風聲,他嘴角逸出一抹冷笑,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一轉身眼中迸出精光,也因爲動作幅度太過巨大,帶起的風將本來就微弱的燭火徹底吹滅。密室裡一片漆黑,做火滅下的最後一個剎那,照見黑衣人們因爲變故眼底突然出現的希望之光。
拓跋野回身一腳踢上了黑衣人那雙穩定的握着匕首的手,幾乎就是下一瞬間,金屬落地的聲響和一聲人的悶哼交織在一起,拓跋野一拳打在那人的胸口,另一隻手擋住了黑衣人對他面門的襲擊。
猛的五指成爪,用力的一帶,黑衣人胸前的大片衣裳撕拉一聲被拓跋野撕掉,露出的傷痕縱橫的胸膛上,新添了五道血淋淋的印記。拓跋野嘴角逸出一抹
冷笑,可愛的奴才們,其實那些折磨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你們還沒嚐到!呵呵呵呵!
淡淡的血腥氣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傳開,原本老老實實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似乎也被激起了血性,從地上站起來,身姿筆直,每個人的手裡,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幾個人將拓跋野圍在中央。中間那個被人圍困的人似乎笑了,笑意冷而譏誚,那是一種自負的,什麼都不放在眼睛裡的態度。既然敢背叛他,那就要吞下背叛他的苦果!
一刀斃命享受不到死亡的味道,既然他們那麼想品嚐,那他就勉爲其難的出手。這些年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這些人,他到不怎麼出手了,可笑這些傢伙居然想殺他!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黑衣人們似乎也被她的自負所懾,站在那裡僵持着,想到眼前這人之前的傳聞,脊背上不僅又出了一層冷汗。然而看看身邊的人,底氣又從心底涌上來,他再厲害又有何妨,人數差距在這擺着呢!就不信,他們幾個,拿不下他一個人!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黑衣人們一瞬間全都動起來,在這漆黑的空間裡,拓跋野閉上眼睛,耳朵時刻辨別着從各個方位而來的風聲,緊接着出拳,出腳,幾個旋身躲過那些寒意森森的匕首。
他有點滿意,不愧是他手下訓練出來的殺手,配合得如此有默契,招招陰冷奪人性命。這場在漆黑中膠着的你來我往的戰局,開始還只是肉體撞擊的沉悶聲響,到後來,漸漸有了金鐵交鳴之聲,拓跋野狠狠地捏住一個黑衣人的手腕,猛地一翻,清脆的骨折聲在這漆黑的房間裡分外的響亮。
然後,那匕首被拓跋野操控着,讓那黑衣人拿着直接送到了他的肺裡。清冷的寒光迎着那人因爲驚駭而睜大的眼睛。拓跋野嘴角笑意陰冷,他控制着那匕首一個旋轉,在那人的肺上開了一個大洞,然後向下一壓,及時阻止了血流的飛濺。
那人軟軟的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瞪大,他努力的往嘴裡吸着氣,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然而那氣流卻因爲肺被破壞了無奈的流走。
他用手將肺捂住,妄圖想用這個辦法挽回正在一點一滴流失的生命,可是這除了讓血液快點的流出來並沒有什麼用,胸腔裡的血上涌,從嘴裡吐出來,火辣辣的疼,撕心裂肺,此刻的他,在死亡線上徒勞的掙扎,飽嘗着最痛苦的死亡的感覺,卻沒辦法挽救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生命流失。
這個人,就是最開始和拓跋野動手的人。
拓跋野沒有理會這人的小動作,他拿了那人的匕首和另外幾個黑衣人纏戰起來,漆黑的畫面中,那人的身形靈活如蛇,在這些黑衣人的身上留下一些不大不小的口子。
他就像一隻狡猾的貓,在抓住了它的老鼠之後不着急的送進嘴裡,而是撒開它們,給了它們生機,用它鋒利的爪子無情的逗弄,等他玩夠了,再將他們用鋒利的牙齒撕扯開,血腥的咀嚼着着每一塊沾滿血的肉,發出咯吱咯吱的瘮人的聲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