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軒轅洛辛驚訝的表情,涼風不動於衷。面不改色,好似自己從未認識過軒轅洛辛一樣。倒是軒轅洛胤打量着涼風:一身火紅的盛裝,雖然臉上不塗飾什麼胭脂,但卻聞到了一股股淡淡的花香。頭髮用一條白色的髮帶系起來,插着一支白色的簪子。雖然稱不上什麼絕色之美,但,也是一等一的罕見美女。
“黎笑他有事來不了,讓本王代他前來。”涼風開口道。又看了看軒轅洛辛,抿嘴一笑:“軒轅公子真是俊俏,可有妻妾?”
軒轅洛胤替軒轅洛辛回答道:“我兒自小就在外奔波,自是不曾對男女之事放在心上。今日表面上是在邀請別人來祝賀生辰,實則是爲了替我兒選一個好兒媳。魅王,可有推選之人?”
軒轅洛辛撇過頭,不想聽到自己的父親說這些話。
他根本不想娶妻!
心儀之人已被自己親生父親推入懸崖,又派人將自己的記憶封印,究竟爲了什麼?爲什麼,又要馬不停蹄的爲自己安排親事?
真是麻煩至極!
軒轅洛辛心中煩悶,說了一句“我去招待客人”便揚袖而去。緊跟着軒轅洛辛的二人,對視一眼,也跟着去了。
房裡就只有涼風以及軒轅洛胤兩個人在。
軒轅洛胤開口道:“黎笑大人是真的來不了?”他雖然年紀有些大了,但也還不至老眼昏花的地步。黎笑這人雖然人不見蹤影,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很忙。
涼風望着軒轅洛辛離去的方向,笑道:“誰知道呢?也許,他已經在這了。”
而此時此刻,軒轅洛辛則在自家的荷花池中的亭子裡,在那裡走來走去。一旁的封隆和軒轅鑫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軒轅洛辛說話。
“唉。”聽見軒轅洛辛幽幽的嘆了口氣,封隆就發話了:
“你這又是何必?那個涼風不就在那裡麼,你要是有話對她說你就去啊!”封隆就是這樣,有話就憋不住,性子急得很,不過,這人也很坦白,從來不會煩惱什麼小事。按他說的:有話憋憋藏藏的,不是大丈夫所爲!
軒轅洛辛也坐了下來,明明看着那盛開的荷花,卻眼神迷離,好似看不清方向般。
“我也不知道……明明她就是夢裡的女人,可是今天的她和夢裡的她截然相反。好陌生……唉。都怪父親,爲什麼要強封印我的記憶呢?”軒轅洛辛喃喃自語。
封隆看着軒轅洛辛這般模樣,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對他說:“你也別老是想着些事情,看你!一點笑容都沒有。”
軒轅鑫坐在椅子上悠閒自若,說:“你們兩人就別瞎想,我聽說,巫山的那位女巫懂一些醫術,好像就是治療這種失憶的病的。”
看着軒轅鑫,兩人竟忘了說話。
“你知道怎麼不早說!?”先是封隆反應過來。
軒轅鑫聳聳肩膀:“你們問了我嗎?”
看着軒轅鑫這樣子,封隆和軒轅洛辛真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倒是軒轅鑫毫不在意,自顧自的吃起了葡萄。
軒轅洛辛說:“巫山?那不是別人禁止進入的嗎?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封隆拍了拍軒轅洛辛的肩膀,搖頭道:“你真是傻到頭了!這傢伙不會私自進入嗎?”
忽然,一陣烈風吹來,軒轅洛辛下意識的退後,用袍子擋住眼睛。
“軒轅洛辛……剛剛不方便與你談話,這次,無人阻擋……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一陣冰冷的聲音傳來,好似地獄的孤魂一般。
當軒轅洛辛睜開眼時,封隆和軒轅鑫已經不在身旁。而自己,卻還在自家的荷花亭子中。
在亭子的前方,一身紅袍的涼風站在石橋上。鮮血似的雙眼直視着軒轅洛辛,好像能將他看透般。
“你……是誰?究竟是誰?”軒轅洛辛動了動嘴,竟然吃驚的發現自己語氣是那樣的平常,好像就和一位老朋友般交談。
涼風笑了,說:“你不知道麼?果然,失去記憶還是有些好處的呢……可以將從前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軒轅洛辛的手微微顫抖,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像他不知道如面對涼風一樣。
涼風走上前,軒轅洛辛的腳竟然僵硬了,完全動不了。
怎麼回事?
軒轅洛辛眼看着涼風,這個突然使他感到恐怖的女子,走進亭子來。
涼風越走越近,眼看就要靠近軒轅洛辛時,她緩緩的擡起一隻手,伸出一隻手指。就要點到軒轅洛辛的額頭時,他竟然退後了幾步。涼風的眼睛微微眯起,嘆了一口氣,說:“這便是你的態度。面對從前記憶的態度。”
看軒轅洛辛疑惑不解的模樣,涼風便說道:“你不是一直想要過去的記憶麼?我想幫你,卻未想到,你是如此的懼怕過去的記憶。我便用靈力來縛住你的雙腳,使你不再動彈,哪裡知道……你卻掙脫了我的束縛。那麼,接下來,你的記憶,得由你自己來解決了。”
軒轅洛辛看着涼風越來越遠的背影,不知爲什麼心裡頭竟涌出一股難捨之情。
他的感情,在失憶之時就已經沒了。對於之前的戀人,也只是一笑而過。可是……隨着那一抹鮮豔的紅色一步一步功攻克自己的心。
軒轅洛辛就知道了,自己早就已經喜歡上了涼風。
正如一朵玫瑰,那麼美麗,那麼使自己迷失方向。它是有毒的,可是,在感情方面的人,哪一個不是苦苦掙扎,可是到最後,能看清的,沒有幾個。而軒轅洛辛,心甘情願的讓自己喝下那杯甜蜜卻含有劇毒的酒。
不怨不悔。
“洛辛!洛辛!喂!你怎麼了?該死!”
忽然間,只感覺有一股清涼的東西從頭流入腳。
恩?等等!流入腳?
軒轅洛辛猛地一站起來,環顧四周,哪裡還有罌粟的身影,只有坐在原地看着軒轅洛辛的封隆和軒轅鑫,他們不知爲何都繃着個臉,好像在……憋笑?
軒轅洛辛隨即反應過來:剛剛應該是有人往自己的腦袋上潑水。難怪,自己感覺身上溼溼的。
現在軒轅洛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用靈力烘烤自己的衣服,免得被別人看見鬧出笑話。
“剛剛怎麼了?”軒轅洛辛邊用軒轅鑫遞過的毛巾擦頭髮,邊看着兩人問道。
倒是那兩人肩膀在那裡抖啊抖,顯然還沒有笑夠。
“喂!”軒轅洛辛怒道。
封隆反應過來,繞繞自己的頭,說:“剛剛……有人用一團毒氣包圍了這裡,使我們陷入幻境,首先是軒轅鑫突破幻境,隨即他又把我從幻境中拉了出來。可是你,我們兩個人怎麼在你的耳邊喊都無法使你清醒過來,所以,就……”
“所以呢……聰明的本少爺就想出了這個辦法,哈哈,看你那狼狽樣!”軒轅鑫又趴桌子上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軒轅鑫,你給我住嘴了。”封隆不悅的喊道,見軒轅鑫立馬住嘴,又問他,“那個巫山,怎麼才能到達那裡?”
軒轅鑫賣關子:“你們說呢?”
軒轅洛辛伸手就要打他,他連忙說:“要禁牌!要那個禁牌才能進入!”
封隆想了想,說:“我好像記得,軒轅老爺子有一個。是不是?”見軒轅洛辛點頭,封隆接着說:“那麼,恢復記憶的話,他應該不會拒絕給我們禁牌吧。”
“大概……不會吧。”其實軒轅洛辛也沒底,可是,也只有這個辦法才能使自己恢復記憶。
當軒轅洛辛費勁口舌拿到禁牌時,涼風正在前往巫山。
巫山看守的人其實不多,可是都是些靈力高強的傢伙。即使能強行進入,也不一定能完好無損的出來。所以,必須要禁牌。
禁牌,必須是有功之人才能得到。有功之臣,必須是忠心耿耿。可惜,天下之人,只有幾人纔有禁牌。
而涼風,雖然不是什麼忠心耿耿的人,但是,黎笑就不一定了。
黎笑這個人,雖然很少見他的蹤影。可是,他經常去做一些無聊的事。
易容。
經常易容某個人,去佔有易容相貌的人的財富。自然,其中就包括禁牌這種小東西。
“來者何人?”只聽見聲音但不見身影。涼風對這種方式已經習已爲慣。
“魅王——涼風。”
“哦?”
忽然間,一個身影出現在涼風的面前。
他身披黃金盔甲,頭戴盔甲,身材魁梧,腰間配着一把劍,眼神銳利,就像一隻兇殘的老虎。
“魅王?涼風?那麼,可有禁牌?”此人問道。
涼風面不改色,伸出手,慢慢地,手心裡浮現出花紋,接着,一個禁牌便靜靜地躺在涼風的手心裡。
“可以進去了嗎?”涼風問。
“沒問題。”回答的同時,看守的人已不見了蹤影,只剩着涼風單身一人。
涼風繼續向前走,也許是因爲封鎖的緣故,沒有太多的人行走,在小路已經長出了花花草草,擋住了去路。
“真是麻煩。”涼風不悅的說。
“呵呵,好久沒有人來了,自然會這樣。”
涼風聽見這個聲音,立馬停住了自己的腳步,警惕的看向四周。
“是……雪垠?”涼風不確定,小聲地問。
“是,你進來吧。”
忽然間,原本擋住去路的花草,瞬時向一旁退去,使眼涼風前一亮。這時候,哪裡有什麼花花草草,明明就只有一條平坦的路。涼風暗暗驚訝:雖然雪垠靈力不強,可是對於植物的控制確實相當的好。能夠恰當地使用靈力來控制這些不起眼的小傢伙。
涼風走了一段小路,遠遠的可以看見一座宮殿。
原本是金碧輝煌的樣貌,如今卻敗落的不成樣子。只是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個貌似房屋的地方。涼風撇撇嘴:雖然雪垠長得美麗可人,可是,料理生活的話,就不成樣子。
涼風不再浪費自己的時間,直接用靈力護送自己到宮殿那裡去。而此時此刻,軒轅洛辛三人還在趕路。
雪垠坐在椅子上,用熱水泡茶。低着頭將茶杯用熱水衝乾淨,這麼一衝,桌子上,就出現了五個茶杯。雪垠還在忙,沒有看見自己身後的涼風。
“我不喝茶。”涼風隨手拿了把椅子,正要坐下休息,可是又看見椅子上面的灰塵,皺起了眉頭,就不打算坐下。
雪垠笑着說:“抱歉,招待不週。”
涼風剛想說自己來到這裡的意圖,卻不料還未開口,雪垠就自己說了起來:“你放心,那傢伙,好得很。好酒好肉,我可是好生伺候着呢!”
那個傢伙,是指槿晨。
以前,和涼風一起拜師學藝的槿晨。
涼風的母親在生涼風時就已去世,而槿晨,是涼風的表哥。槿晨幼年父母被外族人欺負,慘遭毒手,拼了槿晨父母兩命,才得以保住懷抱裡年幼的槿晨。等人走後,他們只剩下一口氣。好不容易支撐到涼風父母前來,臨死前,拜託他們照顧槿晨。
回到家,涼風牽着槿晨來到剛給槿晨佈置的房間,那時的槿晨很怕生人,但唯獨不怕這個比他小一歲的表妹。
於是,這麼十載便過去了。他們原本可以安心的在山裡過安寧的日子,可是,沒有想到,當年共工那一方正巧就躲在了山裡。外面都是士兵,爲了讓自己的兒女不受皮肉之苦,涼風的父親求共工將涼風、槿晨送出山去,共工答應了。而涼風兩人在外奔波多年,好不容易,有能力在外安家,涼風就想接自己的父親出來,飛鴿傳書給槿晨,兩人決定一同去那就別多年的山裡。
卻不料那日,顓頊剛好派人去攻打共工,涼風那時雖已服用了憶塵花,可是,實在是抵不過外面的士兵。於是,她的父親,犧牲了自己,讓涼風、槿晨逃了出去,但是,沒涼風有想到,在路上,竟然還有埋伏的士兵。
爲了讓涼風成功逃脫,槿晨……被捉了。與雪垠一同被困在這巫山中。
“那麼,可以放他出來了嗎?”涼風問。
雪垠神秘的笑了一笑,說:“當年若不是我在士兵面前說了幾句話,現在,槿晨可能已經死了。”
涼風握緊卷頭,問:“你想要什麼?”
“恩……”雪垠偏着頭考慮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麼,“那就讓我試試你身上的毒吧。”
涼風有些驚訝,很少人知道她身上的毒的,怎麼會……
雪垠伸出雙手,口裡默唸着什麼,忽然間,一個藍色的珠子出現在她的手上。涼風認得:那是占卜術!
藍色的水晶球格外的美麗耀眼,原本骯髒不堪的房間,綻放出淡藍色的光芒。那顏色,就像是深海里的顏色。雖然涼風從沒有見過海,可是,如此美麗的藍色讓她都有些吃驚:想必,大海的顏色也莫過如此吧。
“你以爲我被關在這裡是爲什麼,是因爲我的占卜之術比任何人都要厲害。能看清楚未來、過去,這樣逆天的能力,難道沒有人忌憚?一旦說出未來,就會改變未來。未來是人掌握在手裡的,自然會發生一些不可預測的事情。所以,那黃帝、顓頊那兩個狐狸,才把我關在這裡。”雪垠停了停,又看了看涼風。
涼風看不懂雪垠眼裡的複雜感情。問道:“所以呢?”
“所以,我只能無聊時占卜占卜,吹噓別人的未來,卻不能改變他們的命運。一次,無意中聽到了槿晨說夢話,聽到了你的名字,我便占卜了一下你的未來……我看見,當時,我在給你解毒。”
涼風點了點頭:“所以,你要遵循未來所發生的事,要給我解毒。可是,就連共工都沒法,你又有什麼法子呢?”
雪垠說:“不管怎麼樣,我都會給你解開你身上的毒,讓你變成一個正常人生活!”
“但願吧。槿晨呢?我要帶他走了。”涼風好像不想再浪費時間,直奔話題。
雪垠皺着眉頭,說:“我說,你怎麼還不明白,你得先坐下來,讓我看看你的毒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再找槿晨也不算遲啊。”
“來不及了。”涼風對雪垠說。
他很快就要到了!
“哦?是指……軒轅洛辛?”雪垠似笑非笑的說。
涼風點了點頭。
“放心……他進不來的。”雪垠說。
此時此刻,軒轅洛辛已到了巫山的門口。
給守衛看了禁牌後,軒轅洛辛使用靈力快馬加鞭,走得極快,封隆和軒轅鑫互相望了望對方,嘆了一口氣,咬牙道:“跟上去!”
軒轅洛辛真的太想知道真相了,也太想知道自己與涼風的關係。
他想知道自己隱藏的過去。別人都瞭解自己的過去,可是偏偏自己卻什麼也不知曉,聽着別人將自己的過去複述一遍,遠遠不夠。
封隆和軒轅鑫好不容易趕上了軒轅洛辛,卻發現軒轅洛辛竟然站在原地不動。
“洛辛!怎麼一回事?”軒轅鑫走上前,問道。卻發現軒轅洛辛皺着眉頭不說話,好像很苦惱。
隨即跟上來的封隆看到軒轅洛辛這幅摸樣,也是疑惑不解,剛想說些什麼,腦海裡卻聽見以靈力爲通訊的話:
不要亂動!不要說話!我們中計了!
封隆吃驚的看向軒轅洛辛,而此時,軒轅鑫也朝着封隆點了點頭,示意不要亂動。
究竟怎麼一回事?
封隆畢竟也是一族之子,雖然用靈力對話很耗費自己的體力,可是自己還是有能力的。
我們中計了。之前,我就聽侍衛說,有人在我們之前來過這裡,看來,那人不想讓我們打擾。軒轅鑫的聲音傳入兩人腦子裡。
恩,軒轅鑫說的沒錯。這是一個法陣,再走幾步或者再說幾句話,我們就會全部暈倒。見多識廣的軒轅洛辛分析。
那麼,那個人的目的,只是不想讓我們打擾到他咯?封隆撫了撫額頭。
不過,我想,不應該只有這些。軒轅鑫的聲音再次傳入腦海內。
什麼意思?軒轅洛辛問道。
意思就是:那個人的目的就是爲了找到“占卜者”雪垠。不過,我想,他(她)應該找到了,只是,有事要問雪垠。軒轅鑫其實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他不確定自己心中的那個猜測。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們得多在這裡站一會兒了。要知道,占卜是要很長時間的。軒轅洛辛的嘆息傳入兩人腦海內。
封隆在心裡嚎叫:哪個天殺的竟然佈下這樣一個法陣啊!站那麼久很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