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亦稱“摩尼教”,唐代傳入中國,假託佛教之名傳於世間,後被多代帝王下達禁令,尤其是會昌法難後,明教被嚴重打擊,這使得明教漸漸隱入地下流傳。
時光流逝,轉眼間,明教已在中原大地傳播了數百年。
——崇寧二年擱船尖
“這就是昔日文佳皇帝陳碩真起兵的遺址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裡,明尊對我方臘卻是不薄啊,能一睹先人遺蹟,也算是得償所願了。”一個青年看着面前的廢墟,不由的感嘆萬分。
只看這堆廢墟只剩下了一些殘垣半壁,哪裡還可以看出昔日的盛況。只有那石頭上雕刻的雲心寺告訴着世人,這裡曾經上演的傳奇。
“叔父,這文佳皇帝也是我們明教中人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皇帝啊。”一個少年好奇的問道。
方臘呵呵的摸了摸鬍鬚說道“你還年少,不知道也不奇怪,這文佳皇帝可是我們明教這麼多年來唯一一位女教主啊,算一算,也過去四百多年了,你看,這裡原來也是我們明教的總壇,現在卻只剩下了這點石頭銘記前事了。”
“女教主?他是女的怎麼能當皇帝啊?”少年又問道。
方臘哈哈大笑道“誰說女的就不能當皇帝了?你忘記那個武則天了嗎?說起來,這個武則天還和我們陳教主是結義姐妹呢,傑兒你記住,只要是朝廷的人,統統不可信!昔日我們陳教主何等天才?年紀輕輕便已打遍全教無敵手,被尊爲聖女,那武則天和陳教主雖結義金蘭,卻在教主起事後對教主求援書信視而不見,最後眼睜睜看着陳教主在長安城中斬殺....今日想起,都覺得可恨之極啊!”
方傑哦了一聲,握緊拳頭說道“叔父我記住了,朝廷都是壞人。”
方臘滿意的點頭說道“對,就是如此,想你父親,我四弟,不過是爲教中兄弟出頭,去衙門告那爲富不仁,強搶土地的劣紳,卻被那些貪官污吏倒打一耙,冤死獄中...說起來也是叔父的錯,當日沒有阻攔住你那對朝廷還抱有希望的父親,這世道早已黑白顛倒,哪裡有公道可言呢,傑兒,你日後長大,一定要記住你的血海深仇,爲你爹爹報仇雪恨!”
方傑嗯了一聲,點頭表示記住了。
方臘帶着方傑在雲心寺的遺址中四處觀賞,不時的說着一些明教記載的故事,不覺便來到了寺廟後院,方臘突然看到一個墓碑樹立在哪裡,不由奇道“此處怎麼會有墓碑?我們過去看看。”
方臘和方傑走上前,便看到那墓碑上面寫着“文佳皇帝陳碩真之墓”
方臘摸了摸墓碑,搖搖頭說道“按照教中典籍記載,陳教主應該是死於長安啊,爲何會有座墓在此處呢?而且教中還從來沒有這方面的記載啊,真的是奇怪了。”
方臘想了一會,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拉着方傑說道“來,這位畢竟是我們明教先教主。我們既然來了,還是要盡下心意的,先磕幾個頭吧。”
方傑哎了一聲,和方臘一同跪下磕頭,方傑磕了兩個,一擡頭,指着墓碑下面說道“叔父,你看,墓碑下面有個凸起的東西。”
方臘一聽,仔細一看,果然看到墓碑下面有一個凸起的把手,連忙站起來準備走過去看看,但又看不見了,這才發現這是當年的巧匠利用了人的視覺,只有跪下的時候才能看見。方臘走上前試着把把手轉了轉,便聽到轟的一聲,墳墓之後七八步處,出現了一個大洞。
“叔父,我怕...”方傑握住方臘的手,有些害怕的說道。
方臘安慰的拍了拍方傑說道“莫要害怕,這是我們的先教主,害誰也不會害我們的。”說着,便帶着方傑走近地洞,方臘對地洞丟了個石頭,發現有點深,便對方傑說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搞個火把來。”
方傑怯生生的答應了下來,約莫一刻鐘後,方臘拿着一個松樹枝做的火把過來,對方傑說道“我先下去,你在這裡等着,記住莫要亂跑。”然後便小心的拿着火把進入地洞,進入地洞後走了大概幾十步,方臘便看到一個盒子,方臘拿着盒子走出地洞,方傑連忙迎上來問道“叔父,裡面有什麼?”
方臘搖搖頭說道“是一個盒子,到底有什麼,我也不知。”說着,方臘拿出匕首,小心的撬開盒子,只看到裡面有三本羊皮書和一封信。
方臘先打開信讀了起來“既是叩拜此墓,必是反唐義士或吾明教中人,吾乃明教教主文佳皇帝陳碩真,因不滿官吏貪求、豪強逼掠率教中義士、江湖豪傑揭竿而起,怎奈我恩德太淺,不得天幸,又所託非人,以至屢戰屢敗,終困守婺州。
但朝廷暴虐,百姓無辜,明尊終將降世,帶百姓脫離千年水火,爲助後人,特留書三本,一本爲我畢生武學,一本爲我明教法術,一本爲我明教藏寶圖,如爲我明教中人,可學其武學、法術,取出寶藏,擇機再起義軍!如非我教中人,可攜此信及三書前往我教,我教當善待之,分其一半財寶爲謝,準其學我武學,如願加我明教,當以法王之位待之。
願明尊早降,救我百姓脫離無邊黑夜。
陳碩真絕筆!”
看完這信,方臘心中只感覺有一團火在燃燒,他再打開那三本書,發現一本上面記載了一套劍法和戟法,另外一本書居然是用波斯文寫的,而那藏寶圖的地形方臘一看就知,卻就是這擱船尖。
方臘不由笑道“卻是我教中物,此必是陳教主在天之靈讓我得此物,看來天命在我啊。”
方傑好奇的看着方臘,方臘收好東西說道“走,我們立刻下山。”
——方臘家
一箇中年人放下書信,又翻了翻那三本羊皮書,對方臘說道“這真的是天顧我明教啊,好哇,此秘籍上記載的招式都是軍中之技,和那江湖手段完全不同,波斯文我也懂得一些,擇日我們便獻給楊教主,現在的趙佶小兒依我看遠不如他的父兄,正是天時在我也。”
方臘皺了下眉頭說道“叔父,此物爲我方家所得,爲何要給教主?”
被稱爲叔父的便是方垕,方垕疑惑的問道“這是我明教中物,不給教主,又該給何人?”
方臘的眼中充滿了火焰的說道“叔父你是我們明教的光明左使,等楊教主百年後,你就有可能是教主,爲何不留到那時再用?而且這大宋承平百年,要想起義也要從長計議啊。”
方垕看着方臘,慢慢笑道“叔父老了,與其我當教主,不如你當教主來的更妙啊。”
方臘愣了一下,方垕繼續說道“楊教主最少也有十年好活,這十年你要多多結交心腹,叔父會在教中助你,等日後你掌握了整個明教後,便可興義軍,行大業,有十年沉澱,相信那日必可勢如破竹!”
方臘的呼吸都加重了,當教主,起義軍,當皇帝,這一條光明大道彷彿已經在他的眼前呈現了。
方垕繼續說道“不過要想成爲我明教教主,除了威望外,一身好武藝也是要的,我看從今日起,你便要學習這陳教主留下的武學。”
方臘看了看說道“我只學那劍法就好,那戟法是軍陣之法,大可讓族人有意者皆去練習,日後必可大用。”
方垕點點頭道“大善!”
——大觀四年擱船尖
方臘高高坐在高位上,下面一排排的人站在下面。
“參見教主!”震天般的喊叫讓方臘只覺得如在雲端一般。
方臘點點頭說道“諸位兄弟請起,楊教主仙去,我承蒙諸位厚愛,做得此位,必當盡心盡力,爲我明教興盛盡我所能,如今官家昏庸,奸臣當道,正是我等發展的大好時機,四大法王,八散人,天地風雷四部,從今日起分往各地傳教,待得天時一到,我等共舉大旗,必可使得明尊早日降世,救我百姓於水火之中。”
“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爲善除惡,唯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方臘看着下面的衆人哈哈大笑起來,在他的眼中,一切都在順利的進行着。
“教主,去請陳廣的人回來了。”一個教衆上前對方臘說道。
方臘已經不再是昔日的青年,時光的流逝使得他頭上也已經出現了一絲白髮,他看向風塵僕僕的那人問道“烈槍陳廣可有請到?”
那人低頭說道“啓稟教主,那烈槍陳廣看到教主的信本有所心動,但又突然收到了西北周同的信,便說要先去周同那邊看看,讓小的先回來。”
方臘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說道“周同?他找陳廣做什麼?你可有打探到什麼?”
那人回道“我回來的時候便委託教中兄弟跟去打探了,還沒有傳回來消息。”
一個白髮過半的人走出來說道“一個匹夫罷了,教主何必念念不忘,我們教中的好手也不再少數啊。”
方臘回頭拱手道“叔父,話雖如此,但人才實在是越多越好,這大宋人才濟濟,如果我們不準備充分一些,大事難成啊。”
方垕笑道“教主何必擔憂,現在的趙佶小兒絲毫不顧民力,我看此人乃亡國之君之像,天命在我明教,有何可憂?”
方臘點頭說道“叔父言之有理,明尊在上,我等必將功成!陳廣那邊先不要管了,你下去吧!”
“是!”
——
“鍾教主,你看看這纔多少時日,那方臘就把他家中諸兄弟全部安排在了各要職上,這是要把明教變成他方家天下嗎?昔日楊教主在的時候,可不是如此啊!”一個壯漢哼哼的說道。
“得了,你少說幾句!”鐘相皺着眉頭說道,好一會兒,又對身邊的衆人道“不過這方臘的確是野心勃勃,我看日後必爲我明教引來大禍啊,這天下雖然是奸臣當道,卻沒有昔日商紂隋煬之暴,我等雖強,也沒有周武唐祖的實力,看不清敵我差距...取禍之道啊。”
“那怎麼辦?”一個青年說道。
鐘相皺了皺眉頭道“現在方臘恐怕已經把我這個副教主當做眼中刺了,我在這裡反而可能有禍,我看不如我等找個機會,另尋他地吧,反正這方臘不是要我們去各地傳教嗎?”
“我看行,對了,一定要把老教主的幼子帶走,否則我怕方臘害他啊。”另外一個壯漢說道。
鐘相點點頭道“楊幺從小和我就親,我可以說服他...只是這一走,就不知道何日可以再回來了。”
政和二年,明教副教主楊幺藉口去外地傳教,攜帶老教主楊天劍幼子楊幺,四大法王之分水犀王夏誠,及心腹手下出走洞庭湖,整個光明頂徹底成爲了方臘的一人堂,方臘拜自己幺妹方百花爲聖姑,幼女方金芝爲聖女,侄兒方傑爲雷部首領,叔父方垕爲副教主,又到處囤積糧草,挖洞練兵,坐觀天時,等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