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龍又被她逗笑了,低下頭去,輕輕地親吻了一下她的眉眼,淡淡應道:“好!”
沈思怡似乎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忽然,那樂聲就停住了,毛小龍意識到了這一點,也不避開,反倒牽着石見月的手大步上前:“思怡妹妹這首曲子,吹得好生悽婉,不知道是什麼曲子?”
沈思怡回過頭來,看見兩人親暱地挽着說,淡淡一笑道:“這是我閒來無事隨便譜曲,吹來玩玩的。”
毛小龍揚起嘴角道:“思怡妹妹還是那樣才貌雙全,這曲子,很特別呢……”
說着毛小龍伸手去將沈思怡手中的“樂器”接了過來。
那不過是一片很普通的柳葉,綠油油的,想必就是沈思怡隨手在樹下摘的。葉子上海留着潮溼的沈思怡的氣息,毛小龍握在手裡把玩了半天才說:“思怡妹妹,能再吹一遍麼?”
石見月聽了這話,心中大爲惱火,剛要說什麼,沈思怡便莞爾一笑:“好!”
石見月癟了癟嘴,毛小龍捏捏她的手指,示意她不要激動。於是石見月只好垂下了頭去,百無聊賴地盯着地上的雜草發呆。
悠揚的樂聲再次響起,曲子不長,兩段便已經結束,由於是用柳葉吹出來的,聲音略顯得青澀,但是曲調卻叫人難以忘記。
毛小龍再次從沈思怡的手中接過柳葉,隨手揣到懷裡,笑眯眯道:“思怡妹妹,明天早上我有點事要跟於老爺談,希望你能來!”
沈思怡詫異地擡起頭:“去於老爺家?”
毛小龍搖搖頭:“來書院,順便告訴你父親一聲,很抱歉,明天會有一段時間影響書院上課。”
沈思怡愣了愣,半天才吐出一句話:“好……”
沈思怡看着毛小龍高大的背影牽着石見月離去,心中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末了,她咬咬嘴脣,忽然自嘲地笑了。
他不是她的,從來都不是。
石見月緊緊地攥着毛小龍的一根手指,生怕放開了手他就要飛走一樣,石見月有些不滿地念叨着:“你幹嘛那麼曖昧地對她?”
毛小龍眉毛一揚笑道:“不是曖昧,是……明天你就知道了!”
石見月接着不滿:“爲什麼要等到明天?”
毛小龍從她的手中抽出手指,又反手抓住她的手,掌心相對,手指緊緊地扣住了她的,他的聲音在漸漸沉下去的夕陽裡,顯得異常誘惑:“因爲,我要去查一點!我要去找個人!”
“誰?”石見月覺得他粗糙的掌心摩挲着自己,很是愜意。
毛小龍抿嘴一笑:“何少爺!”
彼時的何應止,正坐在一個小館子裡喝酒,有些微醺,懶懶地歪在桌上。毛小龍和石見月找到他的時候,他幾乎就要睡着了。
感覺到自己的身邊坐下了人,何應止懶懶地擡起眼皮看了他們一眼,不屑一顧地撇撇嘴:“你們?幹嘛?”
毛小龍垂下眼眸,溫和地看着何應止:“我來,只是想請你幫忙!”
“幫忙?哈哈!”何應止戲謔地笑了起來,“我能幫上你們什麼忙?”
毛小龍正了正神色:“我是真的要你幫忙!書院學生的死亡,我幾乎都已經推斷出來了,可以,我還差一個證據,這個證據,只能你給我!”
何應止訕訕笑道:“證據?我沒有證據!”
石見月急了:“人命關天,你羅嗦什麼!”
“我羅嗦?”何應止兩眼迷離地看了看石見月,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我就是羅嗦,你敢怎樣?”說着,便撇下了毛小龍跟石見月一晃一晃地出門去了。
石見月氣急,對毛小龍說:“你看看,你找他做什麼!他本身就是個壞人!”
毛小龍搖搖頭,也站起來,對着走路都不穩的何應止的背影道:“他們都看錯了你!他卻沒有看錯!其實,我也沒有看錯!”
聽了毛小龍這話,能明顯看到何應止的身影晃了晃,但是,他重視沒有回頭,步履蹣跚地走了。
石見月這一晚上被氣得不輕,沒處撒火,便擡腳踹了毛小龍一下:“都是你!”
毛小龍冷不防被他踹了,登時便將臉上俊秀的五官擰在了一起:“我說小娘子,你怎麼又打爲夫?”
石見月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怒氣,恨恨地說:“自己跟那個沈姑娘含情脈脈,還不許我出聲,現在又到這個傢伙這裡來碰一鼻子灰,什麼收穫都沒有,叫我怎麼不生氣?”說完不解氣,又狠狠地掐了毛小龍一把。
毛小龍暗暗叫道:“娘子,你太狠了!”
石見月聽着這聲壓抑住的叫聲,反倒覺得這聲音陰柔了不少,不禁又被他逗笑了。
毛小龍正疼得呲牙咧嘴,看着石見月捂嘴偷笑,無奈搖頭:“小娘子,是不是欺負爲夫是你的一大愛好啊?”
石見月翻翻眼睛:“這叫調教!”
毛小龍一臉的苦笑僵住,半晌不知道說啥。
要是別人知道當年橫行江湖的龍家九少爺,現在正在被自己的小娘子“調教”,會投來怎樣的目光……
夜幕漸漸降臨,石見月挨牀就着,毛小龍愛憐地幫她拂去脣邊的碎髮,輕輕地閃身出了門去。
每天早晨的太陽都照常升起來,不同的是,隨着漸漸入夏,每天的陽光都要更毒一些。
石見月醒來,看着一身穿戴整齊的毛小龍正坐在牀邊看着他,不禁嬌嗔道:“你這樣看着人家睡覺有意思麼?”
毛小龍點點頭:“有意思,我真想一輩子都這樣看着你!”
石見月聽着這甜言蜜語,自然是心花怒放:“好了,你最油嘴滑舌!今天不是說要去書院說故事麼?我們趕緊去!”
毛小龍搖搖頭道:“不,是我,不是我們!”
石見月又不高興了,眼睛一瞪:“爲什麼?”
毛小龍笑眯眯地擡手,將石見月眼角的一粒眼垢抹掉,輕輕地說:“因爲,你有更加重要任務!你若是做好,全是成全了人間一樁美事!”
聽着毛小龍這樣說,石見月又開心起來:“什麼事情?我一定辦好!”
毛小龍伸手將她攬在懷裡,在她耳邊低語了一陣,石見月陡然瞪大的眼睛,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而毛小龍只是揚起嘴角笑了笑,便起身出門去了。
而睿賦書院裡,學生們都早早來聚集在大廳,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於老爺也帶了家人來,端坐在大廳的主位上悠閒自得地喝着茶,沈古則由沈思怡陪着,坐在右手側。
毛小龍踏進大廳的時候,學生們忽然都安靜了下來,沒人再敢多說一句話。
毛小龍掃視了一圈,露出狡黠的笑容道:“看來大家都到了……”
“是!”沈古沉聲道,“是你來晚了!”
看着沈古一板一眼的樣子,毛小龍摸了摸鼻子:“既然大家都是爲了一個目的來的,那麼,我也不多話了!”
說着,毛小龍兀自走到主座左側的位子坐下,看了一眼於老爺道:“林語森的死因,我已經給於老爺分析過了,他是一個人在酒樓喝了用鉛壺溫過的酒,由於喝得太多,導致鉛中毒而亡!”
“你是說,這件事跟小慶沒有關係麼?”
毛小龍微笑着搖搖頭:“自然是沒有半點關係的!其實,這五個學生的死亡,有一點,我們大家都被困在了一個死結裡,所以,總是想不明白原因。”
“是什麼?”
毛小龍看了看大家,待衆人都安靜下來,才慢慢說道:“有一點想通了,那麼這些人的死因,就很好查了!就是,雖然這五個人死時的症狀都是一樣的,但是,很有可能並不是同一起投毒案件!”
毛小龍的話擲地有聲,倒是引起了學生們的驚歎。
沈古一愣,問道:“此話怎講?”
毛小龍有禮地衝沈古躬了躬身道:“其實,這是多個兇手製造的兇案!並非同一個案子,所以,不能聯繫起來!”
於老爺抽着水煙,依舊和和氣氣地說:“那就請小兄弟一件一件地講來!”
毛小龍點點頭:“我先來說錢章的死因。大家給我說起錢章的時候,都說他是個胖子,但是我看到他的屍體的時候,才發現,他其實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胖,而且他的死因是中毒,卻是和別人不一樣的毒,想來,他並不是一時中毒而亡,而是中毒許久,最終導致身體裡的毒性發作,致其死亡。”
“他中了什麼毒?”
“別急!”毛小龍目光瞟過去。“我一件一件地講來!”
待大家都安靜下來,毛小龍纔開口:“錢章是書院裡成績最好的學生,而書院裡剛好有三個推薦生的名額,那麼,錢章死去,對誰的好處最大呢?”
“曲多福?”有學生插嘴道,“他就在錢章後面一個名次!”
毛小龍微笑着搖了搖頭:“前三名都在推薦的範圍內,這三個人是:錢章、曲多福、王元!其中曲多福已經在推薦的名額裡,所以,第一名是誰都不會影響到曲多福的推薦名額,由此可知,王元的嫌疑也排除了,因爲他已經是推薦生。於是,獲利最大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填補空缺名額的那個人,也就是,書院的第四名!”
“崔通?”很多人脫口而出。
毛小龍點點頭:“沒錯,就是崔通!”
“這不可能!”齊千佑不可思議地說,“崔通和錢章是最好的朋友!他怎麼會給錢章投毒?”
毛小龍眉毛一挑:“知面不知心,正因爲是最好的朋友,纔有可能下毒,你們別忘了,崔通家裡是做銅器的,他還送了錢章一套銅器,沒錯吧?”
衆人連連點頭,毛小龍便接着說:“原本我也不以爲銅器有什麼關係,可是,我昨天差點吃到一種東西而中毒,那種東西就是——銅青!銅青你們都知道麼?就是用銅粉可以輕易製得,少量可以入藥,能治多種病症,但是……若是服用過多,便會使人中毒,長期服用的症狀是體重降低、精神萎靡、食慾減退……”
“沒錯!錢章死前正是這種症狀!”有學生叫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