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一時半刻,這小小的木桶竟也被塞得滿滿當當。
衆人停手之後,便有女子盈盈上前將木桶收了回去。
這時,站在桅杆頂上的豔娘忽然向後一仰,水蛇般的腰身便軟軟地彎了下來。這利落的動作引得衆人紛紛拍手叫好。
與此同時,豔娘忽然兩隻腳勾住當中的圓柱,頭向下,脊背緊緊地貼着圓柱,徑直就從上面滑了下來。
這一動作驚險的很,若是把握不好力度,很容易一頭撞在甲板上,到時候是昏厥還是血濺三尺,就難說得很了。
可是這豔娘偏偏將尺度掌控得很好,離地三尺的距離便霎時停下,柔軟的的絲質長褲都滑到了大腿根,露出她一雙潔白筆直的大腿來。她身上的小衫也垂了下來,圓潤的肚臍更顯得可愛。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她胸前的那一片花白,若隱若現。
男人們幾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動,已經統統都圍了上去,而豔娘卻嬌嬌一笑,翻身從那圓柱上下來,笑吟吟地打量着衆人,略帶輕薄地撫着身邊一男子的臉頰問道:“光看見了天女,是否還沒有見過散花?”
這男人哪受得住這個,登時僵在那裡,伸着脖子,任憑豔娘撫摸,聽見她問話,連忙吞了口水,匆匆點頭。
豔娘將手從男子的臉上移下來,又不經意地攏了攏鬢邊的碎髮,身形忽然一動,竟然又回到了圓柱旁邊,揚起黃鶯般的嗓子道:“天女散花開始了,諸位,可千萬別眨眼!”
說話間,豔娘足下踢着圓柱,雙手借力,幾下便又回到了圓柱頂端。這回她倒是一點都沒有耽擱,上去轉了個圈後,便猛然向下一跳。
她沒直接跳下來,而是兩腳勾着圓柱,脊背緊貼圓柱,與方纔滑下的姿勢相反,筆直地滑了下來。
在豔娘輕輕揮動手臂時,四周真的有鮮嫩的花瓣悠悠飄下,在這一片茫茫江水中,豔孃的表演,霎時成了一個奇景。
然而好景不長,還沒待豔娘落地,面前的男人們卻忽然個個頭重腳輕地倒了下去,口中還來不及叫喚,甚至連面上的表情都沒有換過。
花如媚一愣,連忙低聲道:“快閉氣!一起倒!”
她們眼見得自己附近的人都倒了下去,而空氣中又充斥着一股奇異的香味。於是三人紛紛同周圍的人們一樣,軟軟地倒下了身去。
幾乎是頃刻間,甲板上的人都躺倒了,一個不剩。
豔娘穩穩地落了地,冷了聲音道:“丟到江裡去!”
三人閉目臥在甲板之上,聽着“撲通”、“撲通”的聲音,方纔還生龍活虎的漢子,都這樣不省人事地被投入了江中。而此時三人心中也暗暗着急起來,畢竟很快,就要輪到自己了。
正想着,忽然一個油腔滑調的男聲響起:“哎!住手住手!那三個女人給我留下!”
於是邁向他們的腳步聲忽然停住了。
接着是“蹬蹬”小跑而來的聲音,石見月感覺一隻溫潤的手扳過了石見月的臉來,似乎是有人在盯着她看。
豔娘沒好氣的聲音也響起來:“你做什麼?”
那男聲“嘖嘖”兩下道:“這姑娘長得還甚是標緻,留下來給我當侍妾吧!”說話間,那男人彷彿站起了身子道:“這三個,我都要了,真是一個比一個水靈!”
豔娘冷笑道:“我看你是見色起意!”
男聲無奈道:“好歹我是見色起意,至少不傷人性命!你就不同了,見財起意,濫殺無辜哪!”
豔娘嘲諷道:“我濫殺無辜?好像你的手上也是沾過血的吧?現在又來說我?”
男人立即反駁道:“非也非也,人在江湖飄,沾血也是常事,但是也分無奈和蓄意之舉……”
男人的聲音被豔娘打斷:“你少在這裡裝好人!要知道,銀子永遠比人更可靠!”
男人像是甘拜下風般地嘆了口氣道:“好吧好吧……就算你說的全對……可是,這幾個女人我還是要的!”
豔娘不耐煩道:“從來都不對女人感興趣的你,怎麼今兒個就忽然這麼感興趣了呢?”
男人邪邪笑道:“誰還沒個春心大動的時候?更何況,我不是一直對你都很有興趣麼?”
豔娘聲音又冷了起來:“那你還要帶這幾個丫頭走?”
男人忽然嘆了口氣,口氣不似方纔那樣不正經,只是淡淡道:“你我之約,怕是還沒有約束到我要幾個女人吧?”
聽了這話,豔娘忽然不做聲了,停了停,她淡淡吩咐手下人道:“來人,把這三個丫頭擡到房裡去!”
於是三人便覺得自己被人扛起,片刻就扔到了牀上。
待四周都安靜下來,石見月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輕聲喚道:“你們醒着麼?”
這時,花如媚睜開了眼睛,緊接着文少鈺剛要出聲,花如媚立即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三人都會意地點點頭,這時,他們纔開始打量所在的環境。
這是一間很寬敞也很奢華的房間,房中的擺設都十分富麗堂皇,乍一看來,滿屋子喜氣洋洋、珠光寶氣。
文少鈺撇撇嘴輕輕出聲道:“這是誰?擺這麼大譜?”
花如媚輕輕搖頭道:“不知道……”
石見月皺眉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花如媚嘆了一口氣道:“怕是我想錯了,或許我們不小心上了一艘無關的賊船……”
待要再說什麼,衆人便聽見了不緊不慢靠近的腳步聲。
三人又趕緊閉上了眼。
腳步聲慢慢靠近,踱到石見月身邊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石見月感覺來人正漸漸地向自己靠近,不禁覺得頭皮陣陣發麻。可是來人只是輕輕地伸出手去攏了攏石見月的頭髮,自喉頭微微發出一聲淺笑,便走到桌邊,點燃了香爐中的碎香。接着,便又退了出去。
石見月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不禁常長長出了一口氣。剛要說話,便感到船身狠狠地晃動了一下,就彷彿撞到了什麼東西上一樣。
文少鈺掩飾不住臉上的錯愕,忍不住輕聲道:“怎麼了?”
花如媚嘆口氣道:“怕是已經到了對岸,我們此時正在金陵。”
果然,外面傳來了陣陣喧鬧之聲,三人閉着眼睛被擡進了一輛馬車,一陣顛簸之後,三人又被輾轉擡了出去。
扛着他們的女子將她們放下後,不禁嘟囔道:“怎麼還不醒?豔娘這是下了多少迷魂散……”
另一個聲音也道:“可不是,往常這種時間早就改醒了。是不是凌爺又用了什麼新藥?”
說話聲漸漸遠去,石見月這纔在心裡默默道:“原來那個頻頻靠近自己又救了大家的男人叫淩爺……這個人,真是不知道該不該感謝她呢……”
正想着,花如媚便已經翻身起來了,她伸手拍拍兩人道:“還裝呢?人家都說了,早就該醒了,再不醒就能看出來我們裝模作樣了。”
文少鈺懶
懶地伸着懶腰道:“其實這樣睡一會兒也挺好的……”
這間屋子比她們在船上的那間還要精美,此間的主人不知道是不是女子,頗愛大紅色,牀褥帳幔皆是紅燦燦的一片。
文少鈺掃視了一番後,挖苦道:“這男人果然是想要納幾個侍妾,瞧,連新房都佈置好了……”
怎料兩人正說着,忽然房門一閃便開了,一個一身大紅色衣衫的男人踏進門來,似笑非笑地看着三人。
三人皆是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麼。
男人倒是落落大方得很,他反手關上門,笑吟吟地走到桌前坐下道:“幾位姑娘,休息的可好?”
花如媚妖嬈一笑:“承蒙公子照顧,甚好!”
男人點了點頭,細長的眼睛一眯,下巴衝石見月擡了擡:“你呢?”
“啊?”石見月愣了愣,“還不錯……”
文少鈺不待他發問,便搶先問道:“你是誰?幹嘛救我們?”
男人聞言,立即皺了皺鼻子,咂着嘴道:“小姑娘,別這麼兇,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是誰?要價這麼高的船也敢上,當真是不要命了麼?”
石見月使勁眨巴眨巴眼睛,想要弄清楚他的意思。不知道爲什麼,聽他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多想,但是他現在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卻又覺得這人十分親切,竟然沒有了半分的芥蒂。
男人的眼睛很長,微微一笑很有陰柔的味道,只是他那挑起的脣角有讓人覺得他很有毛小龍的氣質。
花如媚淡淡笑道:“多謝公子出手相救,我們是着急渡江,所以我這妹子才抵上了自己金貴的鐲子,誰曾想,賠了鐲子還差點折了命。”
男人眯着眼睛懶散道:“哦?你們這麼着急渡江又是爲了什麼?”
“找人……”石見月答道。
花如媚卻暗地裡嘆了一口氣,這石見月,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眼前這人雖是救了大家的性命,但是是敵是友還尚未可知,竟然就將自己的行蹤透露給了他。
那男人像是並不關心似的,忽然詭異地笑了笑:“那麼你們現在一定是很希望趕緊離開去做自己的事情?”
文少鈺搶道:“沒錯!”
男人對這個回答很滿意,認真地點頭道:“好,我倒是可以放你們走……”尾音拖了老長。
花如媚冷笑道:“那麼,條件呢?”
男人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花如媚道:“你真是聰明……哦不,太聰明瞭……”
花如媚顯然對這個男人沒有射門麼好感,冷冷地說:“儘管說!”
男人嘆了口氣,目光又飄回到石見月的身上去,微微一笑道:“條件就是——你,留在我的身邊……”
“啊?”石見月大驚失色:“就是我要去找人,我怎麼能留下?”
男人忽然衝着石見月彎下了身子,神秘兮兮地說:“我看你的朋友們對你都不錯,對於找人的事情也十分上心,不如就由她們去找,你留下來陪我?或者,你陪得我開心了,我也會去幫你找人也不一定?”
石見月乾脆地一口回絕道:“不可能!我們現在就要走!”
男人忽然邪邪笑道:“這可由不得你們,要知道,這裡,是我的天下。”說着,男人伸出白皙的手掌來,狠狠地握成了拳。
文少鈺的臉色十分難看,她“噌”地從牀上站了起來,怒目圓瞪:“你以爲,就憑你小小的本事,就能困住我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