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天下——王妃有毒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暖心幾乎是本能地搖頭,她蹙了蹙黛眉,倏爾垂下長睫,囁嚅道,“我只是擔心嘛……”
江暖心這句話明顯是撒嬌的語氣,獨孤澈縱然再如何氣她拿她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以及怕他嫌棄她的這個狗屁理由,此刻也不由軟了眸光,冰冷的俊顏也有破冰的跡象。
“不生氣了?”江暖心察言觀色,見狀頓時眼睛一亮,她抓住他放在桌上的大手。
“哼!”獨孤澈抿了抿脣角,斜睨江暖心一眼,從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卻沒有推開江暖心,反而將她素手反握在掌心。
江暖心繃緊的心絃終於放鬆下來,她眉開眼笑蹭到獨孤澈身邊,抱住他健壯的胳膊,將臉放在他寬厚的肩上,聞着他身上那股好聞的松木香味,她莫名感到安心。
獨孤澈垂眸看着懷中少女,眸中像是有春水化開,心上的冰冷也因爲她脣角的笑容而漸漸散去,半晌,他方纔啞聲道,“以後不管有什麼事,都不準瞞着我!”
“嗯!”江暖心趕緊點頭,但她隨即蹙起眉心,擡起螓首望着獨孤澈,問出了今晚一直纏繞在心裡的疑惑,“擎蒼,你是怎麼知道我中毒的?”
獨孤澈聞言冰眸倏然眯緊,又有怒氣在他眼底迸發,然而不過一瞬間,他便斂了眸光,冷聲道,“甄道長告訴我的!”
“那你和我師傅以前認識?”獨孤澈不說江暖心幾乎都快忘記了,這兩人明明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怎麼會走到了一起?
“不認識!”獨孤澈依舊言簡意賅。
江暖心看了他半天,見他也在看着她,卻沒有繼續往下說的苗頭,她只得接着問道,“那他爲什麼要告訴你?”
“不知道!”獨孤澈一挑劍眉,眸光不動。
江暖心嘴角抽搐,頓時在心裡無語望天,尼瑪,這臭面癱,多說一句話會死啊!
獨孤澈睨江暖心一眼,突然悶聲開口,“甄道長是我母妃舊識!”
“嗯?”江暖心霎時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睜大了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獨孤澈,等着他的下文。
其實江暖心心裡一直就在懷疑死老道士並不是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你妹的,換臉皮換的比她還勤快,一天到晚都像是泡在酒缸裡,動不動就用那種憂鬱的眼神望着天空,她旁敲側擊這麼些年,都問不出他以前究竟是幹什麼的。
所以江暖心一聽到老道士竟然和萱公主是舊識,不由立即展開聯想,難道……
“亂想什麼?!”獨孤澈劍眉猛地蹙緊,他有些不悅地敲了江暖心腦門一下。
“你怎麼知道我亂想了?”江暖心白了他一眼。
“……”獨孤澈眼神閃了閃,有什麼複雜的東西以極快的速度從他眼底一掠而過,快到讓人來不及捕捉。
江暖心見他不高興,於是也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但她心裡卻也存了懷疑,看獨孤澈這表現,似乎老道士和萱公主關係不一般啊。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江暖心在考慮着今晚所發生的事,而獨孤澈斂下濃睫,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敲門聲打破室內的沉默。
“這位公子,外面有人說給江姑娘送了些東西過來!”是一個年輕的小夥計,他手中託着一個包袱,站在門外,語氣恭敬,“公子,您看?”
“給我?”江暖心轉眸,方纔她拉住獨孤澈時忘記關門了,此時便見那夥計戰戰兢兢站在那兒,她面上不由露出訝異,“是什麼人?”
那夥計悄悄看了面色冷凝的獨孤澈一眼,眼皮猛地跳了起來,“是……是洛大人!”
話音剛落,那夥計就感覺一股冷意直逼面門,他頓時嚇得雙腿都哆嗦起來,心中暗道就知道這不是件好差事,要不然怎麼誰都不願來跟主子稟報!
“是洛大哥?他要送什麼給我?”江暖心看着夥計手裡的包袱,看樣子像是一包衣物,應該是洛天音將她的換洗衣服送過來了,於是江暖心隨口道,“拿過來吧!”
“是!”那夥計急忙幾步衝過去,將包袱往桌上一放,然後看都不敢看獨孤澈一眼,就一陣風似的跑掉了。哎,一邊是主子,一邊是東齊的國師,他們這店開在人家地頭上,是誰也不能得罪,可是,剛剛主子那種殺人的目光真的好可怕!
江暖心是覺得她不住洛府了,那麼洛天音將她的換洗衣物送過來很正常,以至於根本就沒發現某人已經難看之極的臉色。
她剛伸手要去打開那包袱,半途突然橫過來一隻大手,一把就鎖住了江暖心手腕,同時一聲冷哼,“不準看!”
江暖心衝獨孤澈笑笑,“都是我的衣服!”
獨孤澈掃了那布包一眼,“扔了!”
江暖心凝眉,“爲什麼?”
獨孤澈冷冷挑眉,“以後不準見洛天音!”
江暖心有些不悅,“都說了我和他沒有關係,我也不喜歡他,你總不能限制我交朋友吧!”
“總之,不準見他!”獨孤澈本就不善言辭,他原本是想好好跟江暖心說的,卻不知怎地出口的語氣就變得如此冷厲。
“獨孤澈,你能不能別這麼專制!”江暖心心裡不由也窩起火來,她今夜都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清楚了,她很明確地告訴他,她對洛天音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做錯了事她也道過謙了,他怎麼還這麼蠻橫霸道?
“暖暖!你說我專制?”獨孤澈見江暖心沉了臉色,他頓時眯起冰眸,眼角有寒光閃過,大手亦是猛地握緊。
“難道不是嗎?”江暖心黛色雙瞳裡像是有火在燒,她倏地起身,一挑黛眉,努力剋制心裡的火氣,她冷聲道,“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去找師傅!”
說罷,衣襬旋起,她轉身朝門外走去。然而江暖心剛走了兩步,她便感覺背後彷彿被寒氣籠罩。
“站住!”獨孤澈冷喝。
江暖心咬咬牙,不理他,加快了腳步繼續往前走,她不喜歡獨孤澈用這種命令的口氣跟她說話,她又不是他的下屬!
就在江暖心快要走到門前的時候,她突覺耳側有黑影閃過,不待她反應,她便感覺腳下一輕,整個身體都已騰空而起,江暖心頓時驚叫一聲,“幹什麼?放我下來!”
獨孤澈卻不說話,只見他目光冷厲,竟然直接俯身,一口含住了江暖心粉脣,也將她的驚叫全部堵了回去。
“嗚!”江暖心猛地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以及那寒冰似的眼眸裡,冰層下火一般的熱情,她漂亮的雙眸中霎時交織變幻起驚訝和不敢相信。
這什麼情況?他們剛剛還在鬧彆扭,他怎麼突然又來吻她了?這廝變臉變得也忒快了吧!
“喂!”江暖心想說話,可是她剛一張口,方纔還只是吮吸她粉脣的獨孤澈頓時趁虛而入,一路攻城掠地,他舔遍了她檀口中每一個角落,炙熱的鼻息撲在她嬌顏上,爾後長舌糾纏起她香軟的丁香,他倏地兇狠吮吸起她舌尖。
“嗚,疼啊!”江暖心忍不住蹙緊了黛眉,在他口中輕呼出聲,素手握成小拳頭,擂了擂他肩頭,可是獨孤澈不但沒有停下,反而更加變本加厲,深邃的眼眸彷彿結成了密密的光網,將她完全籠罩,他在逐漸加深這個吻。
江暖心初始時還覺得有些疼,但漸漸地,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電流驟然從心房激射開來,一路蔓延至四肢,接着又猛地匯聚至腦後成一團白光,隨着這一吻的加深,那團白光也越來越亮,陡然間,江暖心只覺腦中轟然一聲巨響,眼前似有萬千華彩炸開,她忍不住“嚶嚀”一聲,下意識攀住了獨孤澈寬廣的肩膀。
她也由方纔的被動接受,到主動迎合起他的吻。
這一瞬,脣舌糾纏,氣息交融,彷彿千萬年的時光就此停滯……
良久,獨孤澈才結束了這一吻,他的脣依然還覆在江暖心已然紅腫的粉脣上,將她的嬌喘全部吞入口中。彼時,獨孤澈深深凝望着眼前這一抹染了霞彩的豔麗嬌顏,她的氣息乾淨純淨,宛如天山上的冰雪蓮花,沁香甘甜,卻又如那血紅的罌粟一般,妖嬈魅惑,深深種進了他心底。
他早已對她上癮!
“暖暖,答應我,不要見他!”額頭輕輕相抵,他不斷輕啄她粉脣。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卻又彷彿帶了絲致命的吸引力,他將江暖心緊緊抱在懷裡,就像是抱着一件絕世珍寶。
“喂,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啊!”江暖心雙手摟在獨孤澈脖子後面,她有些懊惱地擡起長睫看着眼前俊美宛如天神的男子,鼓起了嘴巴,她語氣不像之前那麼冷,而是帶了嬌嗔,“我不喜歡他!”
“可是他喜歡你!”獨孤澈卻是少有的堅持。她是他的,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從他身邊將她搶走!
“好吧好吧,我不見他,行了吧!”江暖心氣結,忍不住白了獨孤澈一眼,她都不明白了,不是說女人喜歡吃醋嗎,怎麼這廝醋勁比女人更大!不過,她也着實不想破壞他們之間好不容易纔緩和下來的氣氛,於是只好當做給王爺順毛了。
獨孤澈聞言,那薄冷的脣角終於微微翹起,深邃眼眸中也彷彿跳躍起了耀眼的光芒,那一張絕世的俊顏也宛如那被春風吹開了的拂曉之花,華光天成。
從愛上江暖心那一刻時起,他就一直在遷就她,爲了她,他也改變了很多,可是他卻發現江暖心委實太過於獨立了,不管有什麼事,她都自己去做,就連身中劇毒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也不告訴他。
那一日他在城門口沒有攔到她,他就知曉定是洛天音使了計謀,因爲他很清楚,以江暖心的性子,縱然她再怎麼生他的氣,也不會做到不告而別這一步!
原本他是想立刻追上去,可是不想父皇突然傳召他入宮,他不得不命令黑風騎派人先追上去,自己則進宮面聖。進了宮後,他才發現父皇會傳召他,只不過是想牽制住他,不讓他去追江暖心。他立即就明白了,江暖心所言果然不差,皇他的父皇午後所編造的那些有關於江暖心或許是他親妹妹的謊言,不過就是想要拆散他們,他當場怒髮衝冠,不顧身在御書房就要往外衝。
他的父皇本就不喜歡他,十三歲之前,他得不到父皇的疼愛,十三歲時又被放逐去了軍營,一去八年,他除了每年回京一次探望母妃,這八年來,他幾乎從沒見過他的父皇一面,直到去年終於平定與北漠的戰爭,他才被父皇召回封了王,可是實際上,他卻知道,他的父皇將他拘在了鳳京城,其實是想削他手中的兵權。
呵!就因爲母妃不愛他,所以他的這位父皇就將所有的怨恨都轉移到他身上,削他的兵權也就算了,如今,他竟然連他的幸福都要破壞,就爲了那一枚長生丹!他絕不能再這麼容忍下去。
於是,他做了一件異常大逆不道的事,他親口告訴他的父皇,他寧願捨棄這燕王之位,也不想放棄追江暖心,父皇大怒,當場就命人將他綁起來狠狠鞭打他。
最後,還是母妃親自求到了父皇面前,他的父皇這才放過他。
他本就受了傷,洛天音的乾坤指可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頂尖武學,尋常一指會要人性命,他又連受鞭笞,任他身體再怎麼強壯,也有些撐不住,母妃要他去找甄道長幫他療傷,也就是在這時,他方纔知曉,原來江暖心中了毒,而她所中的劇毒竟然會那樣霸道厲害。
所以,內傷剛剛好轉了些,他便與甄道長一起來了東齊。
然而當他在麟州大街上聽聞百姓們談論着洛大人怎樣維護未婚妻時,簡直氣得差點要將整座大街都給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