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烈烈的死,也好過卑微的活!
東王公緘默不語,神情變幻不定,五指時而緊捏,時而鬆開。
他知道,吳剛說得沒錯,他如今所欠缺的,正是那一點兒賭性!
如果當初鴻鈞道祖要立張百忍這個小道童爲玉帝的時候,倘若他賭一把,站出來,提出抗議,說自己擁有盤古命格,爲先天東華之氣所化,至清至貴,他纔是真正該成爲玉帝的人,會不會有人支持?
現在想來,一定是有的,而且可能還不在少數。
畢竟,鴻鈞道祖勢大,世人並不想他把一切權勢都攥在手中。
可偏偏,那時候的他,膽怯了,擔心說出來,會招來鴻鈞道祖的怒火,錯失良機,以至於,到了如今,張百忍在玉帝上的位置已經坐穩了,即便是他再提出自己有盤古命格,先天東華之氣所化,恐怕也不會有人在幫他說話了。
就是因爲缺乏的這一點兒賭性,沒敢去賭,所以才導致現在的他,淪落到了眼下這個境地。
當初的他,因爲不敢賭,已經錯失了一次良機,如今的他,要放手一搏,去賭一把嗎?!
哪怕是最終失敗,可隕亡得也轟轟烈烈,世人言及東王公,也會說一聲,東王公真好漢,本該是這天地共主!
但,這樣的誇讚,真的是他所想要的嗎?
東王公神情變幻,良久後,目光向着西王母宮所在的方向望去,目光悠悠,彷彿,是想要從那裡得到一個答案。
東華,西華,纔是該註定一體的存在,哪怕一直未曾相遇,可他依舊能感覺到,自己心中對西王母的那份渴望,他如此,西王母會否也是同樣?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爲什麼自己每次遇到的西王母,都冷靜且理性。
是不是,西王母已經對他失望透頂,不覺得他有成爲這天下共主的機會,所以纔會這樣對他?
“到底,該如何做?要不要賭這一把?”
東王公迷惘失措,心中喃喃,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出怎樣的抉擇。
……
與此同時,從天庭折返玄鳳軍的路上。
“天兵天將竟然沒有追過來,奇怪……”
帝辛回頭看了眼。,發現竟是沒有追兵一路尾隨,不禁有些迷惘疑惑。
要知道,自己化作卞莊的樣子,砸碎了南天門,可以說,是打了玉帝的臉;而將姮娥從廣寒宮中帶出來,更意味着動了玉帝認定的禁臠,雖然沒付諸行動,可是姮娥願意跟他走,對大多數人來說,恐怕都要開始疑心,自己和姮娥是不是發生了些什麼,這豈不是意味着,這樣一來,就給追求姮娥的玉帝腦袋上,扣上了一定綠帽子。
這樣的羞辱,可比原本時間線中,孫猴子在花果山豎起一杆齊天大聖的大旗要過分的多,可當初連一個稱呼都忍不了的玉帝,如今竟然忍耐下來,沒有派天兵天將,一路追殺,進行剿滅,是因爲天庭現在的實力太過於弱小,所以玉帝也要忍氣吞聲,還是有另外的什麼原因?
“吳剛……”
陡然間,帝辛目光一動,心中立刻明悟了答案。
一定是吳剛出手,攔阻住了那些天兵天將,才讓玉帝擔心造成更不可控的結果,所以才忍下了這口惡氣。
【來自張百忍的負面情緒值,+9999……】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帝辛更是發現,系統後臺,多了一條負面情緒值入賬的提醒。
“張百忍,這名字好熟悉,對了,張百忍就是玉帝,可是,爲什麼不叫張百忍爲玉帝,而是直接用他的名字呢?”
帝辛看到這提醒的人名,立刻覺得有些熟悉,旋即便意識到,張百忍正是玉帝以前的名諱,只是令他有些不解的是,系統爲什麼會直接寫出玉帝的本名,而不是用玉帝兩個字來指代。
“玉帝之位,本來不該是張百忍,而該是東王公的,爲了這件事情,昔日天庭裡面,可是打了不少的官司,更是分成了兩派,鬧得不可開交,也就是這幾年,爭執才變少了很多,都認可了張百忍。”
姮娥聽到帝辛的喃喃聲,便將東王公和玉帝之間的事情,告知了帝辛。
“原來如此……”帝辛聞言一陣訝異,嘖嘖稱奇,來自後世的他,着實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甚至連東王公的名字,都很少聽到。
現在想來,恐怕是這位本該有希望成爲玉帝的傢伙,在天庭的實力擴充之後,被邊緣化得更加厲害,排斥出了權力核心。
“先天東華之氣……好熟悉……”不過,迷惘的同時,帝辛的心裡,更是隱隱覺得好像捕捉到了些什麼,緊跟着,他眼睛一亮,愕然道:“東華帝君……呂洞賓……這傢伙,原來有這種來頭……”
愕然過後,帝辛更是唏噓連連,覺得已經看清了東王公原本的命運線。
在原本的歷史中,封神量劫過後,天庭實力大增,玉帝再也不需要因爲忌憚可用之纔不夠多,而忍氣吞聲的情況,所以,便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先將與西王母並列的東王公,貶斥成了東華帝君,從原本該是與他平等存在的東王公,變成了中高層仙人;而在這麼做了之後,玉帝依舊覺得不夠解氣,又把已變成東華帝君的東王公,直接打落凡塵,投胎重頭來過。
這一次,東王公便變成了呂洞賓,而且在轉世投胎之後,徹底失去盤古命格,不再是先天東華之氣的化身,身份也從中高等仙人,變成了區區中等,甚至於略微偏向於末流的八仙之一。
“這位東王公,真的是悲慘的一生,被人偷換了命運,拿走了本該屬於他的一切,可惜,洪荒無道,即便是被人偷換了命運,搶了老婆,可是卻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也沒人幫他主持公道,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帝辛搖頭嘆息連連。
雖然他以前就知道鴻鈞道祖黑,可是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黑到了這種程度,竟然能直接把原本該屬於別人的命運,偷過來安到了自家隨侍的小道童身上,這樣的舉動,可謂是蠻橫霸道到了極致。
但這纔是鴻鈞道祖的真面目,將洪荒萬物,都視作了他的玩物,所做一切,都是在滿足他的惡趣味。
在洪荒衆生的眼中,玉帝不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存在嗎?
那麼,我就讓我身邊的小道童奪取了東王公本該成爲玉帝的命格,取代他做玉帝,你們誰敢說什麼?誰敢抗拒?
聖人高高在上,可那又如何,你們的弟子,我說死,他就要入封神榜,誰能改變?!
可以說,洪荒最大的毒瘤,不是其它,正是這位高高在上的鴻鈞道祖。
鴻鈞不死,這天地世界,便將永遠陷入黑暗,不見光明,芸芸衆生,都依舊將是棋盤上的棋子。
“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帝辛喃喃,道出了昔年在《莊子》中所看到過的一句話。
“聖人,怎麼可能會死!哪怕是準聖,這些年來,又有幾個隕亡……”
姮娥聽到帝辛這一句,並不知道他在感慨鴻鈞道祖,還以爲在感慨聖人,搖了搖頭,緩緩道。
“主人說的對。聖人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死呢?準聖也很厲害的,吳剛伯伯就是準聖!”少女玉兔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在她眼裡,聖人就如同是天,而鴻鈞道祖則是天外天,準聖雖然不是天,可也是觸摸到了天層次的存在。
這樣級別的存在,想要讓他們死亡,簡直是癡心妄想。
“是嗎?”帝辛聽到少女玉兔這話,挑眉一笑,道:“那不如,我們來打一個賭,如果我能殺掉一名準聖,那麼,你就把你的兔耳朵讓我捏捏,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