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二道人影憑空出現在祖祠之外,然後只聽“轟”然一聲巨響,祖祠虛掩的大門被一股至強的元能轟得粉碎,出現在祝融氏一衆紅衣人面前的赫然是二人,一人是名黑衣人,另一人身着一襲清雅素淡的淡黃衫,絕美的容顏黯然無神,竟是紫菱公主。
倚弦心中一驚,暗忖:“她不是跟應龍前輩在一起嗎?怎麼會突然來這裡,只看她一臉不情願的神情,難道是被迫的?但是誰能比‘龍神’應龍更強?”
倚弦想到這裡,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紫菱公主身後的黑衣老者上,那個傢伙跟他所見過的幻麪人一樣,是一個使了幻術後讓人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但看到他高大挺偉的身型,倚弦總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但見那名黑衣人雙手揹負,不見他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紫菱公主的周圍卻有一束強大的魔能結界,任她如何極力扭動嬌軀掙扎,也絲毫沒有作用,終究脫不開束縛。
黑衣人隨隨便便的踱前數步,黑衣下一雙陰鷲般詭魅莫測的眼瞳,以及身際涌出的足以吞噬天地的驚人氣勢,讓所有祝融氏的人盡數站立不穩,無不心驚膽戰,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即使他們修爲再低,眼力再差,也知道眼前的人絕對不是他們所能對付的。其中那名領頭的紅衣漢子祝唳壯起膽子,顫顫慄慄地問道:“閣下是何方前輩,不知來有炎氏祖祠有何貴幹?我們乃是魔門祝融氏……”
“祝融氏?”黑衣老者陰森一笑,蒼老的語聲出奇的低沉,還沒等那人說完,便已隨手一揮,卻根本不見任何反應,彷彿只是隨意揮了一下空氣而已。
那個說話的祝唳一愣,渾然不明白饈歉墒裁矗賜蝗環⑾衷謁芪У囊恢諍鶴泳∈饃釁鵠矗愀切┣嗦ユ蛔鈾頻模耆瞬壞米隕淼納矸縈朊孀印T此塹納硤寰怪鸞ケ淶猛該鰨緩蠛芸煬突閃朔苫遙娣綞擰?
僅只瞬時間的工夫,除了祝唳之外,所有的祝融氏族人都憑空消失了,而且消逝的沒有任何痕跡,就好像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般。
祝唳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整個人的身形僵化起來,根本不敢動彈絲毫。
包括那些被綁在殿內的有炎氏族人在內,所有人都爲之震撼莫名。
倚弦更是大吃一驚,就這麼一揮手就將所有在場的祝融氏族人擊得灰飛煙滅,而且做得如此輕描淡寫,可見黑衣老者之強實是已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土行孫更是驚駭莫名,生怕因爲自身修爲太低,被身前數步開外的絕世高手所發現。
“絕天滅劫手!”倚弦的腦海中跳出一個名字,想起在離垢城“琅寰洞天”中他看過一本魔道典籍上有此魔功的記載,說是一種能將人隨手挫骨揚灰的魔道異法,但是相傳已經失傳千餘年。
黑衣老者盯着唯一剩下的祝融氏族人祝唳一眼,冰冷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殺氣,只是如此狠厲的眼神便已嚇得祝唳幾乎癱倒在地上。
黑衣老者低沉嗓音道:“小子,今日老夫留你一命,是讓你回去告訴祝蚺那個小傢伙,從今往後只需要他安安分分發展祝融氏的火神軍,其他的事情再也不要插手,那你們祝融氏還可保得一時平安,然後乖乖的等待我的召喚,否則你身後這些族人便是他以及祝融氏全族的下場……”
祝唳忙不迭地點頭稱是。
黑衣老者又嘿嘿笑道:“祝蚺現在應該還在鄂崇禹那裡吧,他乾的勾當別以爲沒有什麼人知道,三界之中還沒有老夫不曉得的事情。你記得一定要將老夫的話帶到,否則你體內現在還有我‘絕天滅劫手’一成不到的威力,如果沒有照實做到,三日後你的下場一定會跟你其他兄弟一樣!”
祝唳嚇得又是磕頭又是求饒,信誓旦旦的說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不知前輩還有什麼吩咐?”
黑衣老者看了看四周一地被抓的有炎氏族人,淡淡道:“有炎氏的賤民全都該死,你現在就幫我將他們全部解決了,也好讓這裡清靜一點。”
祝唳連聲道:“是,是!”當下不敢有任何遲疑,運起魔能在所有炎氏族人的身上各補了一掌,一衆有炎氏族人立即七竅流血,當即斃命。
土行孫從驚愕中反應過來,雙眼冒火,幾欲發狂。
倚弦的心中何嘗不是憤恨難消,這世上竟有如此草菅人命的絕惡人物,但是他卻清楚得很,即便是集合他與土行孫兩人之力,也根本不是黑衣老者的對手,忙強行將土行孫按住,讓他冷靜下來。
看着滿地的屍身,土行孫逐漸冷靜下來,他知道這時出去無疑等同於送死,他於是暗自深吸了幾口氣,但還是憤怒地咬牙切齒,恨不能將這名黑衣老者生吞活剝。
倚弦知道現在很爲難土行孫,但眼下他們所處的境地,實在不容許出現半點錯漏,否則後果堪與,於是帶有歉意地看了土行孫一眼,繼續關注黑衣老者的舉動。
黑衣老者看着滿地的有炎氏族人屍體,揮揮手道:“滾吧!”
祝唳戰戰兢兢地緩步行了出去,待到稍離祖祠遠些的地方,立時頭也不回地撒腿就跑。
黑衣老者喃喃道:“都過了這麼多年了,祝融氏還不見長進,祝蚺那小傢伙還真是沒用。”
倚弦總也感覺到他對這名黑衣老者的熟悉程度,但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曾經見過此人,他開始暗中猜測黑衣老者的身份,卻絲毫也沒有頭緒。
正當倚弦與土行孫誠惶誠恐的縮在暗處,期待黑衣老者千萬不要發現他們存在的痕跡。
卻聽到黑衣老者直若湊在耳邊的冷笑說話聲:“嫌看得戲不夠麼?二個小王八蛋,還不快點現身!”
在如此高手面前,有誰能逃得過他的法眼無差。
倚弦和土行孫駭然失色,只能相繼現身出去。
紫菱擡眼正好看到倚弦,當即驚喜的在旁嚷道:“原來是你!”
“你好!”倚弦苦笑一下,全神戒備的盯着黑衣老者。
土行孫想起是他命祝融氏的祝唳殺了自己的族人,心中惱怒已極,額頭青筋暴起,如果不是實力的確天差地別,他此時怕已早就衝上去拼命了。
黑衣老者饒有興致的看了倚弦許久,嘿然笑道:“看來你身上的歸元異能還沒有完全煉化,但是在如此短短的時日內,憑這點修爲在神玄二宗面前保住性命,看來你還真不簡單。咦,你那個兄弟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什麼……”倚弦震撼莫名,他們兄弟倆以前的魔星身份一向掩飾的極好,而且自從他跟耀陽分開以後,再也沒有人認得出得了冰晶火魄的他,更何況還知道耀陽的存在,不由沉聲問道,“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個你不要管。”黑衣老者沉思道,“看你天資過人,又有一身歸元異能,倒是個可造之才,老夫也不忍心殺你。現在你就投入老夫麾下,助我一臂之力,如此定可盡展所長。”
黑衣老者說話之間的語氣果斷決然,並不詢問他人意見,好像已經習慣了別人服從一般。
倚弦不動聲色的嗤之以鼻道:“閣下似乎有些一廂情願,我憑什麼投入你的麾下?”
黑衣老者微微一怔,對倚弦的態度感到有些意外,繼而笑道:“就憑老夫的一身修爲和對歸元魔璧的認識,在現今三界之中何人能比?如果你肯誠心跟隨,老夫自會傳你傲世絕學,並將開啓歸元異能的法決傳授與你,到時縱橫三界也無人能奈何得了你。”
倚弦對他的身份更加懷疑,淡淡一笑道:“我只求逍遙自在,對你所說的不感興趣。”
黑衣老者不屑的說道:“你現在身負歸元異能,天地三界之內,神魔玄妖四宗誰肯放過你?試問如果沒有過人的修爲,你怎麼去逍遙自在?”
倚弦傲然答道:“那也比任人差使好,是生是死,都由得我自己作主!”
“對,對!”黑衣老者還沒說話,紫菱公主就嚷了起來,對身旁的黑衣人哼道,“做人當然比做狗好,你就只配拉些狗做手下,哈,那你就是狗王了,挺威風的!”
土行孫此時對黑衣老者恨之入骨,立即跟上道:“嘿,狗兄好啊。”
黑衣老者何曾被人如此嘲諷過,勃然大怒,隨手一揮,“啪”一聲,紫菱公主的臉上就多了一個鮮紅掌印,並不由自主退了數步,癱倒在地。於此同時,倚弦感應到一股魔能疾掠而來,雖並不是很強卻是極快,還未讓他作出反應,土行孫已經悶哼一聲,連退了幾步,強撐着沒有倒下,嘴角一縷血絲溢了出來。
黑衣老者雙眼殺機更盛,冷冷道:“你們膽子不小,竟敢侮辱老夫,若不是看了這位小友的面子,定讓你們靈身俱滅。”聽他語氣以及方纔的所作所爲,誰都不會認爲這只是說說而已,土行孫與紫菱公主也自知道黑衣老者太強,所以心中雖然憤恨,還是不敢再表露的太過明顯。
倚弦壓制住心中的憤怒,退後幾步輕輕拍了拍土行孫的肩頭,低聲道:“不要衝動。”
土行孫點了點頭。
黑衣老者得意洋洋的說道:“你看,他們兩個就是因爲修爲不夠,所以纔會敢怒不敢言,想想看,如果你有像老夫這般的通天之能,誰還敢輕視你的存在?”
倚弦不以爲然的說道:“別人怎麼說,關我何事?我自由心不由人,若爲別人幾句話就暴怒至此,這樣的法道修爲不要也罷,再則說來,以暴力脅持他人對你表面遵從,一旦有人的法道修爲超出你的話,那些人還不是一樣會輕視你的存在。難道你就敢肯定這天地之間、三界之內已經沒人是你的對手了麼?”
倚弦的話中充滿了諷刺的味道,相反黑衣老者卻沒有惱怒,而是看了倚弦半晌,才道:“想不到你小子倒是挺犟的,要不這樣如何?老夫願意跟你打個賭,只要你能擋我五擊而立於不敗之地,老夫就讓你們走。如果敗了,就不要再做無謂掙扎,從此老老實實地聽老夫的吩咐,如何?”
紫菱公主知道黑衣老者的厲害,忙呼道:“別跟他賭,就是他將我外公打傷的,然後將我抓來這裡,九土息壤也被他搶走了。”
倚弦和土行孫同時大驚,“龍神”應龍的一身修爲躋身三界絕頂高手之列,乃是何等厲害的人,卻想不到黑衣老者竟能將他打傷,這是何等修爲?他究竟會是誰呢?
“其實你不答應也行!”黑衣老者瞥了土行孫一眼,冷然道:“想來這個小矮子一定是你的朋友,反正老夫對有炎氏從來沒什麼好感,將這個多嘴的小子滅了也順心。”
土行孫心中一震,額間冷汗沁出,情不自禁的退後幾步。
倚弦大怒,知道此時已經退無可退,當下近前數步擋在土行孫身前,毅然道:“哼,那我就見識一下閣下有何能耐?”語罷,倚弦一聲低喝,眼中神光流轉,身際光華四溢,氣流飛激,龍刃誅神赫然現身。
看着此時倚弦傲然而立,長髮飛揚的非凡神采,紫菱公主頓覺目眩神迷,芳心不由自主地如同小鹿亂撞一般,臉上更浮起絲絲紅霞。
“龍刃誅神?”黑衣老者先是一怔,顯然被這把絕世神兵,以及倚弦此時的神情氣勢嚇了一跳,頃刻又大笑道:“不錯,不錯!想來當今三界法道的年輕一輩中,你算是厲害的了,不過就憑你這點微薄本事跟廣成子這塊破銅爛鐵,想要擋老夫三擊,未免還是有些異想天開。”
倚弦喝道:“廢話少說,來吧!”
黑衣老者伸出骨瘦如柴的手,陰笑道:“好吧,現在想不教訓你,老夫還覺得手癢哩!”言罷,黑衣老者悶聲一震,掌中魔能立現,只見隨着他周身魔能的運用,他的身際周圍很快捲起一陣強烈的迴旋罡風,以黑衣老者爲中心,向外疾飛旋舞。
土行孫與紫菱公主抵擋不住風勢中的強絕魔能,由不得連退數步才站立穩當。
倚弦絲毫不讓,身如磐石,咬緊牙關定在那裡紋絲不動,苦苦承受着刮面如刀的風勢,倚弦心中震驚難平,對方還未出手就有如此之威,而且元能強悍如斯,若不是體內冰晶火魄相互流轉卸去大部分浸體魔能,他恐怕根本撐不過對方這起手式,並已告負。
“好小子,你居然能夠挺得住,那就準備好接招吧!”黑衣老者的手掌驟然響起一陣爆慄之聲,看起來原本枯瘦無比的手掌登時變得極爲寬厚結實,像是鐵鑄一般。
倚弦忍住心驚,運起全身元能,暗捏“靈悟劍訣”,低嘯一聲,龍刃誅神附和着發出震天龍吟,隨後發出衝地而起的光芒,已經做好全力迎敵的準備。
倚弦知道以黑衣老者的修爲一旦出擊必是石破天驚,只怕絕不是他所能抵擋,所以最好的防禦手段莫過於以攻御守。倚弦當即大吼出聲,搶先將龍刃誅神一劍斬出,混雜着歸元異能的龍刃劍氣向黑衣老者狂衝而去,像是一條足以吞天噬地的巨龍,耀出萬千光華盡向黑衣老者罩去。
“聰明!”黑衣老者低笑一聲,手掌憑空一砸,頓時虛空狂風大作,驚人的強大魔能竟似萬仞高山般肆意壓下,不到片刻間便已將龍刃誅神的驚天劍氣盡數砸碎。
大地狂震,彷彿天崩地裂,整個地下城晃晃悠悠,劍氣爆裂激飛,周圍的幾根石柱立即龜裂。
劍勢受阻之後,部分龍刃劍氣隨着黑衣老者的剩餘魔能反噬,倚弦雖然全力防禦卸開,但是仍不能全部抵擋,最終仍是受了一線魔能強行浸體,他頓遭重擊,只覺胸口一陣氣悶,一股鮮血涌上喉頭,幾欲滿口噴出。倚弦深吸一口氣,及時將那口淤血壓下。
黑衣老者也不趁機追擊,反而等倚弦慢慢平復下來,一副作壁上觀的悠哉模樣,道:“了不起,這一擊用了老夫將近一半的修爲,你小子竟然還能撐住一口氣不服輸。看樣子,除了歸元魔璧之外,你還有其他不錯的際遇,只可惜你學的蜀山劍技實在太差勁,得其形似而脫其神髓,根本抵不住老夫一擊。”
好強!此人的蓋世魔功果然比之“龍神”應龍還強上一籌。倚弦此時是再清楚不過了,黑衣老者雖然沒有見機追擊,卻絕對不是顯示大方保持風度,而是以他之能根本不屑、也不需要這樣去做,他們之間的差距實在太過懸殊。
黑衣老者笑道:“休息好了麼?那就再接我這一擊!”說着他極其隨意的右手一揚,隨着他的五指折動,幾股元能縈繞,彷彿有五條黑線系在手指之上,轉眼間黑線融成一團黑球,五指看似隨意地向倚弦一展,黑球驀地爆開,激出五道狂蟒般的黑色光芒向倚弦猛地直撲而去。
這一擊看似不如剛纔威力強大,但倚弦很明白,此一擊的魔能高度集中,實際破壞力遠在方纔一擊之上,就在黑衣老者出手的同時,倚弦已然決定拚盡全力,驀地尋機飛身而起,掌中的龍刃誅神劃出一道玄異的軌跡,幻出數道異彩紛呈,一式“劍蕩八方”施展開來,連連斬出八道飽含冰晶火魄的劍氣,鋪天蓋地向黑衣老者籠罩過去。